成佛之道丨84-2、闻法功德

如听闻了正法，知道什么是恶的，有什么恶果，就能将恶心息下来，遮止恶心的现起。

虽然这句话很普通，但实在是断恶的修行关要。我们走廊里挂着一幅字：“学问不厌广博，而观行要扼其关要。”这是印顺法师的话。我们有的学佛人，为什么明知道这件事情是恶法，不应该这样想，不应该这样说，不应该这样做，结果仍然那样想，仍然那样说，仍然那样做，原因就是他对于这样想、这样说、这样做而带来的后果，没有清晰、深刻而决定的认识。你说“我知道”，那不叫足够清晰，你能够任何时候都不加思索地意识到就是这样吗？也不够深刻，也没有生起决定意乐。那什么叫足够清晰、深刻、有决定意乐呢？我常常举例说，这一盆火炭，里面烧得正旺，我们每个人都清晰地知道，如果把手放进去会烧熟，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不会那样去做，所以，如果有人把烧红的火炭扔你一身的话，你会火冒三丈。当然不是说外面着火了，是内心火冒三丈，你不喜欢、不认可、不认同、不接受。但是，你有这样去认识恶思、恶语、恶行带来的后果吗？与外面这一点点火炭相比，我们心中恶思，言语上的恶言，行为上的恶行，所带来的果报，不是几块火炭所能够比的。你有这样对比过吗？你连几块火炭都不能堪忍，你能堪忍你恶言、恶行带来的果报，你自己信吗？你有没有做过这种比拟？你那恶行、恶言的果报现前的时候，不堪言啊！

这世间有没有悲惨的事？有没有悲惨的人？有没有悲惨的动物？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些贪着口腹之欲的残忍之人，说活烧的驴肉怎么怎么好吃——“天上龙肉（指一种叫作飞龙鸟的肉），地下驴肉”，这一方面是说明人性的扭曲。这个人当然是在造恶业，他未来会很苦，但是那头驴呢？那么多头驴，为啥它这么倒霉？不是说它罪有应得，活该，但这没有前因后果吗？如果你的恶业会导致这样的苦报，自己活生生地亲眼看人家用火烧熟自己的身体，然后拿刀割下去，还蘸着各种佐料，吃得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地赞叹，你笑一个给我看？那头驴招感这样的异熟果报，就没有前因吗？为什么不可能是你？如果你造了不恰当的身语恶行，很不幸，那就可能是我，就可能是你，甚至有过于彼。

当你这样深刻而真切地认识到恶行的苦果是不堪忍受的，这个时候你内心自然就“已生恶令断，未生恶不生”，不是别人要我这样，而是我自己要避免衰损。人活的不要那么奴性，出家人是自在的，是充满了自己内心的能动性的，不要人家让我怎么怎么样。你有没有从自己苦乐的角度去抉择，那才能给自己带来最深切的内在动力，别人说的，终究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很简单的，业果的抉择，你有没有时时刻刻在做？你说：“要这样吗？”如果你不时刻以因果来抉择自己的想、说、做，你作为一个出家人，作为一个修道人，你怎么正确地活？你怎么才能不稀里糊涂地引生后苦的活？这个问题希望大家去抉择。

修行有什么神异吗？初级的修行人总是在乎种种神奇志异的事情，实际上这是一种神话情结，没长大的表现，就跟小孩爱看各种幻想的动漫一样，有神话情结而已，那不是真实修行。真实修行恰恰就在这些朴实处，起心动念、动身发语的时候，自己谨慎抉择，善巧把握。总把修行想成是很神秘的事情，彼时彼处一段浪漫的事情，那不是修行，起码不是善巧的修行。内心中靠着神话情结去推动自己，作为初始的因缘没有问题，但如果始终这样，叫作没长大。

简单地说佛法，就是断恶修善而已。最后佛法令众生离苦的价值实现，也就是智慧断烦恼而已，有什么别的神异呢？六种神通，前五种都是与外道共的，唯一不共的是漏尽通。漏尽通是能飞，还是能变、能听、能看？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什么是漏尽通？“漏”是烦恼，“尽”是尽其边际，一切烦恼永断的意思，这就是漏尽通的本质。你说：“那不能飞也不能变，不能看也不能听，那叫什么神通啊？”你是怎么来认识神通的？只是奇奇怪怪的各种事情吗？但是这个人一点烦恼都没有，难道不奇怪吗？这难道不是最奇怪的事吗？这个人一点烦恼都没有，难道不比这个人会飞更奇怪吗？

再一个，神通本来也不是指奇奇怪怪的事情，神通是指的我们一般人类有情不具备的能力，就是这样而已，我们不具备“神足”，不具备“他心”……，我们也不具备漏尽，所以，当这个人尽断一切烦恼之后，我们说他有了一种神通——漏尽通，这是最了不起的神通，是不共外道也是佛法的核心义趣所在，这不共的东西才是佛法核心义趣所在。共的不算，当然也可以是佛法中的功德，或者也可以兴办利益事，但是这种利益都是暂时的利益，佛从来就没有靠过他心通使哪个人直接证道，也没有靠神足通直接把哪个人变得了断生死，佛是靠他的教诫神通来度化众生的，也就是靠自己的言教、身教，通过这些教诫，来使众生走向解脱的，不是靠前面讲的神通，所以真正最有用的东西恰恰是这些不共的。

三、“由”于听“闻”正法，能制“断”种种“无”意“义”事。有些外道，虽有求解脱心，却误入歧途，修种种苦行——不食、不卧、裸形等，以为修这些苦行，可以得道。

这开始讲第三句“由闻断无义”：这个人因为听闻正法，就能够制止、断除种种没有意义的苦行事，这是给那些想修行的人准备的。我们现在年轻师父中，有这种很强盛发心修行的比例可能不是特别大，所以有一些人对于这句话大概没有感性的认识。有一些人因为过去的因缘，这一生容易受一些事情的触动，比如说生死，比如说人生的种种苦迫等等，所以他也要去解决这些生命根本的问题。但是，如果他过去佛法因缘不好，就像我们一般所谓的想修行，但是又厌倦闻法，或者是在闻法因缘上，给自己制造很多障碍的人，如果他再感人身，在这一期的异熟中就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怎样呢？很可能因为过去修行的习气，虽然想修行，但是过去因为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闻法障碍，使他今生听不到佛法。想修行，又听不到佛法，会怎样？自己胡乱来，有可能就有种种无意义的苦行，可自己却认为很修行的问题出现。这种现象，但凡自己有过内在的修行动力，曾经又有不太好的闻法因缘的，就是闻不到佛法或者闻不到正信佛法，很多都发生过。

《大智度论》里讲到一些裸形外道，五热炙身。裸着身体，在自己身边生四堆火，在那烤自己。为什么叫五热呢？四面四堆火，印度夏天上面不还有个大太阳吗，这是第五热。像五热炙身，认为这样能够怎么样消恶业，或者能够让自己的苦尽快受完就没有了，这样一些颠倒的想法。包括我们今天也有一些人对于佛法中所谓业的认识不够正确，实际上是外道对于业的认识。你说：“都讲业了，还是外道吗？”尼干子外道，也就是今天的耆那教，曾跟佛有一个关于业的辩论，他们对于业的本质、轻重、因果、关键因素等等这些，都有不同的认识。正因为这些认识不一样，修行也就不一样，所以他们的很多修行就变成了无义苦行。同样，在我们很多学佛人中，自以为是三宝弟子，但因为不闻佛法，逮到一个名词“业”“业感果”等等这些，然后按照自己的一知半解，或者是说贪快图易，贪图那容易理解的所谓的通俗佛法，实际上讲得不准确、讲错了的那种，按照那个来认识，其实是同于外道的见解，由此发明了很多所谓的修行方法，可那些都是无义的修行方法，这都是因为不闻佛法造成的伤害。

不要以为“由闻断无义”只是对外道，很不幸，今天很多打着学佛旗号的人，干的却是无意义的事，做的是无意义的修行、无意义的苦行，在认识上就是错的。因为认识是错的，修行也就有问题，这都是因为没有正确闻法带来的过患。你们如果没有深入法藏的话，凭着自己过去对佛法的一知半解，就认为那是对的话，很危险！所以要深入法藏！不要因为长行只是举了外道的例子就轻乎，那是人家客气。但是太客气了，有一些话不点出来，恐怕听者会意识不到，所以在这我连带着将通俗佛法里的一些问题也说了一下。

他们自己修苦行，也以苦行来教导学众。这些苦行，佛名之为“无义”，就是毫无意义的、自找苦吃的愚痴事。

为什么毫无意义？因为那些不是导致苦的因，也不是断除苦的因，所以那样的修行并不能导致苦的止息，也解决不了生命的根本问题，所以是无意义的事。那什么是苦因？烦恼。如何去断除苦的因？培养智慧，这是佛法的道路。只要智慧就行吗？智慧也是因缘生的，所以需要戒、定的辅助，因此我们出家人要做的就是“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

听闻了佛说的正法，自然就远离这些苦行，正道修行，不落外道窠臼了！

今天甚嚣尘上，影响很多人的错误见解，就是认为佛法中的一些事情是无义的苦行。我请问大家：佛说的法中有没有无义苦行？就是佛教导弟子“你应该这样做”，他这些教导中，包含不包含无义苦行？

这是一个基本的判断，佛要教人无义苦行的话，他跟愚痴外道有什么差别？既然佛没有教人无义苦行，那今天为什么很多人认为持戒是无义苦行？有没有人认为持戒是无义苦行的？那不仅仅是谤法，那也是谤佛，我们不要做这种事。别人说，那是别人的事，个人业报，个人去承担。现在很多人总愿意给人戴上谤佛、谤法的帽子，我一般不愿意扣这种帽子，但是这样的说法实在是谤世尊的——“谤世尊者不善”。如果真正诽谤三宝，实际上是破三皈依的，我们要小心！如果破三皈依了，连佛弟子都不是，就不要说沙弥、比丘了。比丘师父想想那条戒，“谤世尊者不善”，然后驱摈了那个沙弥，他不再是沙弥了，所以诽谤佛法僧三宝是舍戒的事。如果是一个比丘诽谤了三宝，那他直接就舍戒了，就不是比丘了，他还以为自己是，还穿着袈裟现出僧相，就称为“贼住”，沙弥也一样。所以，首先不要愚痴地去相信认同这些邪知邪见的事，再一个也不要去传播这些邪知邪见的事，这样既断自己的善根，也断别人的善根。诽谤三宝很糟糕，现后世都很不如意，大家要注意！

佛说的这一切法，从戒律到头陀行这些都不是无义苦行。头陀行，在佛法中有另外一个音译叫度多。度多功德，也就是头陀功德，这是沙门庄严，是出家人的庄严。我们出家人，不是靠衣服来庄严的，不是靠念珠来庄严的，也不是靠长得帅来庄严的，是靠如法修行来庄严的。所以什么叫作沙门庄严？头陀行叫作沙门庄严。你说这能是无义苦行吗？比刚才认为持戒是无义苦行的人错误要小一点，很多人不说持戒是无义苦行，但是他知道头陀行不是戒律强制性要求的，所以他认为头陀行是无义苦行，但佛说那是沙门庄严事！大家要正确来认识何为无义苦行。真正无义苦行，和实在是有义行而被一些人因为自己的贪嗔痴说成是无义苦行的，这两种都要避免。

四、“由”于听“闻”正法，如法修行，能“得涅槃”解脱。

“由闻得涅槃”，这是当然的，这就是佛法的功能价值所在。

这样，佛法的一切功德，不是都由听闻而能得到吗？

前面也说“佛法中一切功德，都由闻法而来”，这一段的最后是结归这样一句话。这个偈颂学习已圆满，下面我们来看一下这一颂扼要的内容：皈依以后，应该多闻正法，这才能趣入佛道。从佛弟子闻法，或者阅读经教，都称为闻法，学佛法就从此下手。由于听闻正法，能知道诸法，可以依着去修学；由于听闻正法，能遮止众恶；由于听闻正法，能制断种种无意义事；由于听闻正法，如法修行，能得涅槃解脱。佛法的一切功德，都由听闻而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