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修复(十四)| 信任感(上):焦虑和恐惧的背后
文摘
健康
2024-08-13 15:25
山东
现在恐怕不少人会觉得说,信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确实,如今很多人在生活中很难相信别人。且比起信任,恐怕更多的是在琢磨:如何能更有效地惩罚背叛者?如何增加背叛的成本?比如婚姻关系中签署婚前协议等等。或者提高自己在一段关系中的控制力。比如这样的人往往会在感情里面变着花样地折腾,因为他们觉得“作”是建立信任的方式。只有不管自己怎么“作”,都不会离开她的人,才是通过了验证,最值得信任的人。或者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对方,那个人也才是可靠的。可以看到,这些人其实是非常渴望信任的,但是他们却很难体验到信任感,于是变得无比的焦虑和恐惧。严格说来,信任和信任感,这是两个很多人都容易混淆的概念。很多人会认为如果一个人不欺骗我,不隐瞒我,我比别人更了解他,他也更听我的,那么这个人就是我可以信任的…其实不是这样,信任不是信任感。对别人信任可以失去,但信任感是自我的、主观的、恒久的,不会随外界的变化而丢失。信任感也许会受到当下境遇的影响,起伏飘忽,但永远都在向锚点回归。大家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客观的,也是主观的,主客观很多时候都是分离的。心理学家罗杰斯有一个“现象场理论”,特别重视主观的体验。他认为,我感觉到了才算是主观体验。感觉不到那不算。所以,信任感是主观的,信任是客观的,两者不相等。简单来说,信任感指的就是我们对客观世界的主观感受。也许你不会相信,社会上每天发生的那些让你觉得人与人之间信任太脆弱的事情,其实并不完全直接影响我们信任感的建立。比如蜗牛,它们感受到的不是世界本身,而是它自己的壳。但它会误以为自己的壳就是世界。信任感就是来自于一个无形的壳,世界本身是否值得信任,其实并不是十分重要。如果壳裂了,或者太薄,蜗牛就会感到不安,它就会把世界解释为不安全的,不值得信任的。所以,是脆弱的信任感,让我们觉得世界不值得信任,而不是世界影响了我们信任感的建立。生活中不难会听到有人这样说: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他们都靠不住,全世界的人都是骗子等等。但事实上,显然并不是全世界真的没有人值得信任,而是我们主观真的体验不到信任感。那为什么会有人在主观上真的体验不到信任感呢?原因仍然在于我们的童年。还记得我们之前讲过的婴儿期的需求和发展目标吗?就是建立信任感。婴儿期建立起来的信任感是个体一生对客观世界建立主观信心的感受,也就是信任感的基础。就像一栋大楼的地基,大家都知道,如果地基没有搭建好,大楼就会不稳,甚至坍塌。同样,如果一个人在婴儿期没有建立起稳定且基础的信任感,那么成年后他就有可能会一直对世界和周遭的环境缺乏基本的信任。婴儿期的“基础的信任”是指我毫无条件地相信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当然,这种结果也是婴儿在完全依赖外界情境下的唯一选择——他们必须相信他们的照料者,并把自己交付给他们。所以我们说,“基础信任感”也是安全感产生的重要条件。而婴儿越是被照料的好,就越是信任他们的照料者,也就越加感到世界对自己来说是安全的,自己是有价值的。也就是说,在基础的信任感之上,建立起来的安全感和自我价值感能够进一步加深小婴儿对周遭世界的信任感。如果我们从小没有建立起来这种基础的信任感,进而就很难体验到真正的安全感,那么成年后就容易成为“低信任感者”,而“低信任感者”通常会对成年生活造成下面这四个比较大的影响:第一个影响是这样的人往往可能会带着内伤和隐痛,在其他关系中寻求替代性满足,以延迟补偿父母爱的缺失。这里面有两个要点,一个是“替代满足”。举个例子——童年时想要一个苹果,实际上得到了一个梨。如果这种情况反复发生,个体慢慢地就会忘记自己当时想要的只是苹果,而是会不断地强化自己那个失望的感受…这种丧失感挥之不去,但又解释不清,于是往往就会在另一个人生阶段中进行索要。因为只有强烈的情感体验,忘记了当初想要的只是一个苹果,所以反而可能会不断地去索要香蕉,其结果自然是一直感觉不到满足,继续陷入痛苦之中。弗洛伊德有个说法:成年后的替代满足都是延迟补偿的表现,补偿那些生命早期缺失的,想不起来的东西。这种补偿一般都是消极的,同时是无意识的,所以永不满足,永远躁动着。比如吸烟的人,其实可能也是一种延迟性的补偿,补偿曾经没有吸够奶水的丧失感;夫妻从爱人那里过度索要情感和关注,可能就是延迟性地补偿母爱、父爱的缺失感;急功近利的人,也可能是试图延迟性地补偿自己从父亲或者强势的母亲那里没有得到的认同和价值感…第二个影响是“低信任感者”极其容易成为“摧毁者”。弗洛伊德在其晚年给自己的理论加上了一个“死本能”的概念,意思是说比如无法在人生中自我掌控,就通过摧毁来确定掌控感;不能用爱构建关系时,就用欺骗来建立,或者用背叛来毁灭…再比如现实生活中有的孩子总是被忽视,就会用摧毁的方式来获得(负面的)关注,因为负面关注总比没有关注强。那么到了成年后,这些人难免也会在关系中习惯性地背叛他人,欺瞒对方,通过破坏关系以换取关注。有些低信任感的人通过攻击自己去获得自我的快感和掌控感。这里攻击自己需要一个过程。首先就是树立一个不可能的目标,或者对世界得出一些特别理想化的期待,比如希望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好人,所有人都应当信任我等等。然后他们会指着这些无法完成的过高的目标,或者没有满足的期待,对自己或者这个世界进行糟糕至极的评价。比如说我真是个废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值得信赖等等,完成对自我的摧毁和自我挫败。还有一种影响是对亲密关系的影响重大,就是低信任感和安全感的人,可能成为爱无能。爱无能来自于自我内部,它让人无法给予别人真正的爱,对这些人来说,爱上任何人都是令人恐惧的。表面的理由会有很多,比如我只爱小鲜肉;或是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爱上别人意味着被影响,所以为了摆脱控制,不被影响或摆布,我不能在别人爱上我之前付出真心;也有的人认为我害怕太多的爱会剥夺我的自由,把自己束缚住,而我要保证自己的独立,不能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等等。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从精神上拒绝任何亲密的关系,仿佛任何的动情都是有危害的,必须维持一定的心理距离,对别人保持警惕,这样自我才会感到更安全一些。所以这样的人,在情感中总是逃兵,可以暧昧,可以勾搭,但是不能靠近。他们也可能是情场老手,处处留情。他们的感情信条通常是我可以体验你,但是不会爱上你,可以随时伤害你,抛弃你,那么我就是安全的。现在我们看到了“基础信任感”的重要,那么它又是靠什么建立起来的呢?首先需要介绍一下“重要他人”这个概念。我们说,“重要他人”指的是个体心理、人格形成过程中具有重要影响的具体人物。前面文章中提过,在婴儿阶段,“重要他人”是我们的养育者,一般是妈妈通过触摸、回应、映照等高质量的养育,给孩子提供基本的信任感。而具有基本信任感的小婴儿会觉得,世界是美好和令人安心的,因而他就能自信地探索外部世界。反之,缺乏信任感的婴儿不相信(外在)他人是友好和富有同情心的,这些小婴儿可能就会在人际交往和环境探索中,用退缩或者攻击来保护自己。随着小婴儿的慢慢成长,“重要”他人不仅仅是妈妈、爸爸,也包括其他长辈,兄弟姐妹,入学后的老师、同学等等成长过程中对其具有重要影响的具体人物。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人如果不幸在婴儿期没有遇到细心照料他的“重要他人”,那么成长过程中还会有很多机会遇到其他所谓的“重要他人”。这些人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也可以承载着我们的安全感,让我们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够体验到被关注、被需要、被认可、被接纳和被包容的感觉。然后,谈到获得与重建我们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大家可能经常会看到很多各种相关的治愈系文章,但这些真的能帮助我们培养起信任感,进而带来安全感吗?相信大家都会有自己的体会,实际上效果往往可能并不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通常很多时候,它们就像挠痒痒,当时觉得很爽,但并不能解决问题。而真正对增强信任感有效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那我们应该怎样加强和他人的互动,进而达到修复信任感呢?可以借鉴的方法有两种:其一是和“重要他人”建立动情的关系;其二,学会觉察自己的存在和本真。
服务号
本号内容旨在传播知识,若有侵权等问题,请及时与服务号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