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施核心素养教育的过程中,教育工作者第一位要考虑的事情当然是全面发展教育的方针和“立德树人”的根本要求,但日常要考虑的,而且时刻不能忘却的是培植、训练学生的角色意识、岗位意识,并以此为手段让他们逐渐牢固地拥有责任感、使命感,应当相信在此基础上,他们当下在学校生活中、未来在社会生活和职业生活中一定能至少尽职尽责,高效率地完成基本的角色和岗位责任,还能最大可能地发挥出自己的自觉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一口气写下这么长的句子,这对于我来说是极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而之所以如此顾不得喘气地写下这句子,实在是深感一个人的主体性如果不健全,那这个人无论多大多老都不成一个合格的主体。即使他的心智依据测量还不至于跌进较弱的区间,他在公共工作标准之下也是一个近乎摆设的存在。我再说通俗一点,就得调动我们记忆中的一类人。这一类人通常具有以下的特征:不拨不转;拨一下,转一下;对于自己的角色只有语音层面的识记而没有概念层面的理解。
其结果就是,仅当别人问询他做什么工作时,他可以把识记过的语音作为答案,一旦真的进入工作的时空,他虽然多多少少也得东挪西走,但整体上应说是仅占用了公共的空间和物质资源,有他没他的区别只是没他更利索。写完这最后一个特征,我自己都笑了,恐怕古今中外表达一事物特征的语言从来不会有这样冗长。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就遇到了这种冗余的人呢?
其实,在长期的观察中,我们也能发现一个事实,即恪尽职守的和纯属冗余的工作者,他们各自的表现八成基于各自的天赋秉性或说遗传素质,但也不能否认后天的家庭、学校和社会影响所发挥的作用。在这些的后天的作用源中,家庭是一个人无法选择的,也是任何的外人无法改变的;社会是一个公共的存在,同样是任何身在其中的个人无法改变的。因而,我们只好对作为专门教育机构的学校抱有期望并建言献策。
在素质教育尚未普遍自觉的时期,我们期望和建议学校不能仅满足于知识的传授,更要追求基于知识掌握的文化和素质提升。在素质教育意识普遍具有但其概念还比较模糊的时期,我们开始在教学三维目标的层面描画学生素质的基本结构。现在回头再看,那种描画不失科学,也无疑具有务实的倾向,却有点书生气和学术化。于是核心素养和核心素养教育就来了。我们能体会到已成依据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是极具有现实性的,但那还是一种普遍性的表达。
具体到现实的社会生活中,我们还需要把那些具有普遍性的素养与一个人具体的社会生活和工作角色进行对接,以便把那些可能被学生具有的素养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德行和能力。就像我强调的角色意识、岗位意识以及基于其上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就需要学校教育者在所有的活动中做有意识、有设计的实施。这不只是教育理性的具体体现,也不只是一种所有时代的人们都期望的德行教育,而是在我们这个时期尤其需要重视和强调的事项。
我们正在的这个时期的学校教育工作具有比较鲜明的两个特征:
其一是教育对象已经得到高度的更新迭代,仅说今年入读大学的学生已经是2006年左右出生的个体,以致教师在课堂里讲到小脚老太太时,学生大多都一脸茫然。我想说的是越来越新的一代人仅就公共的责任和使命意识来说,整体上是不能与以往老一代的人们相提并论的。
其二是目前学校教育工作所处的历史环境比较重要和特殊,最为显在的事实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到来,这既是全世界正在经历的大态势,也是中国所面临的大态势。在这一大背景下,国家发展所需要的人才,在核心素养上也会具有自己的特征。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其中的“有理想”和“有担当”可以说是我们学校教育始终强调的,而“有担当”就应该是在这一时期才被正式引入青年的核心素养和学校教育的具体目标之中的。
根据社会信息传播的规律,被人们强调的,一般而言正是现实中所缺欠的,那么对“有担当”的强调是不是也在很大的程度上反映了这一规律则?担当,是需要勇气、意志、德性和能力的,这是一个说起来平常,要做到却很艰难的事情。学校教育可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学生个人的天赋秉性,但对担当的格外重视也一定能产生超越以往的效果。目前学校教育的改革,感觉上比较偏重了学生探究、创造方面的教学和训练,这无疑十分必要,但对学生主体性培育,具体到对他们的角色和岗位责任意识的培育,更应当重视。
一个人的能力相当于“智”,一个人的担当相当于“仁”,我们期望学校教育能够使学生兼具“仁”“智”,如有可能再进一步促使他们“必仁且智”。汉代的董仲舒说过,“仁而不智,则爱而不别也;智而不仁,则知而不为也。故仁者所爱人类也,智者所以除其害也。”到了实际的生活和工作中,我们就会知道,“不知而不为”更多的情况下会让人着急,而“知而不为”则会让人心生厌憎。本着预防为主的精神,学校教育应努力让学生尽力规避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