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忠诚,并非性专一 | 性经验史35

乐活   2024-11-03 21:36   云南  
上一篇说到,在古希腊,家政由男人掌控,女人从旁协助,家庭之下的夫妻各司其职,基于各自的角色构建起了一套家庭秩序,这套家庭秩序反过来又强化了男女对立。
色诺芬在《家政学》(Oeconomicus)中表示,一个男人如想管好家庭与城邦,则须先管好自己,自我控制是前提,尤其在享受性快感时,自我节制更加必不可少,性节制是性的重要主题。
除此之外,性还涉及化妆与打扮,色诺芬在《家政学》中借伊斯索马克(Ischomachus)之口对此展开论述:
伊斯索马克认为,女人化妆与打扮是一种展示,她们是在表现自己作为丈夫性欲对象的身份,但他认为化妆与打扮是一种假象,这种假象欺骗不了丈夫,因为丈夫见过妻子的真实样子,他觉得夫妻间应该保持一种“雄性与雌性之间自然而然的吸引力”(256),这种自然的吸引力才应该是性的基础。
随后,伊斯索马克的妻子追问道,作为丈夫的性欲对象,如果妻子不化妆不打扮,那她要如何才能一直保持自身作为丈夫性欲对象的地位,青春貌美和年老色衰,丈夫会选谁。
这个问题提得并不高明,伊斯索马克毫无悬念采用偷梁换柱的方式来回答,他表示“如果妻子恰当地完成了她的家务,那么她的真正美丽就有了充分的保证……同样,对于家庭主妇来说,揉面团、抖动和整理衣服床单是有益的,这样可以塑造和保持身体的健美。管理者的地位也有它相应的美的形体”(257)。
不得不佩服伊斯索马克(色诺芬)偷换概念的能力,既将美丽与家务挂钩,又让美感跟丈夫慷慨赐予妻子的特殊家庭地位扯上关系,这就是修辞的诡计,通过一种似是而非的类比,搭建一种模棱两可的关系,得出一个偷天换日的结论。
当美以美貌这种形式呈现在人类身上时,它就是会随着时间消逝。青春是美貌的主要载体,同一个人,年老之时再怎么化妆与打扮,哪怕有科技加持,其美貌本身也无法与年轻之时匹敌。不同个体,无论男女,迟暮之年,容颜末路,而青春所洋溢的美,却激烈而蓬勃。青春与美貌,谁人不爱。
美的物与美的人,本身就具有一种公认的美的构造,至于这种公认如何达成,那又是另一个宏大话题。美是一种客观存在,试图用其他东西,比如气质或能力等来阐述美貌,是在偷梁换柱。美貌之下,饮食男女,管你多美,不论是否把自己降格为性欲对象,两看终生厌。大概,相看两不厌,无法凭美,不能靠情,可能更需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勇气。
在古希腊的家庭关系中,妻子的美丽与魅力得到了丈夫的保证,但这种保证是建立在她作为他妻子的角色与地位之上,“作为家庭主妇,她的活动、风度和举止让她比女仆们更加有魅力……她可以在家中保持最高贵的地位”(258)。
古希腊男人应该保证自己妻子享有绝对的高贵地位,他应该“维护妻子的地位、她的各种特权和她对其他女人的优势”(259),这才是古希腊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忠诚。换言之,于古希腊男人(丈夫)而言,忠诚的核心指向,并非性专一,而是对妻子优势地位的保证。
在古希腊,男女之间的婚姻,与爱情无关,它是一套建立在夫妻关系之上涉及家庭关系与家政管理的制度,这才是婚姻的本质。婚姻关系下的夫妻,女性的忠诚是性专一,男性的忠诚则主要是确保妻子的优势地位;而妻子的这种优势地位,关乎她在家中如何表现自己、如何协做家务,核心指向她的言行举止和行事风格。
关于化妆与打扮,还可对比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里的论述,详见《出钱买个性,买了个寂寞| 消费社会25,借此探寻西方从古希腊到消费时代对此的认知变迁;反之,基于西方底层社会的性处境,详见《三无工具人:被赋予的肉体性欲 | 性经验史18,又可回溯西方进入消费社会之后对所谓“个性化”的追求。
题外话

耽美小说有一种设定叫“双洁”,我第一次见到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结果一查,真不知道说啥,加之我人也怂,更不敢表达。
人是一个动态的活体,社会是一个变动的氛围,活人在活跃气氛之下的道德怎么可能静止不动。网上不时有人说,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而非要求别人,可问题是,高标准的道德究竟又有几人能够维持,一旦维持不住,会心生怨念吗,如果会,又将以何种方式消除呢。
挥舞着道德大旗宣扬之人,在试图约束别人的同时,也在茧缚自己,这些人最应该担心的,是大旗倒下之时会不会砸伤自己。与其让自己的脑袋塞满各种一成不变的概念,不如收起内心的道德审判,去体验每一个与真人、与活人打交道的真实瞬间。

大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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