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节制：男男爱情行为准则 | 性经验史40
乐活
2024-11-09 21:36
云南
上一篇说到，在古希腊，爱恋仅关乎美，与性别无关，法律并不禁止老男人追求美少年，但也会对此争论、质疑与反思，而福柯要探究的正是此种道德反思何以（原因）以及如何（方式）形成。先说古希腊之所以道德反思老男人与美少年之恋的原因。鉴于流传的文献资料有限，福柯主要基于柏拉图在其著作中转述的相关内容来分析，总体而言，这种对同性之爱的道德反思，在古希腊得以形成，主要出于五大原因：其一是年龄与地位对等的关系，也即两个男人之间势均力敌的爱情，对此的关注与批判，主要聚焦于，在性行为中，是否作为主动方；相比而言，此类旗鼓相当的同性之爱，在当时并未引发太多的道德反思；其二是年龄与地位反差的关系，也即老男人与美少年之间强弱悬殊的爱恋，一方是“已经完成学业、被认为在社会、道德和性方面起作用的年长的男人”，另一方是“尚未获得明确的地位、需要帮助、建议和支持和最年轻的男孩”（286），这是古希腊道德家与哲学家主要置疑与反思的对象；这种置疑与反思，显示出一种对青少年的担忧，而这种担忧通常被认为是源于古希腊道德家与哲学家对男孩教育的关注，背后涉及教育实践与哲学教导，毕竟，一切为了建设理想城邦，少年强则国强。读至此，我在想，古希腊贵族女性与美少女或美少年之间，又会有怎样的故事，但鉴于女性的附属地位，其活动局限于家，被记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一探究竟难如登台。福柯认为，古希腊之所以会道德反思老男人与美少年之恋，除了上述所谓的道德家与哲学家对男孩教育的关注，还涉及一种仪式化。老男人与美少年之恋，因为二者悬殊的年龄与地位，被赋予了某种象征意义，使之成为了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仪式，而二者的关系由此也被仪式化了；这种仪式化把特定的规则强加在二者的关系上，为其赋予了特定的形式、价值与利益；早在道德家与哲学家开始反思之前，这种仪式化就使得二者关系成为了舆论热点。基于老男人与美少年的特殊关系，一套特定的求爱行为准则应运而生，它完全不同于男人追求女人的传统实践。根据古希腊历史学家多弗爵士（Sir Kenneth Dover，1920-2010）在《希腊同性恋史》（Greek Homosexuality）中的描述，古希腊老男人在追求美少年时，必须遵循特定的行为规范，从而使得双方的关系获得一种美感，拥有一种美学和道德价值，其中：老男人处于主动地位，他是求爱者（erastes，古希腊语，表示主动追求年轻男孩的年长男人），他要表现出热情，但也要保持克制；他要送礼物给对方，他要为对方服务，他的这些付出理应让他得到一个公正的回报；美少年处于被动地位，他是被爱者（eromenos，古希腊语，表示承受年长男人示爱的年轻男孩），他被爱慕着，被追求着，但不能让对方轻易得手；他不能随意接受对方礼物，不能便宜对方，不能考验对方，他应该感激对方为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在男人与女人的传统恋爱实践中，男人是作为有道德主体意识的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并非与他们对等之人，所以古希腊男女关系更多指向婚姻，而非爱情；在老男人与美少年之恋中，由于双方都是男性，所以这是男性之间的游戏，游戏规则显然不同于前者。多弗爵士（Sir Kenneth Dover，1920-2010）所著的《希腊同性恋史》（Greek Homosexuality）目前没有中译本，网上有英文原版，我没精读，只大体浏览了一下。这本书旨在探讨公元前八到公元前二世纪之间，希腊文学和艺术中出现的同性恋，全书共分四章，其中，第三章第五节分析“女性与同性恋”（Women and Homosexuality），主要阐述古希腊的女同性恋以及当时的女性对男同性恋的态度，因女性地位低下，女性书写欠缺，这部分内容仅一篇，但聊胜于无。这本《希腊同性恋史》足够吸引我，待读清单新增一本，精神压力暴涨十倍。有时候，我觉得在阅读上，我对自己太过严苛，但转念一想，我始终都乐在其中，所以这种苛刻，其实是一种“乐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