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类性样本,男女老少通杀 | 性经验史13
乐活
2024-10-11 21:36
云南
上一篇说到,在分析权力时,福柯另辟蹊径,用目的观取代了传统的法律思想,用策略的有效性取代了传统的禁忌理论,用多元变动的力量关系取代了传统的君权体系。性与权力息息相关,它通常被局限在生育、异性恋及其合法婚姻的狭隘范畴内,这样的观点完全没有考虑到性既涉及两种不同性别,又涉及不同时代,还涉及不同阶级,而且性指向多重目标,所用手段也多样。自18世纪以来,针对性形成的权力—知识体系,总体涉及以下四大要素:女人的肉体先是被分析(被肯定或被否定),再是(基于病理学原因)被整合进医学,后是被纳入社会(负责繁衍)、家庭(构成家庭的一个要素)与儿童(负责养育)的范畴之内,它是一个三重结果。女性的肉体成了研究对象,各种理论学说层出不穷,最终使得女性被钉死在一面名为神经质的大旗上:“母亲及其负面形象——‘神经质女人’——构成了这种歇斯底里化的最明显的形式。”(078)所有儿童被认为均会或可能会沉溺于某一种特定的性行为,这样的不正当性行为是“自然的”又是“违反自然的”(078),这里其实涉及三重肯定:一是肯定这种性行为的不正当性,二是肯定儿童会沉迷于某种性行为,三是肯定这种沉迷有违自然。儿童被视为了一种最初始的性存在,但其性行为又具有某种危险性,所以父母、老师、医生和心理学家应该担负起教育儿童的义务,“这一教育学化尤其体现在反对手淫的战斗中,后者在西方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世纪”(078)。这里涉及三个社会化过程,即经济、政治与医疗的社会化:首先,合法夫妻的生育行为受到财政手段的制约,比如利用财政补贴来控制人口(生育);其次,夫妻被认为有生育的义务,即应该对社会负责;最后,出于疾病考虑而对个人或种族实施计划生育。所有异于常规的性经验被当作了临床研究的对象,反常被从病理学角度来解读,同时还为这些反常找到一种对应的矫正方式。上述四种权力—知识体系勾勒出了四种形象,即歇斯底里的女人、手淫的儿童、(马尔萨斯式)生育的夫妇以及性倒错的成人。这些男女老少通杀的形象渗透进了各种针对儿童、女人和男人的性欲策略之中,而对于这些策略来说,最重要的是产生性经验。通过刺激身体、强化快感、煽动话语、形成知识、加强控制和抵抗等活动,各种关于知识与权力的重要策略相互连接起来了。性关系在传统社会中具有一种“联姻机制”,它搭建了婚姻体系,扩充了亲属网络,继承了姓氏以及延续了财产,从18世纪开始,西方社会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机制,这一新机制削弱了联姻机制的重要性,它就是性经验机制。我关注的一位医生曾写过一篇文章分析儿童与青少年的手淫,因其观点与大众认知不符而被网络言语攻击。网络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说理的地方,互联网的普及打破了原本的地理与物理隔阂,原本在现实中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因网络而产生思想碰撞,只是这种碰撞,多半难以产生启蒙的火花,更多可能是一碰就爆炸,爆别人炸别人。这几年有一个非常流行的概念叫“信息茧房”,各种如何打破信息茧房的文章和视频层出不穷。作为一个人为构建的概念,包括“概念”这个概念本身,都是基于符号及其所指构成的信息网络。各种概念在这张信息网络上关联流通,活在概念之中的人类也随之踩着网格流动,从信息源头来看,人原本就处在信息网络之中,打破这张网等于撕毁其赖以生存的概念,人类又是一种难以脱离概念独活的生物,所以,我本困在网中央,何来破之引自伤。至于桑斯坦在《网络共和国》中表达的对“我的日报”(Daily Me)的担忧,并借此阐述的“信息茧房”这一概念,抛开上述信息的源头(即概念的诞生)问题不谈,桎梏个体的真的就是信息吗,再极端一点,一个获得无限多信息的个体就一定会变得开放和包容吗,如果不厘清信息与人类之间的关系,那由此构建的因果关系并不一定牢靠。我本人比较狭隘,也没什么大追求,无心也无力去打破所谓的茧房,坦然接受自己的局限性,把打这个破那个的时间用来多读几页书已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