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跟谁上床，只要节制且主动，就是真男人 | 性经验史28
乐活
2024-10-27 21:36
云南
上三篇说了在古希腊性道德研究中常见四大概念之一的快感（aphrodisia）、之二的享用（chresis）以及之三的控制（enkrateia），第四个则是节制（sōphrosunē），这是作为一个完善的道德主体应该具备的美德。“‘sōphrosunē’是人们力图达到的境界，即在快感实践中控制和把握快感的活动，它的特征就是一种自由。”（182）个体拥有了自控能力便获得了自由，自由的个体有益于城邦，个体与城邦相互成就，个体如何对待自身、如何支配欲望以及如何主宰自我决定了城邦的幸福与秩序，于个体而言，这种自由（自我控制）的对立面就是自我奴役：“面对各种快感而保持自由，这就是不听它们的使唤，不做它们的奴隶。‘性快感（aphrodisia）所带来的危险，远远超过了污点，它带来的是奴役。”（183）在古希腊的性道德伦理中，能否自控或是否节制是核心评判标准，这是与个人美德直接挂钩的指标。个人对欲望和快感的控制，类似于统治者对权力的管理：无法自控之人像个暴君，前者放纵自身欲望，后者滥用手中权力；自控之人则如同明君，二者都能严格自我约束。插播一句，比喻和类比作为两种常见修辞，在福柯和柏拉图笔下十分常见，但两种事物可否相互比喻和比较其实值得商榷，能用简单语言阐述清楚，实无必要借助修辞。节制作为一种美德，主要针对男人，换言之，古希腊的性道德伦理对于男女有着不同的要求：于男人，节制最重要，那些身居高位本可为所欲为的男人，如果能够控制自身欲望，那他们“更能代表一种节制德行的典范”（185）。于女人，自卫最重要，当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意图侵犯她们时，她们应该奋起反抗，由此“保护纯洁与童贞、忠于承诺与誓言成了对德性的考验”（185）。在古希腊的性道德体系里，男人不滥用手中的权力反倒成了男人自我标榜的美德，可权力原本就不应该被滥用，用原本就不该之事来吹捧自己，也算是男权的真实写照；至于作为男人性欲对象的女人，其贞洁必须为其所属男人保留，为贞洁奋起反抗被标榜成女人的美德，可如果男性不仗着自己先天的生理优势和社会优势欺负和欺压女性，女人根本就无需自卫。“自我控制是一种使自己成为男人的方式，即控制必须被控制的东西，约束不能自我引导的人，把理性原则强加给缺乏理智的人。”（185）“在这种为男人制定的男人道德中，把自我塑造成道德主体，就是确定一种自我对自我的男性结构。只有使自己成为男人，人才能控制与主宰在性实践中对其他人施行的男性活动。”（186）节制是一种专属男人的美德，当然，女人也需要节制，只不过“这种德行在她们身上总是以某种方式与男子气概相关”（186）。在网络上和生活中，有些女性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像男人为荣，这种引以为荣其实是女性对男权社会男性主体地位的二次确认，这种二次确认同时也是对女性客体身份的再次巩固。人类先天只有男女两个生理性别，意识到自己被规训的女性无法找到合适的参照物，就只能以男性为标准来改造自己，所以在男权社会里，形容一位女性“有男子气概”是赞扬，反之，描述一位男性“女里女气”则是贬损。作为主体的男人，对作为客体的女人，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男人的节制与勇气是完满的‘统治’德行；至于女人的节制或勇气，它们是‘服从’的德行”（187）。总之，在古希腊，节制是男人的和主动的，反之，放纵是非男人的和被动的，只是，这里的“非男人”并不等于女人，它指的是一个男性违反了自己的性角色设定，比如说娘娘腔。在古希腊的性道德伦理中，一个男人只要在性行为中占据主动，无论性欲对象是什么，他都被认为是具有男子气概的，而身为男性却选择被动则是不被接受的。由此可见，网上某些分析古希腊同性恋的文章其实并不准确，而且当时的同性之爱并不等同于现代语境下的同性恋，当然这是后话，福柯后续会有详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