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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原注：1923年上半年，马雅可夫斯基写了一系列抨击资产阶级世界政治活动家的政论性的诗，从这首开始，连续写了六首。同年出单行本，题名为《马雅可夫斯基画廊（画中人我从未见过）》，并附有马雅可夫斯基本人的插图》。《普恩卡莱》这首诗最初发表于《火焰》杂志（1923年5月）。
普恩卡荚（1860—1934），法国反动政治家，曾在1912—1313，1922—1924，1026—1929年间任法国总理。热那亚会议法国代表团首席代表即普恩卡莱。
普恩卡莱
来源│《马雅可夫斯基选集》之《第一卷 我自己 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
先生！
我们
需要
您的画像。
照片
一点也不像您本人的模样。
先生！
细节上的差异
当不至于
惹得您
郁郁不欢。
请坐好！
事情太忙？
那我就凭记忆来画一番。
从政治上看，
普恩卡莱
是这样一位大叔——
模样儿
世上少见——
横里
宽过了竖。
肚皮——
吃得饱饱的。
脑袋秃得发光。
个儿不大——
比起
大个老鼠来
不见得更长。
面颊上的皮肤
松松塌塌，
活像一只虎头犬。
没有胡子，
癞子倒是满脸。
牙齿稀少——
总共才有一双。
却大得出奇，
嘴唇
勉强把它包上。
脸是红颜色，
指头——也一样：
战争结束后
这颜色
怎么也洗不光。
两千万人的
血
染红手指，
染红
头发，
也染红他的燕尾服。
若说良心，——
人人皆有
普恩卡莱的——
一团血污。
清早起床，
事情一大堆，
批阅公文，
卷宗上血迹累累。
接着
稍事休息：
捉住一只苍蝇，
扯掉
苍蝇的
腿。
撕完
翅膀和大腿，
驱车前往
国际联盟。
散会回家——
给猫尾巴
拴上
一团麻，
点着火，
任它去东窜西奔。
一边欣赏，
一边开始发呆。
脑子里
浮出一种奇想：
啊，何妨
把麻团
拴在
整个地球的
尾巴上！
吃午饭
他跟
所有人一样，
不同的是
烤肉得活活地端上。
吱吱直叫的食物
他才喜欢！
你瞧他，
慢条斯理
舞动刀叉：
斑斑血迹
可以刺激食欲，
帮助消化。
饭后，
他喜爱
舔着
喝牛奶。
他一罐罐地舔，
那些牛奶，
就自动地
往他的嘴里灌。
牛奶
都挤自
鲁尔孩子们身上；
德古将军[1]——
就是挤奶的婆娘。
普恩卡莱消化器官
都很正常，
他喜欢
沿着通往坟场的路
来回游玩。
碰上有人下葬——
他就跟在后面，
瞅着棺材，
嬉皮笑脸。
普恩卡莱最喜欢
这样微笑着
让人
用柯达像机
给他照相。[2]
清晨
一听，
高兴得发狂，——
巴黎报童的叫声
一英里内都可以听到：
《人道报》！
普恩卡莱的
近照——
他在坟场上
哈哈大笑！
从巴黎
一直到鲁尔——
笑声咀嚼声
交织成一片。
插科打诨的小丑！
嬉皮笑脸的坏蛋！
普恩卡莱
还喜欢搞搞艺术。
普恩卡莱
也喜欢玩玩古物。
晚上
他还要研究美学：
戴上金边眼镜，
眯缝起一双贼眼，
把蠹鱼咬破的
凡尔赛和约，
诸如此类的条约
欣赏一番。
白天，
疲惫不堪，
忙于公务，
夜间，
寻找开心，心裁别出，
挨个儿
捉住
自己的孩子，
解下背带，
一顿狠揍，
这才心满意足。
打着
女儿，
一边叫骂，一边数落：
“哼，
将来准是个
德国娘儿们，
成不了贞德！”[3]
深夜。
违反
普通常规，——
普恩卡莱不跟
枕头被窝
打交道——
却去编就
一面
赔款之网，
钻进去
睡一阵大觉。
就是这样一位快活的人物
在一手
控制着
我们的
星球。
附 注。
画得逼真吗，
先生，
不差毫厘？！
不！
对不起！
是您自己的错：
您
没有把尊驾
介绍给我，
当我还留在巴黎。
1923年
李桅 译
马雅可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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