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苏·多罗│中餐馆vs布吉伍吉大哥

文摘   文学   2024-08-11 10:03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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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重读苏·多罗(Sue Doro)2008年出版的以回忆童年生活为主的《糖袋包扎绳》时,顺手译了其中的《中餐馆》一诗,写她和哥哥上中餐馆吃饭的乐趣。另附诗集《心,家庭和安全帽》中写她哥哥的另一首《布吉伍吉大哥》。她和大哥的童年可以说毁在了暴躁刻薄的父亲手上。大哥当兵回来,之后离家生活,才跟父亲来了场大打出手……多罗则始终耿耿于怀,在同事中,除了个别极端歧视女性乃至于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落后工人之外,她并未看到工友当中有父亲这样的人,她和他们的关系大抵相当之好。但这种对比让她产生了”父亲是阶级叛徒“之念。这当然过头了。它仍属于阶级社会造就的无数悲剧之一。

  从诗中我们还能看到当年美国群众中盛行的种族歧视,即使多罗深爱的母亲亦不能免俗。此后过了民权运动,有所改观,但本质依旧。



作者 | 〔美〕苏·多罗(Sue Doro)

译者│吴季


· 中餐馆



彩虹影院再过去两扇门
有个很不错的吃饭的地方。
它的一边是男装店。
另一边是糖果店,卖他们自己在
店铺后头制作的巧克力。

爸爸上第二班,家里又没啥事做的时候
我和吉米就在中餐馆吃晚饭。

爸爸是绝对不会上这儿来吃的。
每次我们开车经过时,他都这么说。

爸爸说,中国人用劣质材料做食物。
才不是呢。
在那里,我们会吃到一盘盘美味的炒杂烩。
有时是用大量肉汁烹制的芙蓉蛋。

吉米用他当高尔夫球童的小费来付账。

他们总是给我们筷子。
我们总是试着用它们。
而最终,也用他们给我们的叉子。

餐馆的女士认得我们。
进门时,我们对彼此微笑。

餐馆的墙壁红彤彤
画框从地板直到天花板
画着黑白水墨的骏马。
房间里到处用绳子挂着红红的纸灯笼。

吃完饭,吉米和我把幸运饼干掰开。

我不信上面写的东西,不过读起来挺好玩儿。

餐馆的老板
是一对挺和睦的父母。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因为
我没听到过他们闹别扭的声音。
尽管我听不懂那些话。
男的在厨房里做饭。
女士听候大家的吩咐
把盘子端到餐桌上。

有一个小男孩,从他母亲
长长的白色围裙后边瞅着我们。

今晚,餐馆里没别的人吃饭。
吉米犯起傻来。
他拿筷子嗵嗵敲着桌子。吟颂着。
饿呀。饿呀。饿呀。我给逗笑了。
他也笑着。

餐馆的女士正把饭给我们送上来。
她带着微笑。男孩也笑了。
她把炒杂烩和米饭摆在我们面前。
闻起来香喷喷。

她跟男孩讲了些什么。
两个人都笑起来。

也许我很开心,吉米也很开心
她也就很开心吧。


标题:The Chinese Restaurant
来源:《糖袋包扎绳》(Sugar String)(2008)


[1] 炒杂烩(chop suey):或炒杂碎,一种中式菜,将碎肉和蔬菜炒在一起,配米饭吃。
[2] 幸运饼干(fortune cookies):美式餐馆中盛行的亚洲风味脆饼,里面包着印有箴言、预言、中国成语或俗语、幸运数字之类的字条。据说最早是日本餐馆发明的。



· 布吉伍吉大哥



我的大哥
凭记忆
演奏“布吉伍吉舞曲”
在客厅里老式的立式钢琴上

他让钢琴 动 起 来 了,
用它的木头轮脚
跳起“布吉狗舞的步子”

我的大哥
去约翰修姆钢琴学校
上课
再一路走到东城
这样好学着
演奏些老歌给我们的妈妈听

周六早上
吉米坐北大道街车
一直快坐到湖边
而他更乐于在第31号街的
学校操场玩投篮

有时
他终于上完课回家
周六只剩下半天
我的大哥会留下来
把篮球和花生酱三明治放到
大厅的红椅子上
然后朝角落里扫一眼
我正在那儿剪着纸娃娃呢

然后他会咧开嘴笑
一屁股坐在旧钢琴凳上
弹一点“布吉伍吉舞曲”
为了


(1984)


[2] 布吉伍吉(Boogie Woogie):20世纪60年代节奏摇滚(Blues Rock)的一个重要的支流,一种蓝调钢琴风格。绝大多数节奏摇滚强调音乐的即兴表演,而布吉伍吉侧重于表现音乐的技能,所以布吉伍吉是一种炫技性极强的音乐。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对这种音乐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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