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认为,像中国、日本、印度、罗马、阿拉伯等许多传统社会,实际上都有一套“性爱艺术”(ars erotica)。而根据性爱艺术,真相是从快感中抽象出来的,它被理解成实践和经验。 福柯认为,理解快感不是从一种允许和禁止的绝对律令出发,也不是以有用性为标准,而是首先对快感自身而言,根据快感的程度、质量、延续的时间和在心中的影响来认识快感。
然而,福柯认为西方文明没有“性爱艺术”,因为西方文明是惟一实行“性科学”(scientia sexualis)的文明,或者说西方人为了说出性的真相,在历史上发展出一套纳入到权力——知识的严格形式之中的程序,在福柯看来,这种程序看重的只是忏悔。
福柯认为,为了从内部煽动性扩大快感的影响,性的知识应该逐渐地返回到性实践中,因此,这就构成了一种必须保密的知识,它保守秘密不是因为对其研究对象的不光彩的猜忌,而是出于最大限度地保留它的必要,因为根据社会传统,一旦泄密,它就会失去影响和价值。
福柯认为,从中世纪以来,西方社会一直把忏悔作为人们期盼真相展现的主要仪式,宗教裁判所的建立促进了忏悔在世俗权利和宗教权利的秩序中发挥的核心作用。在福柯看来,“忏悔”一词及其司法作用的演变就表明了这一点,通过“忏悔”,其他人就赋予忏悔者社会地位、身份和价值,也就是说,“忏悔”就是一个人确认自己的行为或思想。在福柯看来,个体是通过其他人或表明自己与其他人的关系(家庭、忠诚、保护)来证实自己的,然后大家根据他能够或应该谈论他自己的真实情况的话语来确认他的存在。
福柯认为,忏悔已经内在于权力塑造个体的程序之中。从各种考验的仪式、传统权威作出的保证、见证以及观察和演示的学术程序来看,忏悔在西方已经成为了最受重视的展现真相的技术。因此,西方社会成了一个特殊的忏悔社会,忏悔的影响无处不在,在法庭上,在医学中,在教学中,在家庭关系中,在恋爱关系中,在最平常的关系中,在最庄重的仪式上。
在福柯看来,西方人忏悔自己的罪行,忏悔自己的罪恶,忏悔自己的思想和欲望,忏悔自己的过去和梦想,忏悔自己的童年,忏悔自己的疾病和不幸,人们还努力准确无误地说出难言之隐,公开地或私下地向自己的父母、教师、医生和爱人忏悔。至于无法向他人启齿的快感和痛苦,大家会自我独白,或者写进书中。人们忏悔,或者被迫忏悔,当忏悔不是出自自愿,或者是出于某一内在命令使然,那么它就是被迫的。由此可见,福柯对西方性爱观念的批判,本质上是对基督教人性论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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