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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最根本的二元对立呢?
我们所有的认知,包括感知、思维、逻辑推理等等都是建立在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的。
二元对立是人类认识这个世界的最基础、最根本的架构,它适用于所有的情况。
我们讲科学,科学依然是分析、观察、研究一个对象,依然是构建在二元对立的架构之上的。
所以,科学要达到真理是很难的。
我们来打个比方,如果说这里有个杯子,一定是指有个叫杯子的东西,跟周围其它的东西有所不同。
它跟环境有比较,才能显示出杯子的存在。
如果没有跟周围的环境比对起来,就不能说这个杯子是否存在。
这个认识方式是说,杯子的存在与否,是以与周围环境的二元对立为基础的,杯子是与周围对立、比较出来的。
下面,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在唐宋时期,江西和湖南都是禅宗的根据地,以前讲的“走江湖”的江湖指的就是江西跟湖南。
江西有青原行思,湖南有南岳怀让,这两位大禅师下面有两大弟子。
石头希迁是青原行思的弟子,马祖道一是南岳怀让的弟子,他们各自所在的两大阵营,在当时是具有巨大影响力的两个僧团。
而当时在湖南与江西的很多寺院,都是由一个叫司马头陀的人来担当寺院的选址勘察工作的。
有一天他从湖南跑到江西,见到马祖道一的弟子百丈怀海禅师,他说:“我在湖南找到一座山,叫大沩山,这个山很大气,能容纳一千五百人。”
这时候,百丈就来了兴趣,问到:“你看看我底下有没有人住得了这座山?”
司马头陀说:“你把他们都叫来,我要看过每一个人后才能知道。”
百丈就把寺院里的僧人都召到法堂来,让每个人都走几步,让司马头陀看。
可是,所有人都走完了,司马头陀也没有发现一个可以住大沩山的人。
百丈底下有个僧人叫华林觉,是整个寺院的首座。
这个时候,百丈就把首座请来了,请司马头陀看看,这个首座可不可以住这座山。
司马头陀就让他咳嗽一下,说几句话,走几步。
首座照做后,司马头陀就说:“他也不是大沩山的主人。”
司马头陀问:“你底下还有没有人?”
百丈说:“就只剩下厨房做饭的典座啦。”于是,百丈就把典座也叫了出来。
没想到,司马头陀一看就说:“这个人就是大沩山的主人。”
这个典座是谁?就是沩山灵佑。
这时候首座就不高兴了,说:“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座,我都没有资格住这个山,这个典座怎么有资格住这座山?”
典座的地位比首座要低很多,是干苦活出身的,首座当然不服气这样的结果。
那百丈是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当时法堂里有一个净瓶,净瓶有很多作用,有的是给你吐痰的,也有的是装水供佛的,也有的是专门用来洗手的。
百丈就出了个题目说:“这不是个净瓶。”并让他们两个回答。
首座回答说:“这不是个凳子”。
接着就轮到沩山,沩山走过去轻轻用脚把净瓶踢倒,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就走了。
这时候百丈就拍着手说:“太精彩了”,首座就这样输给了沩山。
首座回答说“这不是个凳子”,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用语言回避了这个问题,其实他的回答一点都不高明。
因为停留在语言上的回答是没有力量的,依然是个概念,只是在观念上避开了。
可是,别人会产生后续的联想:那么凳子这个名相,到底又是从哪里安立起来的呢?
他这个回答,只是在枝末割裂上的回答。
一般来说,心境的对立是根本的割裂,本来我们的心跟境根本就没有界限,完全是没有少法见少法,没有所见没有能见。
是我们的观念把它割裂、分别开来的,说这是我的心,这是一个境,这是一种根本割裂。
然后,在根本割裂的基础上,再割裂说这是个瓶、这是个电脑、这是个桌子、这是个手机,这样的割裂叫枝末割裂或二次割裂。
所以说,他回答“这不是个凳子”,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枝末割裂。
而真正的禅宗,一定是从心跟境的根本割裂下手的,高明的回答应该是直接瞄准根本割裂的。
首座华林觉的回答并不是有力的、直接的,只是在观念上、名相上去避开而已。
沩山就很厉害,他走过去用自己的行为把这个净瓶踢倒,踢倒以后连头都不回就走了。
如果你把这个净瓶踢倒了,那它就不能叫净瓶了,因为它已经不能起作用了,这是一种行为的表达,是很直接的。
因为,你要把它叫净瓶,一定是要起用以后它才叫净瓶。如果踢倒了,不能够再装水,就不可以叫净瓶了。
所以,百丈怀海禅师说首座输给典座了。
我们讲这个公案,就是为了解释什么叫“能所对立”。
如果你说这不是个净瓶,谈到净瓶,已经是从观念中把这个净瓶,从法界诸法中割裂出来了。
如果你认为它能够独立显现就是常见,如果你认为没有这样的一个净瓶,那你就是断见。
而我们把这个净瓶割裂出来,讲它是个净瓶的时候,心已经参与进去了,已经把这个净瓶跟周围比较出来了。
有了比较以后,才能说这个净瓶是存在的,不然就不能说它存在。
因此,所谓的世间法都是建立在这二元对立的基础上来认识的。
佛法要解决什么问题?我们应怎样趋向于解脱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超越能所对立。如果超越不了,就依然只是世间凡夫,不可能转凡成圣。
很多佛法概念表面上我们看起来是懂的,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真的深入了解。
比如,“能所对立”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
所以,禅宗说“只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
其实,并不是排斥禅定解脱。
而是说,如果你真的见性了,见证无自性,知道本心不可得了,自然而然解脱与禅定就都包含其中了。
这时对于修行与解脱,你就不是仅仅停留在概念上的粗浅认识了。
沩山灵佑直接用踢倒净瓶的行为来表示,自然而然地回答了百丈的问题,禅宗正是这样直接抓住能所对立的关键点来下手的。
更底层的二元对立,是我们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或他人相对立。
我们老说他的、我的,因为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或者我们作为人这样的主体,很容易跟周围的客观环境对立起来。
心还没有达到想的范畴时的运行、启动或者聚起的这个阶段,一般称为心行,它是比较深细的。
如果从心行的角度看,就是将自己作为能动的一面,也就是我执或者身执。
我们的身体随念而动,对于动得到的范围认为就是我,或者是能的一面。我能动到四肢,驱动四肢,四肢就是我的,别人的我动不到,就叫他的。
环境不听命于我,我也动不着,就叫作“器世间”或者叫作周围的环境。
因此,把我们能动到自己的四肢的这一方面叫能动,自知能作是能边,知所作叫所边,也就是认知的对象。
这样对立起来以后,就构成了能所对立。
这个“能”是个高度抽象的概念,在我们所有的方方面面都会把“能”抽象出来与“所”相对,形成能所对立。
这种能所对立,有时候也叫心所相对。
你活动的心里生起的概念、影像或者意象,就叫“所”或“心所”,有“所”就有能认识的心,与之构成心境的对立。
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与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这六对对应起来叫根尘相对。
也就是说,只要有认识的对象,反过来一定有能认识的这一边,能跟所构成了一种最基本的对立。
我们认识这个世界就是通过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扇窗口去了解外界能够被我们感受、认识到六尘的。
“尘”就是对象的意思,我们的心在认识尘时,很容易被它污染、束缚、局限,甚至是被它蒙蔽了。
因此,之所以把它叫作“尘”,是为了表示它会染污、扭曲我们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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