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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谈到禅宗用心的方法及技术操作,就会涉及“扯脱”和“夺所”这两个关键词。
从达摩祖师把禅宗传到中国,直至流传到六祖慧能,六祖底下出现两大弟子:青原行思和南岳怀让,后来又分成五家七宗。
一般来说,到了青原行思这个阶段,我们都把它看作是禅宗“心心相印”的阶段。
在这一阶段,找不到禅宗用心的方法。
完全是弟子们把自己修行的情况向师父汇报,由师父来印证,认为你所修所证、所经历的,跟我的所修所证无二无别,这叫心心相印阶段。
到了百丈以下沩山、黄檗、南泉禅师这里就开始有了方法。
在他们的语录或者公案中都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们能够从中发现他们用的是扯脱的方法。
大家很少听到“扯脱”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是新创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内心的能所对立是耦合的,现在用一种方法或者一种技术操作让我们的内心不粘、不止在任何一个相上,达到让能所对立脱开的目的。
从而能所脱落,超越能所对立,因此我们用了“扯脱”这个词。
“夺所”这个词就比较容易认识。
禅宗从百丈怀海发展下来,有黄檗希运,接下来就是临济义玄禅师,他创造了棒喝。
棒喝就是一种“夺所”的方式。
比如,你在底下讲话,他要让你不要讲话,就经常会“喝”一下,你就吓住了,就回来了,这个就属于夺所。
有时候喊你一下,也属于夺所的方式。我们讲棒、喝,这类方式大都属于夺所。
扯脱和夺所构成了唐代禅宗内部流传的两大方法。
扯脱是师父教方法后,自己内心去操作,从而把能所坚固的对立扯开来,能够有机会契入空性。
夺所是师父帮助你,跟你生活在一起,经常是一走到你面前,就问你这个杯子是什么,你一回答不对,他就要揍你,搞得你很紧张,简直不可理喻。
但是,他正是用这样的一种方便来引导你。
如果老师夺一两回,夺不了你的所,那这个方法就失效了。
所以,夺所其实很方便,经常都在用。
比如,喊一个“呸”,它也是一种夺所。
所夺完以后,能也就不能自立,就有可能超越能所,契入空性。
禅宗都是在这样一个关键的地方用功。
禅宗传到宋代,到了圆悟克勤的弟子大慧宗杲时,出现了两种方法。
一种就是参话头,另一种叫默照禅。
参话头这个方法不太适合现代人,因为这个方法比较依赖于老师。
要找到一个自己是参话头而开悟的人,才有可能教你怎样生起疑情。
如果你参话头没有生起疑情,就没有开悟的机会,哪怕参起来了也不见得就能开悟。
可是,真的生起疑情来其实是非常难受的,而且这个法门的风险很高。
因此,一般不太主张现代人,尤其是在家人去参话头。
不过,从禅宗的历史来看,这种方法起的作用和影响都非常大,到现在我们依然还知道参话头,很多禅堂里都写着“念佛是谁”。
这些当然是受净土宗的影响,因为在宋代,念佛的人很多,禅师就借助于念佛法门,把参话头嫁接进来,让大家从这个地方起参。
如果能够参破话头,当然就有可能突破或者契入空性。
可惜,现在这个法门真正能参起来的人是凤毛麟角,用这种方法开悟的人也很少。
所以我们说,禅宗从现在来看是处于一种没落的状态。
因为,虽然法门和方法还是在的,但是极少有人知道到底怎么去操作。
大部分修的人也修不起来,因而这些方法也就慢慢失效了。
默照禅是我们教下的禅定合流,把禅定引进来。
“默”就是止的意思,即没有妄想、没有杂念,已经把妄想、杂念都排除掉了。
“照”就是观的意思。
因此,应该说有一定的禅定基础才可以修默照。
比如说,你坐在那个地方什么也不做,不用方法,不用力气,也不打妄想,不散乱也不会昏沉,周围发生的事情都是知道的。
但是,默照禅有个麻烦,当你没有妄想、杂念,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很容易掉入到细昏沉里面去。
所以,大慧宗杲经常批判它,说这就是冷水泡石头,泡在那个地方何时是解脱啊?
意思是说,这样修没有多大的作用。
但是,他批判只是批判它的歧路,是给它纠偏差,并不是说这个法门没有作用。
默就是止,照就是观,止观双运,不能说它这个方法不对。
禅定很多都是走这样的一条道路,只不过默照的要求更高。
它让你只管打坐,不管其它,就坐在那个地方,身体不动,心里面也没有其它的杂念。
可是,这时你定心下的觉知,或者觉照并不会丢掉,你依然在那里观照。有一天,你就有可能突破而契入空性。
这也是走向解脱的一条道路,只不过要求会高一点。
至此之后,禅宗就没有新的方法出现了。
禅宗到现在已是末流。也就是说,禅堂在、规矩在、方法也在。
可是,在禅堂里缺乏真正懂禅宗法门的人来引导。
你有问题也很难找到能给你解答的人,能知道你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能帮助你做抉择和判断,现在其实缺的是这个。
那么,能不能恢复呢?
其实是可以的,只要你把这些方法真正搞懂了,就可以重新恢复。
在这里,只是提到禅宗的所有修行方法基本上离不开这四种,并不是说禅宗没有方法可修,也不是说一谈禅宗就是顿悟,一顿悟就成佛了。
所谓的顿悟,跟一般人所理解的顿悟是有差别的。
在禅宗里面说“顿悟”,只是指契入空性、证得根本智,这个根本智跟诸佛是不二的。
可是,跟佛圆满的功德相比,并没有完全的圆满,不一定能够起那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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