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黄帝书》曰：“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回声），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终进（通“尽”，穷尽）乎？不知也。道终乎本无始，进乎本不久（有）。有生则复于不生，有形则复于无形。不生者（指先有生命而后又死亡的事物），非本不生者也；无形者（指先有形体而后又无形的事物），非本无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终者也。终者不得不终，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画（制止，截止）其终，惑于数（自然的法则）也。精神者，天之分（有）；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属地浊而聚。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本原），故谓之鬼。鬼，归也，归其真宅（“太虚之域”或“本原之地”）。黄帝曰：“精神入其门（天门，道家谓众妙之门），骨骸反其根（地根。此处指物质的本原），我尚何存？”
【翻译】
《黄帝书》说：“形体运动不产生形体而产生影子，声音运动不产生声音而产生回响，虚无运动不产生虚无而产生实有。”有形之物是必然要终结的；天与地会终结吗？和我一样要终结。这种终结是否有穷尽之时呢？不知道。道终结在本来就没有开始的时候，穷尽在本来就没有形态的地方。一切有生命的事物终将返回到没有生命的状态，一切有形体的事物终将返回到没有形体的状态。那先有生命而后又死亡的事物，并非从来不曾有过生命；那先有形体而后又无形的事物，并非从来不曾具有形体。一切有生之物，按照自然法则必将终结。终结的不得不终结，正如存在的不得不存在。而想要使生命成为永恒，妄图截止这种终结，是不懂得自然法则啊。精神，是天所具有的；骨骸，是地所具有的。属于天的清明空灵而四散飘逸，属于地的浑浊沉重而凝结聚合。精神离开了形体，各自回归它们的本原，所以称之为鬼。鬼，就是归，意思是回归到本原之地。黄帝说：“精神进入众妙之门，骨骸返归物质本原，我的形体与灵魂还有什么存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