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篇—2. 不知道的事

文摘   文化   2022-11-22 18:53   陕西  
在小学课本里,曾读到海南岛是个被大洋包围的地方——那里积聚着厚厚的鸟粪,能给庄稼提供肥沃的肥料。长大后才知道,比海南岛更海角天涯的地方是马来西亚

之后,在那里学习和生活了几年,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那个地方。然而,我不曾去过那里的橡胶园,不曾听过猿猴的戾叫,也不曾看见过犀鸟扑翅时展开的艳丽羽毛......随着阅读渐广,一些场景、片段以及小句子拯救了我那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它们像液体一样渗入我回忆的肌理,移山倒海,使空间坍缩,让时间再造。而我,是一条洄游的鱼,就是要去那不可重回之地、投入那不复存在之怀抱。

失去的时光难以赎回,有时候觉得我浪费了去过的那些地方,我看见的只是事物的轮廓,而它质感的内里,余生只能从书籍和影像中找回。而正如此,关于马来西亚,我发现自己不知道的部分比知道的那部分更美。

虽然原产国是新加坡,但“虎”牌啤酒在马来西亚也算国民品牌。

之前觉得这名字奇怪,但其实在马来的雨林深处和海岸线上,曾经自由生活着三千多头野生虎,只是渐渐缩减为懒洋洋地躺在动物园里的那三百头令人欣喜的是,就在四个月前,马来西亚霹雳州的红外相机拍摄到了一组野生马来亚虎的照片。作为稀缺物种,研究人员一度以为这个虎种已经灭绝。

马来西亚的原始森林深处,还有一种,会用藏在嘴里的水,精准喷落河岸低矮灌木叶子上的昆虫,迅疾吞入肚中;马来人去世后,有的会选择立葬,即头上脚下。如果有人不幸在他乡命陨,尸骨无法回家,那么亲属会做一个木头人,以立葬的方式到坟场埋下,这样亡人的灵魂才会得到安息。

除此,我更不知道整个马来西亚还经历过甘蜜世代,胡椒世代,咖啡世代,橡胶世代,可可世代,油棕世代......我只知道时间会流逝,但现在我知道时间如潮水,可以回卷、撤退、再回卷,如此反反复复。

而借着观影与阅读,那些偶尔从文献资料中才能瞥见的人类群落,那些从未被听说过的故事重新走了出来:

1936年,英国人依旧殖民着马来西亚沙捞越,为了教化当地人,白人们必须学会当地的语言,每个来这里的英国男子都能拥有一个当地女孩,与之一起生活,并学习语言。于是有了遗落在热带雨林部落的混血天使希丽玛,她的母亲也是个字典情人,所以才有了她——乌溜的长发盘在脑后,包裹着纱笼的身材灵活得像河里的黑鱼。而英国名校毕业的英国小伙子蔡斯科特,坚守着严格的道德律令,更不会与不是自己妻子的人发生关系。他拒绝她靠近,但慢慢地,她慢慢走进了他的心里。

热带的雨说来就来,滂沱汹涌,一如字典情人的命运。

天明以前,黄昏以后,两人相约逃到地老天荒。然而,东窗事发,二人被分开软禁。他们威逼希丽玛如果不立刻和当地男子结婚,就会将蔡斯科特告上法庭。她被迫妥协。很快他也被送往英国,与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

新婚的妻子与他如此相配,名校毕业,家世无双,善良又深爱他。但她知道,自己无法完美地嵌希丽玛的形状,灵魂也是。她知道,丈夫心里有个特殊的位置,那是她无法抵达的地方,那里只属于希丽玛。

几年过去了,他持续未归,希丽玛一直梦到他。梦到他从高脚屋前面的河里浮了出来,就像阿弗洛狄忒的男身。如果可以,她愿意让毕生岁月都在那一刻、那一处用尽。

出于欲望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在承担代价。就在她不再抱任何幻想的时候,他携妻又来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伊甸园。远远地,他望见她抱着黄发白皮肤的男婴在水边,这里是源头,本性的源头,内心最深处的召唤,那种联接是如此迅猛而不可抵挡。他知道,离开她去过体面的生活只不过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这一次,他抛弃了自己的语言、文化、传统和祖国,再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昨晚看日剧,首相拿着啤酒和一片鱿鱼丝问他的料理师:你知道乌贼的脑袋长在哪里吗?” 

在触须根部之上。”女孩机警地反应道。

人无论活多大,对世界的了解依然是微乎其微。”首相说道。

马来西亚篇—1. 法国村,在山顶


神火之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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