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打着伞出门扔垃圾。巷道里只有一人,一狗。
黄狗是男人养的。平常用不到一米的铁链拴着,那点长度刚够它站立和坐卧。雨天或者晚上没人的时候,幸而还会放它出来遛一遛。
狗狗正在垃圾堆那逡巡,发现有人后就往回跑。虽然我也养了两只狗,但是对于不拴绳子的狗,心中还是有所忌惮。不是说有多怕狗,而是因为狂犬疫苗打起来不光疼,还要打三次。而有时候,打了也没用。
经过我身边时,它闻到了拉莫与拉斐的气味儿,准备过来嗅时,被主人的哨声叫走了。它的主人正在洗车,而我经常怀疑这位大哥是位车宝男。
骄阳似火,他会打一盆水,拿抹布细擦爱车。神情一丝不苟。高温对他来说好像很受用;今天的雨,绝对是需要打伞的那种——可他光着膀子,拿着洗洁精与海绵擦,不紧不慢地洗车。这雨,仿佛也打湿不了他。
扔完垃圾往回走,我实在忍不住就说道:“也不打个伞!您洗个车顺便也把自己洗了。”但他沉浸在某种境界里,好像不觉得这世界有雨。他嘿嘿笑着,不敢耽误手中的活计,低下头又继续擦车了。
回家后,坐在电脑前,突然看到鲍勃迪伦的一句话:“有些人能感受雨,而其他人则只是被淋湿。”
九月的前十天,秋老虎威力不减。中午,太阳在厨房的窗外燃起一把烈焰,潮热秋阳把厨房照得明晃晃,仿佛窗外正在上演一部莎士比亚的剧。下午六点,野鸡就在树林里不停地叫着。声音粗嘎,就像有人在拿勺子一下一下刮一个陶罐。晚上的风一缕一缕,呼呼不断,绵长又从容。
竹林中的土地有着自己的枯枝落叶层,阴翳的环境与厚厚的鸟粪使那里的土壤充满了腐殖质与有机物。其实,家门口也有一小块土地,在新闻上看到过种种不安全因素,所以一直没有利用起来。一年中大半时间,那儿都是杂草的乐园。初夏的时候,因为那些草过于葳蕤。看我们放任杂草乱长,房东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用了百草枯喷了下去。
一天之间,那儿就成了焦土。也使土里的种群密度下降了。没想到,连除草剂都能扛过去的竟然是狗尾巴草。它们的草芽拥有了更多的空间和阳光,进而做出反应,迅速繁殖了起来。
没想到,它们出色地适应了干扰。生命力实在太强了。
其实,之前还锄过草,但是一阵雨水过后,它们就又加倍地生长。草的生长点就位于土壤表面之下,因此,当它们的叶子丧于割草机的刀刃、食草动物的唇齿或野火的烈焰时,它们很快就能复原。
虽然违反直觉,但这是一种补偿性生长。在这种变化中,植物会通过快速生长出更多叶片来弥补损失。这种生长,在我种的木耳菜和空心菜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木耳菜与空心菜的幼苗是上个月种下的,九月刚好开始采摘。吃汤面或者米线的时候,就会跑上楼揪木耳菜的叶子,或者掐空心菜的嫩尖。只需要一晚上的功夫,它们就能把残缺的叶子补上来。
空心菜是无性生殖的植物,靠分株来繁殖。直接剪取其枝条或者剪取3节茎段直接插入土壤里,它们就会一片片地扩散开来,占领越来越广阔的土地,也会在这片土地的中央变得越来越密集。这样,我的采摘其实是帮了它们——让植株间变得稀疏,从而有益于剩下的根茎生长。
9号,预报下午四点会来的雨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落了下来。之前以为雨不会下了,所以趁着夜黑风高给了它们充足地灌溉。尽管是在这样地夜里,两捧绣球仍以盛宴式的喷发绽放显示出自己的慷慨,我也看得见空心菜的轮廓与藤本月季那瀑布似的长发。于是邀请杂草的顽强住进心里,也试着感受一场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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