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说里的南菁学堂
《冷眼观》是清朝八宝王郎(王浚卿)的一部描写晚清官场黑暗,社会丑恶的小说作品。小说中写到了南菁学堂:
我对着素兰笑道:“从来只有门生接先生的,哪有先生接待门生的呢?老师尽可奉请自便。这样的客气,倒叫我做门生的不安了。”
素兰也笑道:“现在非比从前行八股子的时代,那授业师是很尊贵的,无如目下学堂里规矩,一个教习倒教了几十个学生,人多嘴杂,动不动就闹罢课风潮,聚众挟制。前天听见人说,江阴有个甚么南菁学堂,里面的课程是很腐败呢!内中有个国文教习,他素有鸦片烟嗜好,那日在上课的时候,讲解《孟子·广土众民》一章,他说孟子是战国时一个维新朋友,见西土为文王发起,他就教国民种广土以挽利权,好与人同,是要同胞有普通吸食广土的性质,乐取于人,这就是他老人家爱在烟间里过瘾,以取于人者为乐的意思。不意他还未说完,就被那一堂学生子一拥上前,将他拖翻在地,几乎连老膏都捶下来。后来还亏提调到来,才将他老人家护救出去。当时那起学生事件,要有你这个纯静的程度,是断断乎不会闹出野蛮的举动来的。”我笑道:“打得好!谁叫他侮弄圣经,喜爱做人先生的呢!”
【小知识】:“广土众民”即土地广阔,人民众多的意思。出自《孟子·尽心上》。清朝时称未经熬制的鸦片为“土”,这个国文教习口中的“广土”即广东出产的鸦片。
二、山长也不好当
清葛虚存撰《清代名人轶事》里有《汪容甫之狂放》一则,遇到厉害的学生,这山长也不好当:
汪中年轻时狂放不羁,口无遮拦,肄业于泰州安定书院。每次学院有新的山长来,汪中就要带着经史书籍,就疑难问题去山长房中请教,名为请教,实为考验,如果山长答不出来,汪中就大笑而出。孙志祖、蒋士铨等都曾为汪中所难。
当时扬州城内程晋芳、任大椿、顾九苞等名士都以读书广博而负盛名。汪中则声称,扬州城内学问通者有三个人,不通者有三个人。所谓“通者”三人是高邮王念孙、宝应刘台拱和他自己。不通者即指程、任等人。当时正好有士绅家里请了私塾先生,就请汪中去家里给他点评点评,汪中对他说:“你不在不通之列。”那人大喜过望,以为将他列入通者之列。汪中出门后,才慢吞吞地说出下半句:“你再读三十年书,说不定可以到不通之列了!”
【小知识】:汪中(1744年—1794年),字容甫,江苏江都(今扬州)人,清代学者、古文家、骈文家、哲学家、文学家、篆刻家、史学家。博览群书,人称“无书不读是汪中”。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在南京协助编纂《南巡盛典》。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应聘至镇江文宗阁检校《四库全书》。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至杭州文澜阁检校《四库全书》。
安定书院,南宋宝庆二年(1226年)泰州知州陈垓在泰山(泰州一小山,今泰州有泰山公园)左侧建安定书院,明清重建,现为江苏省泰州中学。
孙志祖,乾隆三十一年进士,官刑部云南司郎中,江南道监察御史等。淡于宦情,乞养归,晚掌教紫阳书院。
蒋士铨,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进士,官翰林院编修。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辞官后主持蕺山、崇文、安定三书院讲席。
三、戴铁帽子的山长
《宋史》里记载了一个戴铁帽子的山长,名叫雷简夫。雷简夫是个隐居山里的隐士,平时骑着牛出行,还戴着一顶铁帽子,自号“山长”,所以他倒是名副其实的山长。
后雷简夫由枢密使杜衍推荐,被皇帝召见,任签书秦州观察判官,他没想到自己竟是一块做官的料,无论是修筑渠道还是平定叛乱,都显示了过人的能力,所以官越做越大,做了好几个州的一把手知州,累官尚书职方员外郎。
雷简夫还是“三苏”的伯乐。在任雅州知州时,认识了眉山苏洵,读到苏洵的《洪范论》,二人相见恨晚。苏洵携苏轼、苏辙,拜谒雷简夫,以师事之。简夫遂投书给老友张方平、欧阳修、韩琦等人,推荐“三苏”父子,使其脱颖而出。
不过,雷简夫当了官以后,逐渐骄侈,忘记了当“山长”时的初心,穿着华贵的服饰,还有专人为他驾驭车马,于是他的乡人就笑着问他:“你的牛和铁帽子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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