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书院和任职时间最长的江苏学政
文摘
2024-10-12 17:30
江苏
张廷璐在江阴当了三任共九年的江苏学政,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乾隆十年(1745年),江阴最繁华的区域——乾明广福寺的西侧,建起了一座书院,名叫“桐山书院”。桐山书院的旁边就是明清两朝的江苏学政衙署。选择在这里建桐山书院有它特殊的意义:书院的建立,是为了纪念历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江苏学政张廷璐。张廷璐在江阴当了三任共九年的江苏学政,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家熟知的刘墉刘罗锅在江阴当过两任江苏学政,且不是连任的。桐山书院由江阴人蔡寅斗、高文栋发起,并动员江阴的士子一起创建。桐山书院不仅是江阴士子感念张廷璐遗爱,怀念他在江阴为地方文化所作贡献的地方,同时也是江阴士子探讨文章、修习学业的地方。书院外面有正门,中间是讲堂,旁边有记录桐山书院缘起的碑亭,碑文则由储大文撰写。储大文是宜兴人,字六雅,号画山,是清代诗人和学者。康熙六十年(1721年)进士。之前,储大文在礼部举行的会试中考了第一名,即“会元”,所以碑文署名为“国朝会元储大文”。储大文后被选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之职,文才十分了得。他写的这篇碑文,用词或古奥或新潮,是我在整理江阴书院系列碑记中目前为止遇到的最难释读和标点的一篇,加上清朝《乾隆县志》在文字排版时疑有错误,有些文句不大好句读释文,错漏之处难免,也请方家指出。“桐山书院”在一些文史文章中常误为“桐城书院”,因张廷璐是安徽桐城县人氏。桐城县即现安徽省安庆市代管的桐城市。桐城这座千年古城,坐落于龙眠山麓。宋代画家李公麟曾在龙眠山隐居,苏轼、苏辙兄弟及黄庭坚等人多有关于龙眠山的题咏。桐城人颇以龙眠山为傲,故又称桐城为“桐山”。桐城先贤常在自己名字前冠以“桐山”二字。张廷璐的父兄张英、张廷玉父子都自称“桐山张英”和“桐山张廷玉”。张廷璐也自称“桐山张廷璐”。如(绍兴)二〇一七年秋季拍卖会上拍品“张廷璐题《匡庐观瀑图》诗札”,落款即为“桐山年弟张廷璐”。因此江阴建的书院名为“桐山书院”是有原因的。而“桐城书院”在安徽桐城或另有所指。张廷璐家世显赫,其父张英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其兄张廷玉任保和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与鄂尔泰同为军机大臣,死后葬龙眠山,乾隆命配享太庙,是清朝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张廷璐以榜眼进士及第,雍正元年(1723年)任河南学政,电视剧《雍正王朝》中给他编了一段在河南学政期间,因泄露考题而被腰斩的故事,实际上是胡编乱造。雍正七年,张廷璐出任江苏学政,驻节江阴。雍正十年(1732年),张廷璐三年任满,照例要改任他职。当时署理江南总督、苏州巡抚尹继善认为张廷璐“为人谨厚,鉴别公明,处处人情帖服。”奏请朝廷让他留任江苏学政。雍正皇帝批示:“朕原有此意,未及降谕耳。”于是,张廷璐又在江阴当了三年江苏学政。雍正十一年(1733年),张廷璐在江苏学政任上升礼部侍郎,仍留江苏学政任。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雍正皇帝病逝,乾隆皇帝即位后说:“江苏学政紧要,甲于天下,张廷璐久于此位,名声甚好,已著有成效矣。朕即位之初,岂可舍此可信者而另用他员耶?”于是命张廷璐又再留三年。不过我在史籍中没找到这句话,倒是在《清实录乾隆朝实录》卷之五中有如下记载:(雍正十三年十月)吏部请点各省学政。得旨:各省学政有训导士子,校阅文艺之责,关系甚重,非才守兼优,素有学问者,不克胜任。朕即位之初,于诸臣之才学品行,未能深知,难以降旨简用,著大学士、尚书、侍郎于翰林科道部属内,各据所知,保举二三员,开列送部。汇奏请旨。张廷璐、蒋蔚声名好,著仍留江苏、湖北学政之任。可见当时乾隆皇帝刚即位,对各省学政并不了解,所以让大学士及吏部官员推荐各省学政,后由吏部拟定名单,乾隆降旨,任命了各省学政,其中张廷璐、蒋蔚因声名好而留任。张廷璐在江阴当了九年江苏学政,整顿文风,善待士人,督促修缮文庙,深得江苏士子的爱戴。张廷璐离任江阴时,江阴士子即倡议建生祠以纪念张廷璐。江阴县令蔡澍向张廷璐汇报后,被张廷璐制止了。张廷璐离开工作了九年的江阴时,写了两首诗抒发感慨并作别江阴:乾隆十年(1745年),张廷璐在家中去世。江阴士子建书院以为怀念。桐山书院到道光年间还在,到光绪年间已废。在江阴中山公园江苏学政衙署遗址内有“张廷璐考场视学”铜像。更有江阴民营企业家陆士清耗时20年斥巨资将一座在桐城发现的,可能是张廷璐老宅的徽派建筑整体搬迁到江阴花山脚下,称为“学士府”。附:国朝会元储大文《桐山书院碑记》载光绪《江阴县志》一代文明之治,日新月盛,必有魁儒钜公负天下重望者,鼓吹而导扬之。顾转移整顿者,欲其迅以速;而熏陶涵育者,欲其舒以长。惟迅以速,故在上者之一导,不移时而耳日新焉。惟舒以长,则感之也深,而入之也厚,确然奉以为典型,可以及于千百年之遥而不变异,日久于其道而化成,岂偶然与?下江诸郡故才薮也,文衡之选视他省特重。前此名宦如猗氏邵公、尚已继者若遂宁、阳城、铜仁、古田、东昌诸公,多卓卓有声。要未有既公既明,亦和亦介,十年一辙,百世可师,如我宗伯张公者也。公高才硕德,海内仰之,若泰山北斗者,垂四十年视学中州,典试两浙,所拔多一时人望,而其在下江也为最久。我皇上御极之初,知公学养为天下儒臣冠,特诏留江苏学政之任,公受命感激,叹曰:予受两朝异数,久于是邦,所以转移而整顿之者,略已见于前此矣。继自今将涵育熏陶以观多士之成,予何敢不力?盖公之来也,在世宗宪皇帝之八年,已历三任于兹矣。方公之始至,缀文家趋向未定,多务为俳词俪句,经相夸尚,其他或杂出于晦蒙诡备,而不惟理法之是求。公教之以古人立言之旨,平奇浓淡,各自名家,而一归之于雅崇。雅编一出,风气为之立振。其再任也,士知所向方矣。公欲进之以根柢,诰诫多士穷经学古,寻究于六经四子之真诠,旁通于史汉八家之意趣,使知此事之不由袭取而奋乎以求其至,沐其泽者,斌斌如也。及受新命,公祈多士,克广德心,从容化导。谓文词,末也,器识,本也,务俾束身修行,有当于圣贤明体达用之学,则见诸文者,必从容切己体认,而非汨没于辞章者之所得,与按临所至益进,诸生而申警之,亹亹不倦。是以大江以南,人励家修,更相传述者,輭感极而泣下也。以前之转移整顿若彼,以后之熏陶涵育若此,夫非以久故乎?而要之公之所以能得此于多士者,则自有故。公之乐善不倦,其天性也,而乐道忘势,则惟公养深学邃,有以溢于和平至足之余,而又一本至诚之心以出之,故凛乎有泰山乔岳之㮣,公不自知其介也,霭乎有光风霁月之象,公不自知其和也。公之至而人自不敢于以私,明之至而人自罔不钦其鉴,不立异以沽名,不矫情以干譽,承其教者,始而奋然,既而油然,后且煦然,而自化记日九年强立不返,谓之大成。凡绩学之功效固然,况值右文之世,得大贤之渐摩诱掖于九年之哉,於乎,何其盛也!岁戊午,科试又报竣,天子念公久劳,将寄公以盐梅舟楫之任,有诏还朝,下江人士皇皇然若赤子恋慈父母。而江邑为公驻节之区,思慕尤切,谋所以报公者,乃环告于邑令尹古青蔡君,请为祠以垂不朽。令尹以闻公,谕止之,令尹曰:公之谦德无强拂,惟是凡出公门下者,自今以后其其(疑衍一字)择名区,敬业乐群,以无忘公教其可乎?乃于广福寺之前构书院为朝夕诵读所,其地适邻前宪猗氏邵公祠,邵公之在江南也,任未半而清节重望,至今尤讴思之,况以我公之久于其任,其垂之千百年而永永为都人士所瞻依者,又当何如哉?公桐城人,名廷璐,戊戌科榜眼及第,太保文端公哲嗣今相国砚斋公之仲弟,由宫詹出视学政,荐历宗伯。其入朝也,天下咸望其与砚斋公并相云。书院成,江人士寓书于予,曰:愿有记。爰叙公之德教而系之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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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记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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