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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歌甲集》封面、封底
今年工作的一大任务是编纂《刘半农文集》一、二卷(友朋信札及民谣诗歌卷),时届年底,编辑工程已基本完成,出版在即。明年将编纂《刘半农文集》小说散文卷。文集的要求是尽量多地收集半农的文章,以反映半农著述的全貌,而这也正是编辑工作的一大难题。半农文章多而且散,虽有结集,但难免有未收入集中的,所以平时在资料中冲浪时,注意去发现半农的一些书籍、文章,今天在浏览顾颉刚著《吴歌甲集》时,发现该书《序五》为刘复(刘半农名刘复,半农为其字,以字行)所作。因抄录备存如下:
《吳歌集》序五
顧颉剛先生的《吳歌集》將要出版,我極喜歡能有這很好的機會將我的一些意見寫出,算做一篇小序。
我們研究民歌俗曲,以至於一切的民間作品,有種種不同的意趣,歸併起來,却不外乎語言,風土,藝術三項,藝術一項,大部分是偏向着文學一方面說;但如碰到了附帶樂譜的作品,就得把音樂也歸併在一起算賬。
這語言,風土,藝術三件事,乾脆說來,就是民族的靈魂,若是我們只學着最古的古人講究佃漁畜牧,或者是只學着死去未久的古人講究富强,造槍跑,打鬼子,那麼我們所有的,只是吃飯,穿衣,拉屎,睏覺,人禽之别安在哉?
吃飯穿衣等事是全人類所共有的;所以要研究各民族特有的文明,要徹底了解各民族的真際,非求之於吃飯穿衣等事之外不可,而民歌俗曲,却便是這項研究的最真實最扼要的材料,何以說最真實?因為這是蚩蚩者氓自己用來陶情適性的;他們既不比考生們對着考官對策,又不比戲子們對着聽衆賣藝,所以唱起來只是有話十搭十的說,不求討好,不受拘束.何以說最扼要,因如上文所說,民歌俗曲中把語言,風土,藝術三件事全都包括了。
自從六朝以至於今日,大約是吳越的文明該做中國全部文明的領袖罷。吳越區域之中,又大約是蘇州一處該做得領袖罷。如果我這話說得不大錯,那麼蘇州在中國文明史上所處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料中國人無人不爱玩蘇州,而求其所以爱玩蘇州夢寐難忘者,無非是寒山寺的鐘聲,虎邱山的香塚;其下焉者,則玄妙觀前吃板茶,金閶門裏騎驢子,把天上無雙人間不二的吳濃白苧之歌一扔扔到了青暘港裹,這不但是蘇州人要氣昏,便是我們附庸於於(原文如此)蘇州的人也要憤憤不平。
前年颉刚做出孟姜女考證來,我就羡慕得得(原文如此)眼睛裏噴火,寫信給他說:“中國民俗學上的第一把交椅,給你搶去坐穩了。”現在編出這部吳歌集,更是咱們“歌謠店”開張七八年以來第一件大事,不得不大書特書的;所以我就借此將民歌的重要與蘇州民歌的重要胡亂寫出一些,見笑見笑。
劉復
一九二六,三,二,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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