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阳,江阴历史上被忽略的明朝知县,离任之日,江阴百姓挡住道路不让他离开。
乾隆《江阴县志》中记“梧溪书院”只用了十七个字:“梧溪书院在席帽山下,知县李元阳建,今废。”明嘉靖十年(1531年),李元阳来任江阴知县。李元阳是白族人,在江阴做了不少事情,但可能是因为太近的缘故,撰修于嘉靖二十七年的《江阴县志》仅在《官师表》中记录了一下嘉靖十年曾任江阴知县,并没有用更多的笔墨来记载李元阳的事迹。到崇祯《江阴县志》始作为“名宦”记载:李元阳,字仁甫,云南太和人,嘉靖丙戌进士,改庶吉士,笃志正学,以直道称,左迁知江阴,筑砖城,兴学政,毁淫祠,弥江盗,抑强直枉,表章节义,更以其间凭吊古迹,搜访遗贤,多讬之吟咏云。有意思的是道光《江阴县志》中的《李元阳传》是这么写的:李元阳,字仁甫,安徽太和人,嘉靖丙戌进士,改庶吉士,笃志正学,以直道称,出知江阴,筑城兴学,毁淫祠,弥江盗,抑强直枉,表章节义,更以其间搜遗贤,访古迹,寄诸吟咏,常于席帽山建梧溪书院,与方谟为布衣交。两者内容大致相同,所以讲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唯关于李元阳的籍贯,一为云南太和人,一为安徽太和人,究竟哪个是正确的?历史上只有安徽有太和县,所以似乎道光志才是正确的,然而却未必。崇祯志中的“云南太和”并不是一个县,而是云南洱海西岸高处缓坡之上的一个古老村庄。公元8世纪,洱海地区有六个实力较强的小国,分别由六个国王统领,被称为“六诏”。其中“蒙舍诏”在诸诏之南。唐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在唐朝的支持下,“蒙舍诏”在国王皮逻阁带领下,兼并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在太和村建太和城,成为南诏国的第一都城。今天,这里叫“大理”,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所以道光《江阴县志》的编者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想当然地将“云南太和人”改成了“安徽太和人”。李元阳(1497年~1580年)是明朝著名的理学家,晚年还编纂了嘉靖《大理府志》和万历《云南通志》。由于他在哲学、史学、文学、书法、教育诸方面的突出成就,被誉为“史上白族第一文人”。又据李选《侍御史中溪李公行状》,“其先浙之钱塘人,祖讳顺者,仕元为大理路主事,爱恋山水,遂家焉。”李元阳祖先为杭州人,元朝时其祖先至大理为官,爱大理山水,遂占籍大理。李元阳幼时沉默寡言,但聪明过人,嘉靖元年(1522年),取云贵乡试第二名;嘉靖五年(1526年)中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因参与皇统问题的政治争论(史称“大礼议”)得罪了权臣,被贬江西分宜县。后因母亲去世,去官守孝,期满后授江阴知县。那时正是海盗、倭寇猖獗的时候,特别是江阴、靖江等地常遭海盗劫掠。李元阳在江阴操练水军,修建城楼,以御海盗。据明代郑若曾撰写的军事著作《江南经略》记载:“嘉靖十二年,知县李元阳增建城楼八座,各当空阙,瞭望相属。”又组织兵卫严防死守,海盗见没有机会可乘,只得离开,江阴士民得以安全。李元阳还善于断案。有一次,江阴一户人家被盗,县尉很快就把窃贼抓了起来,而且那人也承认是他偷了东西。但李元阳却说放了他,众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没过几天就把真正的窃贼抓住了,大家这才佩服李元阳的判断。后又有一个案件,丈夫将妻子勒死后,报官谎称妻子自杀。李元阳去审问他,凶手很快就承认了犯罪事实。江阴地区因遭受自然灾害,老百姓无法完成额定税赋,巡抚催逼甚严,将拖欠税赋的百姓抓起来,百姓因此而死者上百人,李元阳向巡抚请求暂缓催缴,答应一定补上,巡抚知道李元阳必践所诺,就把拖欠税赋的老百姓都放了,江阴人知道后,争相缴税,从而拯救了两百多人。据说当时李元阳写了一副对联批判官府:“顾君而不顾民,良心何在?催税却忘催耕,暴政频施!”下令免征所管之地粮税。这个恐怕就是杜撰的故事了。李元阳任江阴知县期间“以廉节著名,发奸擿伏,不避强御;举孝表墓,兴利除害,政严而有惠爱,小民自以为慈父母。去之日,流涕遮道者百余里,为立生祠,勒碑述善政百余事。”(见《侍御史中溪李公行状》)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李元阳回到大理,之后整整40年没有再出去做官。100年后,与江阴奇人徐霞客还有一段神交。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由李元阳和僧人圆惺在云南鸡足山创建一座寺院,因鸡足山八景之一的天柱佛光经常出现在这里,故取名为放光寺。崇祯十二年(1639年)正月初十,徐霞客来到鸡足山,首次游览考察放光寺,并在游记中写道:“放光寺……后倚绝壁,前临盘壑,建于嘉靖间,陕西僧圆惺所构。明万历初,毁而复兴。李元阳有碑,范铜而镌之。”不知道徐霞客知不知道百年前李元阳曾在他的家乡当过父母官。李元阳的梧溪书院在席帽山,也就是今天的江阴黄山。而“梧溪书院”的名称应该与元朝江阴著名文人王逢有关。据江阴县志记载:王逢,字原吉,居黄山,号席帽山人,又号梧溪子……至正间江阴盗起,攻陷城邑,东八乡之民多协从。浙东帅孙克复欲兵之,问故于逢。逢曰:“民非乐乱,无父母耳。”帅悟,一言而活生人之命若干。无锡之人横罹锋刃,收其遗骨埋之。素多善行。金陵台臣荐逢茂才异等,浙西分宪又荐之,皆以病辞。伪吴张士诚开藩辟士,逢不受辟。国朝洪武中,郡县官交相荐辟,皆不就。所著有《梧溪集》。可能是李元阳对百年前王逢隐居席帽山,不愿为官的倾慕,以及对王逢“活生人之命”善行的赞赏,欣赏王逢的品和文才,所以将书院建在席帽山上,又将书院命名为“梧溪书院”,用意在让江阴的士子向王逢学习,不仅是学其文才,更要学其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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