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琛本一介儒生,却天生就是当兵的料。而于办教育,也有独到的见解。
隋朝有科举以前,江阴曾经也是出了不少如华皎、孙无终等本土武将的地方;自有科举以来,江阴出产最多的自然是由科举而走上仕途的文官,然而江阴人毕竟骨子里还是有尚武基因的,即使科举时代,江阴也出了不少能够沙场点兵,甚至上马杀敌的武将,比如南宋有丘崈、丘寿隽父子,明朝有戴福、戴广父子。到了清朝,江阴不乏武举出身的将领,如章杞、邵永福等,而清朝更有一位以秀才出身而成为身经百战的高级将领,他就是璜土金氏家族的金国琛。金国琛,清江阴永陵乡(今江阴璜土镇)马口村人,璜土金氏自明朝永乐年间迁居马口村,所以也称“马口金氏”,为江阴望族。金氏以耕读传家,进入清朝以后,金氏一族八人科名相继,七人江阴邑志有传,特别是金国琛,《清史稿》有他的传记。另外金国琛还有个堂弟,是江阴著名的文学家、藏书家、刻书家金武祥。常言道:“秀才碰着兵,有理说勿清”,金国琛本一介儒生,却天生就是当兵的料。金国琛考中秀才以后,无心进一步参加科举考试。咸丰年间,他去谒见湘军将领罗泽南,两人一见如故,罗泽南对他颇为赏识。罗泽南为什么会赏识他?了解一下罗泽南其人,大家就能大致理解:罗泽南是湖南湘乡(今湖南省湘乡市)人,他不仅是战功卓著的晚清湘军将领,还是理学家、文学家。罗泽南自幼苦读,少有大志。咸丰元年(1851年)由秀才被地方推举为“孝廉方正”,相当于现在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并以秀才的身份倡办团练,协助曾国藩编练湘军,率湘军转战江西、湖北、湖南三省,屡立战功,两人出身类似,志向也相同,所以一见面,就惺惺相惜。罗泽南就让金国琛参谋军事。咸丰年间,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全国。咸丰六年(1856年)罗泽南在武昌负伤身亡后,金国琛作为湘军的重要将领,随曾国藩转战南北,屡立战功,累功擢知县、同知直隶州、知府,升道员,同治二年(1863年),以母老归养为由回江阴居住。光绪元年(1875年),起复广东督粮道,光绪三年,署广东按察使(正三品),次年补授。光绪五年(1879年),卒于任上。承国家二百年教养,翊赞中兴,济艰难,资倚畀,欃枪迅扫,瀛海胥恬,伟绩炳千秋,锡爵允宜隆帝眷;救东南亿万姓疮痍,维持元气,崇节让,酿休和,卿月重来,大星忽陨,群生同一哭,感恩况是受公知。同治年间,金国琛有感于当时江阴虽然有暨阳书院供江阴士子读书学习,钻研课艺,但对于城西十个镇的士子来讲,要步行十余里才能到校,那个时候交通基本靠走,十里路要走上小半天时间,如果天气不好,遇到下雨、下雪天,更要艰难跋涉,有时没法到校,未免会耽误学业。金国琛以奉母为由回到江阴以后,就和当时的江阴知县李纯祖(同治元年)、沈方煦(同治二年)商量,提议创立西郊书院。清朝时,金国琛的道员是正四品官衔,品秩比知县高许多。江阴知县自然全力支持。商定在城西十镇位置居中的后梅镇(今江阴市利港街道后梅社区)建西郊书院。建书院需要经费。江阴县衙先筹公款钱八百贯,金国琛也捐款四百贯作为启动资金,建起了西郊书院。书院门屋三楹,上建奎星阁,中为讲堂,旁为书舍。书院给学生的津贴和学费,由同治六年到任的江阴知县汪坤厚以官资拨付。为了书院的长久运作,书院需要有一定的产业来支撑。先以城西十镇之无主寺观田产充公,后又购买了漕田八百多亩。又在阳湖县(现在属于江苏省常州市天宁区)购漕田五十一亩,沙田一千七十六亩,在武进县(今常州市武进区)购田四十三亩、江滩两百五十多亩。后来,书院田产又不断筹措而日渐增多。至清末,书院已拥有漕田二三百亩,沙田二千多亩了。金国琛退养江阴十多年,除了创建西郊书院,还兴修水利,组织开浚城西丁墅、桃花港、利港三大河流,乡人至今赖之。所附金国琛撰《创建西郊书院碑记》,阐述了金国琛的办学理念和对于教育的理解,其“德本艺末”“端教化、养人才”的教育理念,在当时教育一切为科举服务的风气之下,更显得难能可贵。其思想境界已超越了一般的文人。担任西郊书院山长的,除了大家熟知的缪荃孙(进士,近代藏书家、教育家、史学家、金石家,近代图书馆的鼻祖)、陈羲唐(进士,适园主人)以外,还有陈振(字震寰,廪贡生。掌教邑西郊书院,造就人才甚众。)夏子重(字威如,江阴人,恩贡生)、卜文焕(常州人,举人)等人。西郊书院存在四十多年,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正式改办学堂,为江阴地方教育事业作出了贡献。
附:金国琛《创建西郊书院碑记》
古者乡有校,党有庠,术有序,家有塾,所以端教化,养人才,胥于是乎,在书院之设,尤是意也。
吾邑城向有暨阳书院,而邑西十镇距城数十里而遥,士子艰于跋涉,每值课试,常以不得往与为憾。庚申乱后,国琛自戎幕假归,白于邑侯,谋之乡人,议别创书院,额曰西郊,遂详请以西十镇之无主寺观田产充公,又报买沙滩围田以为经费,维时邑侯先筹公款钱八百串,国琛也捐钱四百串,以为经始。
今上御极之元年,复就十镇书捐,度适中之地于后梅镇,创建房舍为门屋三楹,上建奎星阁,其中为讲堂,两旁为肄业之舍,维隙地尚待续建,而轮奂斯崇,规模粗具,十镇之士,庶几无跋涉之劳,得观摩之助,乐群敬业,文运其由是兴乎?
而国琛之说更有进焉者:近时书院大都以工词章、掇科第为先务,揆之古者端教化、养人才之意未必尽同。盖文艺末也,德行本也,吾愿乡之士人入孝出弟,讲让型人。研之于经传,以植其基;博之于子史,以扩其量,则发为文章,出为政事,必有斐然可观克自树立者。于以绍述先哲,仰答圣天子作人之化,岂不懿欤?爰书于石,以与乡之士共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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