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江书院:五世同堂

文摘   2024-11-10 16:30   江苏  

一图、一诗、一序、一跋,透露了哪些有关蔡氏家族的重要信息?


元末红巾军起义时,蔡廷秀死于袁州推官任上。而据陆文圭《跋〈徐和父折狱比事〉》一文记载,当时蔡廷秀已是有子有孙的祖父辈了,而其父蔡以忠还健在,至少说明蔡以忠还是比较长寿的。


实际上蔡氏一族确实有着长寿基因,蔡以忠去世之前,每到逢年过节,晚辈向长辈庆贺生辰的时候,五世同堂,其乐融融。除了蔡以忠及子蔡廷秀以及孙、曾孙以外,蔡以忠的母亲徐氏也健在。这在医疗条件较差的古代还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有一天,蔡廷秀决定将这个家族盛况记录下来。那个时候没有照片、录像,蔡廷秀选择了三种方式,记录五世同堂的家族盛景:


一时请当时的著名画家、诗人朱德润画了一幅《蔡氏五庆图》。


二是请元末明初诗人、文学家、书画家杨维桢写了一首《蔡君俊五世家庆图诗》。


三是请元代著名文学家、哲学家、教育家、书法家柳贯写了一篇《蔡氏五庆图诗序》。


《蔡氏五庆图》已不复可见。但另外两件作品流传了下来,作品中包含了一些关于蔡氏家族的信息。


柳贯《待制集》卷十七《蔡氏五庆图诗序》中讲到:


“浙东廉访使者治吾婺。自予归里,亟闻其掾蔡君君美之贤,间虽一二见,终未悉其所以贤也。今年夏,忽以书致吴郡朱泽民所为作《五庆图》要予序。”


这段文字显示蔡廷秀曾任元朝浙东廉访司的官员。元朝自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每道设官八员,除二使留司以总制一道,余六人分临所部,如民事、钱谷、官吏奸弊,一切委之。俟岁终,省、台遣官考其功效。”廉访司除两名主要官员留司驻守外,其余六人巡察各地,称“廉访使者”。浙东廉访司辖庆元、衢州、婺州、绍兴、温州、台州、处州七路,其驻地就在婺州。蔡廷秀此时当为官署属员。


“盖君美世家绵竹而侨居云间,大母徐九十犹在,养父桧岩翁亦且逾乎楚莱儿戏娱亲之嵗矣。”


这段文字显示蔡廷美家族世居绵竹(即今四川省省辖县级市绵竹市),后侨居云间(松江府的别称,现在上海松江县一带)。当时蔡廷美的祖母还在世,已九十多岁;蔡廷美的养父桧岩翁(即蔡以忠)已超过七十二岁(这里用二十四孝老莱子的故事。老莱子七十二岁时还赡养双亲。还常穿着彩衣,做婴儿的动作,以取悦双亲)。


“于是君美复有三子二孙……每时节上寿,五世一堂,陈馈羞耉,休有令仪,天之顾绥蔡氏厚矣。而君美又能不薄其厚,既托之绘事,以写夫不可名言之盛。复求能言之士,声之咏歌,流之筦弦,以章兹一门休显之符。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又曰:“乐只君子,遐不黄耉”,然则天之厚君美者,宁独其身,而诸君子之所以为君美厚者,又宁独于其一人一家哉。顾今养老引年之礼失于庠序者,如彼而得于燕私者,如此则孝弟仁义之端,断自君美,发之木铎采焉,彤笔书焉,若画与诗与夫不腆之言,则亦未为无徴乎尔。”


这段文字显示蔡廷美膝下已有三子二孙,陆文圭《跋〈徐和父折狱比事〉》一文时,蔡廷秀还只有三子一孙,说明本文作于陆文之后。


杨维桢《蔡君俊五世家庆图诗》:


  蔡家肉谱繇司徒,西蜀蔓衍云间居。
  胡笳一洗怨女孤,世世解读中郎书。
  传家五叶忠孝俱,郁葱佳气无时无。
  有母有母徐卿徐,生儿滚滚麒麟驹。
  桧岩老仙老不枯,岩前双桂云敷腴。
  绣舆从以斑斓裾,或拜或立或步趋。
  登堂好弄如群鱼,中有一人美且都。
  柏垣成阴返慈乌,平反一笑堂上娱。
  春衫初试如舞雩,樵青渔童侍两隅,
  坐中有客皆鸿儒。
  晴帘花吹引香篆,午窗竹雨鸣茶炉。
  不知人间有金屋,弱海之外为蓬壶。
  只今诸孙脱袾襦,文采个个成於菟。
  玉阶清梦追尔祖,种德政与槐阴符。
  太夫人在锡冠帔,曾玄满眼纡青朱。
  纡青朱,胜买丹青添画图。


诗中第一联“蔡家肉谱繇司徒,西蜀蔓衍云间居”是说蔡氏祖先为东汉末年的蔡繇,在西蜀繁衍生息,后移居云间府。


第二联“胡笳一洗怨女孤,世世解读中郎书”中,怨女指蔡文姬,著有《胡笳十八拍》诗;中郎指蔡文姬的父亲蔡邕,董卓当政时蔡邕拜左中郎将,故后人也称他“蔡中郎”。


三四联写蔡廷秀家族五世同堂,老祖母徐氏,子孙多而有才能。


第五联“桧岩老仙”即蔡以忠,身体还很健康,写其在典礼上欢喜的样子。


第六联写拜寿时热闹而华贵的场景。


第七联出自《诗经·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洵美且都,形容女性美丽、娴雅、大方。可能是指蔡廷秀的儿媳妇,因其守寡承担抚养子女的德行。


第八联用“慈乌返哺”典故,借指子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后面继续写典礼场景:蔡家男女都穿着新衣,学识渊博的贵客济济一堂,家奴女仆侍立左右……


第十三联“只今诸孙脱袾襦,文采个个成於菟”,意思是蔡以忠的孙辈都已脱去短装,有了功名。“於菟”指斗子文,又名斗谷於菟,是春秋时期楚国的著名令尹(宰相)。


这一图、一诗、一序,加上前面陆文圭的一跋,透露了很多有关蔡氏家族的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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