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次元的世界迅速逃离后,我往小巷子里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传说中的六本木。我想象中的六本木,是声色犬马的不夜城,夜总会和酒吧所在。但....就在这时,一个可可爱爱的咖啡店广告牌吸引了我。“良好的氛围,放松的音乐,好喝的咖啡,请上二楼”。这也太适合此刻心力交瘁的我了。
咖啡馆旁边是餐厅,楼下是烤肉店。进门一看,果然别有洞天。开水壶呼呼地冒着热气,有点年头的小摆件,派头不凡的吧台和咖啡机,在中国已罕见的CD 机,播放的是优雅的英语老歌。除了我,吧台有另外一位男士独自喝咖啡。
我在吧台位坐下,要了一杯冰咖啡。店主先生热情招呼,看他敏捷的动作和自然的神态,完全猜不出已经 88 岁。
冰咖啡下肚,我仿佛活了过来。“音乐很好听”,我说。没想到这句就是通关密码了。
老大爷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光,“你喜欢这首歌吗?”他咖啡也不煮了,打开抽屉找来 CD封面 给我看,“这个是 Dick Haymes,他是我最喜欢的歌手”,他用有点不灵光的英语说。我告诉他我喜欢 Frank Sinatra。
不到 5 分钟,店主就献宝一般在我面前摆满了他喜欢的 CD。Vig Damone, Rchard Rodgers…一首接一首,他如数家珍地介绍着他的典藏。
“你肯定知道West Side Story吧!”
“这是Sound of Music。”
“这首是I could write a book,很好听吧?”他享受得轻轻晃着脑袋。
他又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翻给我看,封面上印着“Wonderful Music by The Great Composers in America”(美国作曲家编写的优美音乐) 。
原来他自己编了一本册子,把喜欢的歌手和作曲者都放了进去。大部分书里的音乐他都收藏在店里。咖啡店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CD。
这个炎热的下午,我像是跳进兔子洞的爱丽丝,进入了一个奇妙的音乐世界。在这个神奇的次元,时间变慢了,浮躁的心静了下来,旅行的疲惫也一点点褪去。我问店主,这么喜欢这些英文老歌,是因为年轻时在国外生活过吗?他笑着摆着手说“Sorry,没有”。“那你喜欢唱歌吗?”我又追问。他有点害羞地点了点头。
音乐对这位老人意味着什么呢?或许是对抗时光的心流,或许是激活青春碎片和爱的密码。也许这才是 88 岁的他每天来开店,为陌生人煮咖啡的真正理由。
艺术,音乐,爱,信仰,记忆。因为这些虚无的东西,喧嚣的世间也愈发值得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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