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乡愁 ‖ 刘庄记事

文摘   2024-10-12 22:58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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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往事如昨,转眼已过知天命的年龄。日子,时而缠绵,时而清浅,流年,不言不语,就这样来如风,去如烟。梁思成曾说:“对于中国人来说,有一个自己的院落,精神才算真正有了着落。”也有人说,人生最大之幸莫过于有家可回,有人在等,有饭可吃,有院可依。因父母居于老家,每个周末回家便成了一场不变的约定。每每走在老家的街道上,看着那些伫立在街边的老屋,旧时的风景若有若无的涌上脑海。


在一个时间宽裕的午后,忽然兴起,转至村后,发现爷爷奶奶的老房子竟然还在,院落已经荒废,除了北屋,院子的西南角只剩下一面残缺的土墙,远逝的痕迹和记忆似乎已无处可寻,心中不免感喟,再深刻的印痕也敌不过时间无声的碾磨,再多的故事也挡不住岁月无情的风化啊,那些儿时的场景渐渐模糊。



来到村东,小时候钓鱼摸虾的河流,如今已经被垃圾掩埋或是污水横流,漫步在记忆的河堤,与年少的自己叙叙旧,终是懂得,这就是乡愁。走遍千山万水,也隔不断这牵挂的心,对于中国人来说,故乡才是最浓厚的情怀和记忆,乡愁是人们对家乡的感情和思念,在刘庄这片土地上,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悲欢,漫步村中,我深深的感受到对故土的眷恋。人啊,看来都是恋家的,因为老家才是生命的根。


1、刘庄的由来

刘庄是一个古老的村庄。至解放前无大变化,整个村庄呈“国”字型,四周围墙高筑,荆辣丛生。设东、西、东北、西北四座大门。南北分前道、后道、大街。其中大街即为古时的青莱官道,前道西端在关帝庙处向北与大街相接(旧西道)。东端在河沿处向北经大街直通东北大门。北道连接东北、西北两大门。自西北大门向南至大街曰张家胡同。



前道与大街之间只有一条胡同相通,名曰街胡同。后道与大街之间相通的胡同达八条之多。


刘庄村原名陆(音liu)庄店,早在元末明初就是一个较大的自然村庄。元朝末年,战乱频发,山东“沃野尽化为荒蛮之地,本地居民,流离失所,不存十一”,明朝初又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正像族谱记录的那样,十屋九空。于是朝廷下令,从四川、河北、山西、湖北等地,大规模向山东移民。于是陆姓从四川高唐州迁来,在岔路口(现称永合村)西北定居,称陆家宅科。刘姓从河北枣强县迁来,也在岔路口西北,称刘家宅科。



洪武二十二年正月,(公元1389年),废里社制,改乡社制。宅科,刘庄属陆庄社,遛马崖是社机关所在地,称为陆庄街,即陆庄社之街。陆庄社包括遛马崖,陆家庄,刘庄,岔路口,丰台,柳家六个村庄。明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宅科陆姓迁至今大陆村,明嘉庆年间(1522年——1566年),陆姓五世一人从今大陆村迁至今刘庄,明万历年间(1573年——1620年)陆姓六世一人从大陆村迁至刘庄。



岁月流逝,人丁日众,社会不断变化,几百年来,不知何故原住民张、吴、马、苏姓逐渐迁出。刘、陆两姓成了本村的两大主要姓氏,后又有姚、李、高、郝、徐、崔、王、宋姓陆续迁入,形成了一个较大的村庄,现全村共有468户,1329口人。各姓氏族人和睦相处,构成了一个文明和谐的美丽村庄。


自清朝以来,因为刘姓居多,又因刘、陆(liu)同音,故将陆(liu)庄街衍写成刘庄街,此有同治十三年(1874年)大称砣为证。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开始实行军管建制,本村为卜庄公社卜庄营刘庄连,同年6月改称刘庄大队(刘庄街是卜庄公社的一个生产大队即行政村)。1983年8月1日根据国务院[1982]第21号文件和[1983]1号文件精神实行体制改革,卜庄公社改卜庄乡,刘庄大队改为刘庄村。本年度撤乡设镇,卜庄乡改为卜庄镇,刘庄村所属卜庄镇至今。


从空中俯瞰刘庄



东边是大陆,北边是刘庄,南边是永合。



村中间的这条东西大街就是早时的青莱官道。



2、媒河


水是生命之源,河是水之载体。人们世代寻河而居,繁衍而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条河存在,同样在家乡的村东,也有一条河流绕村而过,小的时候河里鱼虾成群,烧个针弯一下,找个竹竿就可去河边垂钓了。在我的记忆里,有一年河水不是很大,村里就把流经村中河的两端筑坝抽干,捕获的花鲢、胖头个头足有几十斤重,到放在偏篓(一种用柳条编的长方形的筐)里都露着两头。



那时候地里的农作物不仅有小麦、水稻、玉米、大豆,还种红麻。这种农作物现在已不多见,其实它的学名叫大麻槿(Hibiscus cannabinus),又称芙蓉麻、洋麻、钟麻、槿麻,锦葵科木槿属,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高达3米红麻指的就是槿麻,过去在我国种植是很广泛的。它的原产地是在印度,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不仅能够忍耐寒冷,而且还能耐水涝。



它是儿时记忆很深的一种农作物,高度通常都在两米以上,因为长的高,红麻地里可是纳凉的好去处,地里好多熟透的颜柔可供采摘,也成了孩子们经常光顾的地方。红麻成熟后需要把它的皮和杆进行剥离,这个过程就叫剺(ba)红麻。那场景现在想来还依稀可见,在一条长板凳的一端,牢牢绑上一个粗壮树杈,砍伐下来的红麻別在叉上,一掰,左右手分别用力一拉,麻秆弹射出去,一根红麻就被剺了下来。


剺好的红麻先扎成小捆,然后几捆再打包成行李卷的样子就算完成了。因为耐烧,白白的麻杆,短的一部分可以留着过年蒸大饽饽烧火用,那个年代好像专门有人来收,据说麻杆经过高温无氧炭化成麻杆炭,可广泛用于兵工导火索、橡胶、塑料、环保、酿造、烟花、炮竹、医药业等。我记得小时候自学画画还用它烧过炭笔呢。长的那一部分可以用来夹障子或是架黄瓜芸豆。


剺出来的红麻只是加工处理的第一步,还需要用绳子串起来连结成麻排,绳子两头绑在河两岸的树上,把红麻捆放在媒河水里沤,利用细菌和水分对植物的作用,溶解或腐蚀包围在韧皮纤维束外面的大部分蜂窝状结缔组织和胶质,从而促使纤维与麻茎分离。整个过程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受发酵作用影响,河水会变浑浊,河里的鱼都被沤了上来,在岸边随便拿个抄网就可以捞满水桶。沤好的红麻需要在水中反复摔打、清洗后挂在树空中晾晒干才算完成。


在沤制过程中,沤麻水源的水质要软、有机质丰富、深浅适宜、流动缓慢或静止、水量稳定等,而这正是媒河具有的优势,在那个特定的年代,大家还没有环保意识,为了生活的苟且,父辈们不得不伤害媒河来换取微薄的收入,1977年秋,山东农业电影制片厂还在我们村拍过一部科教片《红麻丰收在北方》,影视名家徐曼丽任总导演。


童年的时光就像这条潺潺的河流,慢慢从我们脚下溜走。现在基本没了河流的样子,早已被垃圾掩埋已尽,只能去记忆里找寻了。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流,直到最近因为想写这篇文章,去村委查询一些关于村庄的资料,刚好碰到村里正在编写村志的小学老师刘永丰,说起媒河,老师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他说媒河古来有之,别看如今虽已干涸,在历史上它可和胶潍二河相提并论。


媒河与刘庄村紧相毗邻,由古道自西向东流经村前,于村东南角折弯向北。由于旧时潍河决口,在此形成了近100米的宽阔河床,形似月牙状,人们叫它“月牙湾”。向北流至青莱官道后,一支沿青莱官道注入胶水。另一支由村东北角注入渤海湾。河床最宽处近100米,窄处约30米。在月牙湾东南角向东的一小分支处叫杨家岔子,在村西南角称西河头,桥北较宽之处曰北大肚子。东北方向的最窄处叫东袖子、河北头,再向东叫干河。


据昌邑县志康熙版记载“媒河在本县东四十里陸(liu)庄社,东连胶水,西通潍水,世传胶翁潍母,此水交连二水故名”。乾隆版县志亦有记载:“媒河在县东陸庄社首接潍尾通胶,交合二水如媒约也。”按昌邑东北部河流而论,蒲河,漩河远比媒河宽大,为什么单是这弯曲狭小的媒河竟然同胶潍二河相关?


另外,就昌邑地形而论,地势南高北低,西部略高于东部,因此,河流大都呈南北走向,然而媒河居然有悖常理,处于东西之势,这又是一个疑点。查阅有关资料反复考证,才知道嘉靖十六年(公元1537年)重启胶莱漕运,开通马壕。因胶莱河上游水量不足,影响漕运,故将媒河清淤疏浚,两岸那高高的地势就是清淤疏浚阻断北流,增加水势注入胶水而造成。自此,媒河水势浩大,船舶可以自莱州湾逆流而上,经胶入媒,这曾是多么繁茂壮观的一幅景象。


3、小高家庄



在村西南方向,还有一个隶属于刘庄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叫小高家庄。小的时候一直困惑这个村子为啥处在这个位置,为何所有的人家都姓高?据高家庄后人高坤山诉说,历史上高家庄曾属扶安社,是独立的自然村,宗族自治。民国初年属辛北乡,仍沿袭旧制。民国十七年(1928年)昌邑撤辛北乡,高家庄划入陸(liu)庄乡。从此与刘庄合为一行政村。曾先后有四户刘姓入住,时间不长逐一迁出。


村中古槐









高家庄由来失传已久并无确切年限。早在清光绪年间创修的《高氏宗谱》也没有论及此事,正因如此,乡间有人凭主观臆想编造出了一些高家庄的故事并广为流传。一是“高家庄的先人是给周王看坟的”,其根据是高家庄后有像塚样的大土丘,土丘北面有一片较低的洼地,到现在村里人还管它叫“周家洼”。


相传这里是周朝某王的封地,有周王城的传说,在此耕作的人们多次发现古陶器残片,还两次出土过齐刀币;二是“高家庄是老庄子(元朝就有的村庄)。朱元璋血洗山东漏网的遗民后裔”;再就是1980年昌邑县出版的《昌邑地名誌》载“高家庄东汉立村”。


他说这些都没有确切记载,唯一能想到的是自己少年时期高家庄周围的那些永不忘怀的遗迹。1964年之前这里的地形、地貌还是老样子,村前的媒河常年流淌。媒河桥俗称高家桥是胶潍走廊南北通道上的一座桥梁。


清光绪《昌邑县誌》记载:“媒河桥在扶安社”(高家庄在历史上属扶安社)此桥清末已废,民国初年,小岔口人孙云程募捐重修。媒河南岸地势较高无明显堤防。隆起的媒河北堤宽近百米,横贯东西数里。高大突兀的烽火台以素夯筑,矗立在媒河北堤上,底径有15米之多,高4米有余。西北方有一坡道顺其而上,举目眺望周边景色尽收眼底并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当时田野并无树木障眼)。


参差错落的高家居民偎依在烽火台前,始祖的墓就在以东60米处,与村庄几乎毗连。媒河自西南流向东北,受河势影响整个高家庄朝向东南,不同与其它村落。南北走向的胶濰走廊与青莱官道在高家庄北、媒河堤北侧以斜十字形交汇。高家庄就在这路口上扼守着胶濰平原的交通枢纽。


2000年,齐鲁书社出版发行的《昌邑文化博览》一书中关于“胶潍走廊烽火台的论述”为研究高家庄的历史指明了方向。文章说:“昌邑地面上的烽火台作为军事报警用的少,用作指引方位的多”。“昌邑境内烽火台多,而且距离较近,主要是这里河道多”的缘故。


根据这一学说想到,媒河上没有桥梁之前一定要设渡口,而烽火台与渡口咫尺对应。其间必有其某种意义上的关联,顺着这一思路,又查阅相关资料,了解到“嘉靖十六年(公元1537年)重启胶莱漕运”,采用“焚以烈火,沃以水潦”的办法“摧坚破顽,化为灰烬”“终于开通马壕,而石渠成矣!”(乾隆《莱州府志》载)。为增加水势,又引诸支流入胶水,其中挖媒河引潍水入胶水就是这系列工程之一。媒河西高东低,资源丰富的潍水穿过潍河水系的蒲河,胶莱水系的漩河一路向东水势浩大,奔流不息,成为胶莱河与潍河间新的水上通道。


但事物总是有利有弊,重要的胶濰走廊因此而被滔滔的媒水切断。官方为了方便通行,故在两交通要道交汇处设渡口,又在此修筑烽火台指示方位,方便行人。随即派遣高氏先人看管渡口,驻守烽火台,并以烽火台为中心划拨良田10大亩(1大亩=3.728亩)以供生存,(官府划拨的土地东有高家桥和高家墓田为志,西有高家墓田为志,长达300余米,至今四至可辨)。


这里土地肥沃,水源丰沛,交通便利,周围大村密集,不失为宜居之地。高家始祖安于职守、本分做人,由驻守而定居,逐渐发展成以姓为名的高家庄。从嘉靖十六年(1537年)重启胶莱漕运,疏浚媒河到现在已有480多年历史,现高氏已传至第十六世,与史历的记载完全吻合,这应该是高家庄源渊的最有力解释。


经过漫长岁月,高家庄仍是一个小村,分析其原因土地资源匮乏是主要症结所在。土地无后备资源,人口增长无处开荒(旧时荒地也有主)只有外出、经商。这就是历史上高家庄做小买卖多的历史见证。(旧时做小买卖低人一等,无奈之下只有如此)只有少数人靠省吃俭用、勤俭持家偶有剩余去买点别人的土地维持生存。这也就是但凡由留守人形成的村落,一般形不成大村的原因吧?


高家庄前的媒河河床依稀可见



4、场院里的那些事


这里曾经是生产队的一片场院,而今已没了踪影, 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像这样的场院,遍布村庄的四周,以生产队为单位。生产队是农业生产的基本单位。现在改叫村民小组了 ,生产的基本单位是家庭。



我们村因为比较大,好像有十几个生产队,我们是三队。生产队的划分应该是以宗族或是住的邻近的住户为依据,在我的印象中我们队的队长、会计好像都是一个家门的陆姓男士。生产队的一把手是生产队长,下面还有副队长、会计、保管等。那个时候大人们参加生产劳动叫“出工”,所谓的“出工不出力”就是来源于此吧。


工分是那时生产队会计记录社员每天出工应得报酬分数的简称,把劳动一天叫一工。成人壮劳力一工最高分底为十分,称为“足工”。根据表现也有的九分八分,女人减半。农忙时节学校放假时孩子们也可以去生产队里做点力所能及的农活,挣个两分三分,好的记半功。那时,家家户户都养猪,也是为了积攒一点土肥,经过丈量可以折算成工分。年底,生产队会计根据社员工分数总和计算出全年分红。感觉跟现在的绩效工资差不多吧。记工分是人民公社化以来大跃进以后农村地区生产队成熟的分配体制。生产队作为一种组织,具体存在的时间为1958年至1984年。



生产所用的马、牛也是由生产队集中在一块喂养的,小的时候经常趁饲养员午休的时候,到红麻地里偷偷的砍一棵红麻,除去叶子,再到场院正在歇晌的马身上拔几根马尾,然后将马尾拴在红麻杆上,系个活扣,听到哪棵树上借柳叫的欢,就悄悄靠到树下,看准目标后,将马尾套轻轻的在借柳的头部动一动,借柳感到有东西触动它后,会抬起一对前爪本能的抵御,这时,马尾扣已经套进借柳的一对前爪,只需将麻杆猛地往外一拉,借柳就会被牢牢的套住。


在牛马棚里,还经常见到一种叫做牛蜢的昆虫,特别天热的时候,它以午时为活动高峰,经常趴在牛身上吸血,偶尔拍到一个,把肚子掐下来,舔一下还有一点甜甜的味道,这是因为牛蜢的腹部有个蜜腺,它不光喜欢吸食牛血,有时还吸取花蜜。


除了提马尾、抓牛蜢,调皮的孩子还会作业去捣马棚窝(马蜂窝),跑的慢的会被马蜂蛰伤,为了缓解疼痛和回家不挨揍,赶紧去生产队的库房墙角找氨水来涂抹。氨水又称阿摩尼亚水,指氨的水溶液,主要成分为NH3·H2O,无色透明且具有刺激性气味。因为易挥发,一般用坛子盛放在阴凉处。


类似的经历还有摘枣被把家毛子蛰,会去涂抹敌敌畏一样,小时候也不懂得这是什么原理,反正管用就行,这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也是难以置信的。别看操作简单,效果倒是很明显,就算现在的野外应急救援一般采用的就是选择用碳酸氢钠、肥皂水、淡氨水等碱性溶液洗涤涂擦伤口中的毒液。


场院紧邻媒河西岸,因为浇水方便,人们往往在河岸两侧种植好多蔬菜瓜果,小时候也没现在这么水果零食,夏天打瓜围,秋天抠白菜心就成了常干的囧事。打瓜围抠菜心是个分工协作、配合密切的技术活!通常分为四个小组:“封门小组、挑地枪小组、摘瓜小组、搬运小组。”各小组分工明确:封门小组负责用砖头、石块、土喀啦块,不断投至看瓜老头住的瓜屋子门前,防止他出门。挑地枪小组负责用绑着铁钩的长竹杆,提前挑响在西瓜地布设的地枪,以免枪响伤人。摘瓜小组负责挑选并摘下中意的大西瓜。搬运小组则负责把摘下的大西瓜搬运到指定地点。尽管童年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好多年,相信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大龄儿童”。


5、学校和庙宇





在村庄东头路北,这几座房子算是历史悠久的了,邻街的那一排房子曾经是供销社。据村志记载,它建于1956年,应该是在古庙的三门和钟楼原址上所建,所用建材就是来自于屋后庙宇的钟楼及三门。


现在依然记得那些高高的水泥柜台,主要是售卖一些糖果副食、日用品、煤油等。供销社一般在开在乡镇驻地,在村里设点可能也就我村有,由此可见刘庄经济之繁荣。供销社的东山上曾经有一幅毛主席去安源的油画,从东而来老远就能望见。



供销社的后边就是唯一保存完好古庙浆水殿,在往后就是 北大殿了。这个院子曾经伴随我一整个童年,最早是学校,我的小学就在这里度过一段时间,那时的点点滴滴,虽然经过多年,依然在记忆中不曾褪去。


冬天的时候,教室里取暖的炉子是用土砖垒成的,小的时候调皮,为了逃避上课,常把炉子捅的冒烟,让老师没法讲课。还记得给我们代课的老师是一位宗族的长辈,论辈分还得叫他爷爷,为这事没少挨打。后来,我的爷爷奶奶还在这个房子里住过好些年。







大殿北侧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是一个用水泥做的乒乓球台,这个院落东南两面是教室,北屋是办公室,西边好似是一家祖上是大户人家的房子,名字有个连字,只记得他家的院落是两进的,高高的门槛,南北足有几十米长,女主人好像精神不大好,后来也不知改嫁去了哪里。

















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农村社会文化的需求,庙会又重新成为百姓一项必不可少的民俗活动,村里顺势而为,于2015年,在古庙旧址、浆水殿后改造了新庙7间,塑殿内神像10座,有雹泉爷、风电雨神、观音菩萨、送生娘娘等,让这里成了十里八村善男信女们的精神寄托之地。


除沿袭每年四月十八外,又增九月十九日庙会。现如今外墙上那些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已被岁月侵蚀的斑驳陆离,望着这些斑驳的老屋,不免让人陷于往事之中,它就像一位老人,沉静,睿智,装满了久远的故事。


6、老屋

这个院子就是爷爷奶奶家的祖屋,在我的记忆中院子里原来种了好多参天的梧桐树,每到夏季,大雨过后拿铁掀在地面上一锵,就会露出好多节流龟的小洞,不用出院就可捡拾满满一小盆的节流龟,然后用水清洗干净,放在咸菜缸里,腌上一段时间,做饭的时候取出几个,缠着奶奶在炒菜的时候先给焙几个打打牙祭。


冬天下了大雪的时候,找个筛子,用个小棍支起来,里面撒上麦粒,可以逮到麻雀烧烧吃。到了晚上,钻进炕上的被窝,灯窝里点上油灯,奶奶会一边掐着辫子(用麦秸编制的一种草制品)一边给我讲皮虎子精的故事,童年就这样慢慢的流过,时光也在慢慢流逝,而今,站在这里,看着这些断壁残垣,一切都已远去。










7、 副业



这里是位于村庄东北角的一处院落,那啥叫它副业。前面是大队修理机械的几间房子,那时经常出入这里,因为父亲是个手巧的人,会修理一些机器之类的东西,这里就是他干活的地方。后面的院子曾经是一个铸造厂(村里人叫翻沙厂),主要生产的是暖气片,好像叫六零,也许是型号的称呼吧,这种暖气片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了好多年。小时候经常捡拾一些废铁送到那里,换些零花钱。


8、干渠


这些干渠位于村庄西北,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是属于峡山水库昌邑灌区的一部分,峡山水库灌区的开发始于1964年,这一年北部沿海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海潮,因为借鉴了王家庄子挖沟排碱,引河水改种水稻的经验,北部沿海地区也开始大量种植水稻,我们这里也不例外,1965年的时候稻改(盐碱地种水稻,也就是通过种植水稻来改良盐碱地)县里曾经把我们村作为示范点。当时的样板田亩产达到三百多斤,到了七十年代,亩产达到1200斤,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用柳条编制的囤,因为盛不下,还得加上高高的折子(类似凉席那样的东西)。


在那个年代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也成了其他乡镇羡慕不已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干渠是按照排灌系统化,土地园田化,道路正规化,沟渠路绿化四条标准来建设的,沟渠路全面绿化,上乔下灌,乔灌结合。那个时候沟边最常见的就是棉槐,说到棉槐条子,那个时候的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心中倍感亲切。这种植物,平时不用管理,在沟边上长得异常茂盛。无论干旱还是洪涝,似乎对它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等到秋天庄稼地的活儿收拾完了,就可以用镰刀收割了,一是用来编制一些农用工具,如小推车两旁的偏筐,抬筐,挎着的小扁篓,盛粮食用的囤子等等。


好像那时供销社也大量收购不知作何用途,这些棉槐,每年冬天割完后,来年春天就会自然在根部生发出新的枝条,就这样年年生,年年割,小时候,冬天放学后,大部分的小孩子是会出去拾柴草的。因为那个时候乡下做饭主要靠烧柴,根本买不起煤。由于玉米、花生、地瓜等农作物的秸杆和枝蔓,是用来喂养生产队骡马的,因此各家各户用来烧饭的柴草基本不够用,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乡下没有暖气,就更需要备些柴火,而这些棉槐的根部好像含有一种油脂类的东西,所以烧起来特别旺,因此砍棉槐茬子也成了拾草的首选。


夏天的时候,这些干渠的闸门也是我们常玩之地,在干渠不放水的时候,因为闸门密封不严,一些逆流而上的小鱼虾蟹会聚集在闸门口,这也是我们捉拿的最佳时机。有的时候,没有东西盛装,就拔根茅草,把小鱼嘎腮穿起来, 或是找条不大的沟渠,两端堵起来,用盆子豁干水,鱼鳖虾蟹就可以随便捡拾了。在那个年代,只要有水,就会有丰收,父辈们收获的丰满的颗粒,我们收获的是快乐的童年时光。









9、刘庄集


刘庄集起源于何时无从考究,但早在明万历年间(公元1537年)莱州府志中已有记载。由于刘庄处于胶潍走廊与青莱官道交汇之处,自古以来就有“凡五村”之说,一直是当地的政治文化中心,故集市繁茂,商贾特多。沿袭至解放前夕,仍保留大车店两处,饭店三家,酒馆一家,馒头店、药铺店各一家。


刘庄集逢阴历二七,只要有时间还是喜欢回去赶赶集,其实也不是为了买东西,购物去超市更便捷,赶集更多的是寻找童年的记忆,喜欢集市的这种氛围。集市,是民俗传统与现代生活的结合、乡土文化与乡村经济的碰撞,也是人文经济学的生动诠释。在浓浓烟火气和暖暖乡土情中,集市上转一转,可以放下满身的疲倦与焦虑,享受一场直抵心灵的“精神按摩”,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小确幸”。


集上最吸引我的是集东头的打铁匠,铁锤的敲击声和卖货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打铁匠是兄弟二人,哥哥执小锤,他一手撑钳,一手握小锤,弟弟在他的授意之下进行操作。大锤根据小锤的指挥下锤,小锤打哪大锤打哪,如需大锤继续加力则小锤用力连击铁墩边沿。如需停止,小锤高起一扬打下即表示停止。叮叮当、叮叮当有节奏的响声飘荡在集市上空。


以前种地的铁锨、锄头、大撅,用钝之后,都要渗。这是一种非常科学的方法。渗的过程一是将用钝变厚的刃部打薄整形,二是将特殊的一种生铁和农具刃部烧到一定火候,将快要融化的生铁涂于刃部,这样的工艺叫“擦渗”。渗过的农具越用越锋利。因为生铁的硬度比熟铁高且耐磨。当熟铁磨掉仍有很薄的生铁保留于刃面,使得农具经久耐用越用越锋利。当刃部生铁磨得少了,刃部变厚,就要再渗一次。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今农具大都已工厂化批量生产,再说随着机械化的普及,使用的频率也在降低,因此打铁匠也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希望它们所承载的农耕文化和历史记忆不要消失。留住手艺,不单单是留住了记忆和乡愁,更是厚植民族文化的根脉。越是朝前走,我们就越会发现手艺本身就是一部厚重之书,如何把手艺之书读出彩,折射着一个时代的价值选择。让我们珍惜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传承和弘扬农耕文化精神。





小孩眺望远方,成人怀念故乡。小的时候农活干累了,天天想着怎么逃离这片土地,而今,城里人都争先恐后的收拾乡下的老房子,得空就往老家跑,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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