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新开的美蛙鱼座落在春熙路附近的北顺城街,紧邻小有名气的“山逢留白”咖啡。店内店外张罗地干净利索,阿姨勤快,价格也亲民。鱼和荤菜是单点,素菜是自取。在这里吃辣了,还可以随时可以从对面的六一双喜糍粑点个甜品。放心,成都没有哪家馆子不允许外食的,除非不想做生意了。
鱼和蛙是已经煮熟了才端上来的,所以可以等吃完了,要煮素菜时再开火。这是成都比较典型的冷锅吃法。别看着这一锅花椒辣子,其实并不辣,倒是特别香。有人说这是成都火锅和重庆火锅的区别。老板过来打招呼时,特别强调只用一次性的汤底。今天煮了几种鱼,都挺新鲜白嫩。
我和表哥表姐就着美蛙鱼摆龙门阵,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各自的大学时代。表姐说她大学同班同学们都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对“原配”,该二婚三婚都婚了,该代孕的也都代了。看来艺术家们在中年以后都逐渐活出了自我。
表哥则平静地点评出了本质。他认为哪怕以浪漫和激情开始的婚姻,最终也会回归庸俗的“交换”,交换越平等,婚姻越稳定。
其实70 后 80 后们年轻时,还是不少人相信婚姻是源于“爱情”的。但“爱情”这玩意,首先谁也说不清究竟是个啥。就像最开始端出来的这锅美蛙鱼,在饥肠辘辘的人眼里,一定是迷人美艳惹人垂涎的。但它其实只是一个概念,作用类似于创业公司的PPT,给你“感受一下”的。
等把锅下面的火点燃,那才是婚姻的正式开始。那日复一日,油盐菜米,锅碗瓢盆,慢慢有了埋怨,失望,争吵,衡量,妥协,冷淡,猜疑。一见钟情鸳鸯啊仙啊诗情画意啊这些PPT词藻逐渐被遗忘,再美的蛙再牛的鱼们也都被煮得面目全非了。
你最终得到五味杂陈的一锅,不能说完全没有当年的味道,也不能说没有营养,但和你最开始在PPT上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东西。过来人把这锅大杂烩统称为“过日子”。听到这,懂的人往往就相视一笑,胜过万语千言。
厉害的人可以持续经营这锅大杂烩,找亮点,加汤换料,补充新鲜感——佛家叫“忍辱菠萝蜜”,小红书叫“共同成长”。但也有人觉得无聊甚至痛苦,干脆彻底拜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的回家后恍然大悟,发现原来妈妈当年的话有点道理啊!…..
金庸晚年一次接受采访时,讲出自己认为理想婚姻所具备的三要素:一见钟情,白头偕老,从一而终。我看哪怕去掉“一见钟情”,做到后面两点已经非常不容易。这三点占齐几乎和童话一样难。金庸本人肯定没做到。
然而如今的年轻人倒是无需纠结这个问题。他们会反问你,“为什么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