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亮译:亚历山大·瓦特(3首)

文摘   2024-10-30 07:03   湖北  

我的“痛苦”的四堵墙 

 

我的“痛苦”的四堵墙

没有窗户没有门。

我只听见——警卫

在来来回回地踱步。

 

他沉重、不露面孔的脚步

标记出空洞的生存。

现在是黑夜还是黎明?

黑暗成了我的四堵墙。

 

他为何来来回回踱步?

我的“痛苦”的单人牢房

既没有窗户又没有门,

死亡的阴影如何能找到我?

 

外面的生活无疑是一片模糊

远处是燃烧的灌木丛。

这里警卫在踱步,来来

回回——一个没有面孔的影子。 

 

 

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意志 

 

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意志

只有非-时间,非-意志

非无,非形——幻影和石头

被洗脑的空洞之反物质。

 

这里只有输灌-学,

永不,总要,绝不。

没有结果,没有什么被浪费。

没有存在,没有什么如其所是。

 

在这里,我既不是我,也不是非-

永远不会有希望降临——

没有运动,所以没有呼吸

没有逃跑,所以没有获助

 

这里只有无-愿望,无-意义

只有无-言,和无-终结。

没有判决。没有指控。

眼睛看不见。只有手,没有被监禁。

 

 

在老勃鲁盖尔面前 

 

工作是一种幸福。

我告诉你,我——一个职业懒汉!

我曾熬过了那么多座监狱!十四座!

那么多的医院!十所!无数的客栈!

工作是一种幸福。

此外我们还能怎么对待那骨肉相残的爱的熔岩?

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灭绝一切的风暴?

以深不见底的,无穷无尽的残暴?

以不会完结的,黑暗和苍白的时代?

任其无休止地从头重演,像一张

被遗忘在转盘上的唱片

自行旋转?

或许还有一个隐形人注视着留声机?恐怖!

若非工作,我们能生活在社会保健家的天堂?

他们的双手可不会浸泡在鲜血里,如果不戴无菌手套。

恐怖!

我们又何以对付死亡?

它可是生命的连体姐妹,

跟我们一起成长,一起销声匿迹

因此,也可以肯定地说,它是低效的。

所以,我们不得不活着,没有完结,

没有完结。恐怖!

如果不是工作,我们该如何应对无效的死亡?

(不要嘲笑!)

死亡就像大海,

在它上面,每个人,差不多三亿人,人人都是伊卡洛斯,

此外,还有许多事情发生

每一件都同样地不重要,准确地说,不重要,

尽管那么艰难,残忍,痛苦!

我们又该如何应对那一切?

工作是我们的救赎。

我告诉你,老勃鲁盖尔(我,你的最谦卑的

一个仆人,瓦特,亚历山大) 我说

——工作是我们的救赎。

 

————

勃鲁盖尔(约1525-1569),尼德兰画家。现存最早作品是1552年在意大利旅行时所作《风景素描》。之后创作题材多从民间传说中取材,主题严肃而富于讽刺性,表明对社会问题的关心。作品揭露异族入侵和宗教法庭的残酷,尤善表现尼德兰农民的生活,有“农民的勃鲁盖尔”之称。他被认为是尼德兰文艺复兴时期最后一位大师,继承了凡•艾克兄弟、包西等前辈的艺术精髓。

  

李以亮译

 

亚历山大•瓦特(1900-1967),波兰诗人、作家、艺术理论家,20年代倡导未来主义的先行者。19399月德国入侵波兰时逃往利沃夫,后到苏联,被内务人民委员会逮捕,流放至哈萨克斯坦。1946年被允许回到波兰。这段经历改变了他的政治信仰,1959年移居法国,1967年在安东尼市逝世。瓦特的主要文学遗产,除诗歌外,还有其自传体回忆录《我的世纪》。

重返湖心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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