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财富   2024-12-23 10:31   重庆  

曾有读者问,“我很好奇,您为什么反对盗窃债权说呢?”

直接引用先前推文中的话回复,“看到中国刑法已被一些荒谬学说带入歧途,难免有些痛心疾首?!”

还曾在另一篇推文中说:“看到刑法大家们天马行空的奇谈怪论、为求新意的打胡乱说,不由得悲从中来。引用已故法学家邓正来先生的话来追问:这样研究刑法,将引导'中国法学向何处去'?

这种回答有些冠冕堂皇了。不由得联想起孟子对“外人皆称夫子好辩”的解答:作为夏禹、周公、孔子等圣人的再传大弟子,孟子以天下为己任,肩负着“正人心,息邪说”的历史使命;面对“诸侯放恣,处士横议”的社会世道,孟子内心既忧且惧,不得已奋力辩之,力求拨云见天。

或许,孟子好辩不外乎建功立业的“入仕”策略罢了。倘若孟子处身当下,其“好辩”也会被网友们喷为“碰瓷”“蹭热度”“赚流量”吧?把“碰瓷”“蹭热度”“赚流量”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可能也只有孟夫子了。只是他的“好辩”,终究在兼济天下还是独善其身,已不可考。

《孟子·滕文公下》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污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廉于海隅而戮之。灭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者,武王烈!佑启我后人,咸以正无缺。’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独孤郁的思与酒
无是无非,亦正亦邪。或灵机一动,或有感而发;或正襟危坐,或嬉笑怒骂。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