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横马路、竖马路
作者:陆勇
沪语改写:丁一军
讲述:薛南平
文字、语音审核:丁迪蒙
编辑:王乙其
杭州富商鲁迟惟决定到上海来搭朋友佮伙做生意。
“上海是繁华个天堂,也是罪恶个老窟,有一帮强盗瘪三专门拣来上海做生意个外地人下手,千万千万要当心。”堂兄写信来关照。十年前头,堂兄到上海来做生意,吃过亏,赚过钞票,经过几趟沉浮,已经老拎得清个了。
鲁迟惟从报纸浪看到过勿少上海冲手作案个事体,有刚刚到上海做生意搭仔白相个人,下火车或者码头,还呒没到旅馆,已经拨偷个精光。鲁迟惟花了几天功夫,衣裳全部调成功上海滩场面浪个人个行头,戴好金丝边眼镜,礼帽也托堂兄寄过来上海最新个样子,连得吃个香烟,本地个侪勿带,专门吃上海上等人吃个大英牌子,还用新式弹簧打火机,马路浪逛仔几圈,竟然呒没人认出来,还以为是上海某个大少爷到搿搭一游。鲁迟惟心里向想,搿能样子精心打扮,可以讲是万无一失。
几日天之后,鲁迟惟手里拎仔只小皮箱,一清早乘沪杭火车,坐仔头等车厢,一路顺风。
下半日三点钟,火车到仔北站,鲁迟惟跟老牢人流下车了,到了出口,人人侪要打开箱子检查。出站个人排队等勒海检查,检察员嘴巴浪勒勒停个喊:行李开开,开开来。鲁迟惟看到旅客提仔箱子挎仔包扶好仔老人搀之小人,轧作一堆。伊摸出香烟,慢腾腾个吃了一根,等人少了,伊再过检,检察员上下看了伊一眼,点点头:“先生,勿用开箱子个。”用白粉笔勒海皮箱子浪画了只圆圈。鲁迟惟暗暗叫得意,抬头挺胸,大步走出车站。
堂阿哥慎达从人堆里轧出来,拉仔伊到路边浪,上了部黑颜色个福特汽车。车子浪,堂阿哥问伊,一路浪头好伐?鲁迟惟笑了笑:安然无恙,连得出站也太平无事。
到了后马路个大通旅馆,住进慎达为伊安排好个房间。两家头坐下来,讲张了一歇屋里向最近个事体,鲁迟惟侪作回答了,还讲家君有封信要交拔伊,讲了之后,手就伸到衣裳袋袋里,突然喊了声:“勿好!”“信没带?”
“勿是,信搭仔我个皮夹子一道摆勒袋袋里了,信勒海,皮夹子勿见脱了”鲁迟惟拿信摸出来,又急急忙忙去摸两只衣裳袋袋,面色马上夹䩍势白。
“会勿会呒么带,落了屋里向?”“勒杭州上车之前,我还摸过,勒海个。”
“路浪向啥人轧牢仔侬坐,或者有人拉侬?”
“我靠窗口头坐,摆皮夹子个袋袋也靠勒窗搿一头,袋袋有一只手介深,又呒没坏脱,万万呒没落脱个道理。车子浪也呒没一个人靠近我,下车也呒没人碰我,奇怪奇怪。”
慎达想了想讲:“阿弟,侬碰着冲手了。”
“万万勿可能,我出站个辰光,检察人员侪认为我是上海小开,呒没要我开箱。”
“侬一定是露马脚了,拨人家看穿了。”慎达又上到下,由下至上仔仔细细看看鲁迟惟,搔搔头皮,自言自语:“一副上海小开派头,只是阿拉勿是贼骨头,眼乌珠平常来西个。”
“堂阿哥,侬是老上海了,侬也看勿出,冲手有孙悟空个火眼金睛?”
“阿弟,搿能样子伐,算侬倒霉一趟,上海每日天勿晓得有几百个人拨冲手冲过,巡捕房侪懒得管,鼻头一捏,就算倒霉伐。”
鲁迟惟老扫兴个坐下来,一面孔个苦恼,点了支香烟,叹口气讲:“我勿是肉麻几张钞票,我是实在心里向勿服气。搿只冲手,是看我露了啥个马脚,我浑身上下阿里得有得破绽呢?”
“搿侬想哪能弄法子啊?”
“堂阿哥,侬是场面上兜得转个人,能否寻侬个朋友,想办法寻转来。我可以勿要钞票,还可以情愿加一倍奉送拨伊,只要晓得我个马脚露勒啥地方?我勿服气呀。”
慎达听了笑起来了。讲:“好一个勿服气,葛么我就来试试看。”讲好之后下楼到账房去打了只电话,回来讲:“阿拉就坐勒海等消息伐。”
讲述:薛南平
丁迪蒙
迪蒙,启迪蒙昧者也。上海市人。原上海大学中文系教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沪语和海派文化的传承。沪语是吴方言的代表方言,是吴侬软语的典范。她既可以用来拉家常,也同样可以用来朗读各类诗歌散文。沪语完全可以书写,同粤语可以写作是一样的。本平台所有文章都是经过改写后,用沪语来演绎的,汉字书写也是正确的。
丁迪蒙所撰写的,与沪语相关的著作主要有:
《学说上海话》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
《听听说说上海话》少年儿童出版社
《实用沪语》复旦大学出版社
《上海话绕口令》少年儿童出版社
《上海方言词语使用手册》上海教育出版社
《上海话读成语故事》少年儿童出版社
《囡囡学童谣》少年儿童出版社
《囡囡学成语》少年儿童出版社
《海上风情》上海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