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uca Zhang
情绪价值本来弥足珍贵,人类文明是从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停留、关注、照护开始的,怜悯是文明的标志。情绪价值,就是将别人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劳动之上。
哪有什么如沐春风,全靠有人情绪劳动。女性被不断告知要微笑,并有义务让他人开心。女性不仅要对自己的情绪表达负责,还要对他人的感受负责,提升他人的情绪体验。
什么是情绪劳动?它是我们为了给他人营造良好感受,而将自己的感受置于次要地位,不是为了自己愉悦,而是为了他人愉悦所做出的努力。处理琐事、共情倾听,也算。
情绪劳动是指识别或预测他人的情绪并随之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设法积极地影响他人的情绪的过程,表现为更在乎他人的感受。这种工作,有时显而易见,有时难以察觉。
将他人感受放在首位,构筑人与人间深厚的情绪联结,是家庭和社会存续的重要一环。但将他人感受放在首位也导致女性被要求承担更多任务和责任,超越了单纯情绪。
情绪劳动,作为人类劳动的一种,是否能够像其他劳动一样被看见、被重视,甚至被回报呢?在当下的商业社会中,是否存在可以获得现金回报的情绪劳动?
假如在现在以及未来的世界里,人们可以用情绪劳动作为解决生存问题的核心劳动方式,把情绪价值当作价值体系的核心元素,这个世界又是否值得期待呢?
情绪劳动就像体力劳动、智力劳动和创意劳动一样,也是一种需要时间、精力和技能的工作形式。将情绪劳动视为一种需要时间、精力和技能的工作,依然存在争议。
被广泛认同的价值只有工具价值和意义价值。季裕棠在最新的演讲里坚称设计不是职业而是工具,室内设计圈里的名人似乎只有朱小斌承认情绪价值才是设计的核心。
多亏英国女记者罗斯·哈克,她围绕"情绪价值"完成了一项鼓舞人心又令人愤怒的研究,成果和观点写进了《情绪价值》。第一次让所有人不得不站在女性的角度重新思考。
国内的女性知识分子梁宁、蔡钰、苏菲雅,也有著书或发文讨述了"情绪价值"的方方面面。但是不约而同地刻意不强调女性视角和男性视角之间的巨大反差。
如果无意把女性立场与男性立场对立起来,别因视角不同而导致冲突,何不换个视角、换个说法呢?只要情绪互动,不要情绪劳动,才是情绪价值的正确打开方式。
其实,季裕棠是睿智的,他将意义价值留给品牌方,将情绪价值留给消费者,甘认自己只是提供工具价值的设计人,足见其演讲之时也不忘付出不易察觉的情绪劳动。
朱小斌则是以赋能室内设计师的自媒体人,当然能洞察到季裕棠的情商卓绝、良苦用心及谦逊姿态,所以苦口婆心力劝室内设计师高度重视情绪价值与设计费用之间的关系。
我既是室内设计师,也是专栏作家,服务关注住宅室内设计的人是我的事业。商业空间应首先塑造输出情绪价值前的场景感,住宅空间应首先塑造减少情绪劳动后的松驰感。
感觉是刺激的触达,感受是情感的领受。情绪劳动让家庭成员中的女主人,消耗了总量可观的体力和心力,以及堪称漫长的时光,却罕有人愿意为"双减"提供解决方案。
双减,在家居生活领域中指要有效减轻家庭义务阶段女性过重家务负担和情绪劳动负担。情绪价值是弥足珍贵的,但是不会凭空出现,它是情绪劳动者辛勤工作的成果。
不被看见的情绪劳动,意味着情绪劳动者通常独自工作。含辛茹苦,曾经或许是指勤俭持家,艰难度日,如今呢?或许也指欠缺闲暇的时光、惬意的阅读,有趣的旅行。
行文至此,本文的文眼已跃然纸上:住宅空间应首先塑造减少情绪劳动后的松驰感。什么是人人都心向往之"松弛感"?我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包括什么都不做。
无所事事不是无力行动、拒绝行动,也不是简单地在行动中缺席,而是一种独立的能力。它有自身的逻辑和语言,有其自身的时间性,有自身的结构与气势。
缺失了安宁,就会出现一种新的野蛮。假若失去无所事事的能力,我们就会像一部只会运转的机器。对生存的忧虑和纯然属于生命的困苦终止之处,便是真正生命的起点。
不事生产的无所事事才是生命的强度形式和光辉形式。人有必要以无所事事的政治学对抗工作和绩效带来的强制。无所事事能够创造真正的自由时间。
这些文字不优美华丽但是铿锵有力,我特别希望有更多的女性阅后有感,放下争当"情绪劳模"的执念,转而拥抱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光,生活依然继续,含辛茹苦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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