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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会重蹈日本经历经济长期停滞的覆辙吗?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来,中国的日本化一直是舆论热潮,日本是美国上一个贸易战对象,而后经历失去的三十年。2018年至今,中国经济屡遭打击——三年疫情,生育率暴跌,人口负增长,人口老龄化,青年失业率创纪录,踏入通缩周期,地方债无以为继,以及房地产市场接连爆雷。从种种迹象上看,与日本在90年代初极为相似,于是中国将经历失去的三十年,已经不再是一个噱头。中国和当年的日本有多像?从数据上来看,中国也在发生“借款人消失”的现象。“资产负债表衰退”只是表象,日本衰退的根本原因在于人口达峰之后的恶性循环——人口负增长、资本过剩、投资萎靡、工资下降、失业率上升、资本过剩加重,如此循环。日本是东亚最先面临“少子化+老龄化”的国家,中国则在30年后遥相呼应。2020年中国的人口年龄结构与1990年前后的日本相似,而由于独生子女政策,中国生育率下降的速度快于日本。1980年至2020年期间,日本的总和生育率从1.75下降到1.29;相同时期,中国的总和生育率从2.74下降到1.28。房地产泡沫的破裂成为另一个无法忽视的相似点。从1985年底到1990年初,短短四年多时间,日本城市地价增长了200%。1990年,仅东京都的地价就相当于美国全国的土地价格,当房价触顶后暴跌,房地产企业倒闭,银行因为不良贷款率暴增而倒闭,普通国民住房转眼之间成了负资产。中国则经历20年的高速增长,催生出像恒大、碧桂园、万科这样巨型房企,但政策收紧后轰然倒下,留下数十万亿负债,以及遍布全国的上百万套烂尾楼。任凭监管层怎么降低首付、降低利率、超发货币,居民就是不消费不买房,企业纷纷借钱还债,而不是用来投资,最终日本甚至一度将利率降为负,依然无法提振经济,这就是日本经济长期停滞的根源。此外,中国和日本的30年期国债收益率首次处于交叉的边缘。目前,两大长期债券收益率之间仍有10个基点的利差,中国30年期债券收益率为 2.245%,日本30年期债券收益率为2.144%。但这种情况似乎不会持续太久。做空中国国债确实是一种新的交易热潮。收益率曲线差异的缩小是中国经济和人口萎缩加剧的一个明显表现,也是日本(目前)终于在30年的通货紧缩斗争中获胜的一个明显表现。中国经济低迷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难以复苏,出现增长缓慢和长期通货紧缩的压力。与过去二三十年间的主流论述——即中国必然会赶上并最终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最具活力的经济体——相比,这种转变十分明显。后金融危机时代,中国成为2008年后全球经济增长的最大贡献者。从2010年初到2020年底,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按现价美元计算增长了约11.6万亿美元。如今,形势已大不相同——一切都关乎中国能否摆脱日本式的数十年的去杠杆、通货紧缩、不利的人口结构和低迷的增长率的斗争。 自2022年以来,中国开始落后。超越美国经济现在似乎遥不可及;劳动力市场疲软、企业盈利能力下降、房地产活动低迷以及不利的债务通缩形势引发了人们对中国长期增长前景的担忧。中国的去杠杆进程才刚刚开始,不太可能在2030年前完成,这意味着消费和投资面临的结构性阻力将持续存在。正如高盛最近指出的那样,中国的整体债务水平实际上又在上升,今年很可能会超过GDP的300%。在10年期债券收益率曲线上,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差距仍然很大。但在更长的债券收益率曲线上,收益率已经交叉,2064年3月到期的日本政府债券目前的收益率为2.472%,而中国2064年11月到期的债券目前的收益率为 2.275%。20世纪90年代初的日本与今天的中国有很多相似之处。在某些经济方面,中国现在看起来比日本更像日本。中国面临的经济环境与日本在1990年代初资产泡沫破裂后的经历相似。这催生了“日本化”一词,其通常定义为缓慢增长、低通胀和低政策利率,以及人口趋势恶化的结合。 为了衡量这一现象,日本经济学家伊藤隆俊提出了日本化指数,该指数衡量的是通货膨胀率、名义政策利率和GDP缺口的总和。为了适用于中国经济,巴克莱对该指数进行了调整,用劳动年龄人口增长取代了GDP缺口,因为各国GDP缺口的估算方法不同,而劳动年龄人口是长期增长的最根本决定因素。修正后的指数显示,中国经济最近比日本更加“日本化”,尽管程度不大。 这并不意外。人口增长放缓、资产泡沫的出现和破灭、债务积压、僵尸企业、产能过剩/高负债带来的通货紧缩压力、以及高青年失业率,这些只是泡沫破灭后中国和日本经济的一些显著相似之处。 监管层正在推出一系列旨在恢复经济活力的措施。中国与1990年代的日本相比仍有许多优势,尤其是它可以从邻国的错误中吸取教训。但到目前为止,似乎犯了一些同样的错误。在史上最长房地产下跌周期的拖累下,第三季度的GDP近增长4.6%。在监管层祭出史上最大力度的救市措施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中国房地产市场可能恶化,预计2024年经济增长将放缓至4.8%,2025年继续放缓至4.5%。或许,监管层仍保留一些网传的10万亿等强大救市工具尚未使用,以对冲下个月特朗普拉开新的贸易摩擦序幕。历史总会重演,但不会简单重复,2018年的贸易摩擦在2024年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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