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七年成吉思汗去世,应该是在实力原则主导下,由第三个儿子窝阔台继承。而窝阔台如何保有他的地位与权力?靠继续积极扩张。
到了一二三五年,有了史称“长子西征”的重大事件。那是由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的次子拔都任统帅,诸王子贵由(窝阔台长子)、蒙哥(拖雷长子)等从征。
这项行动完全符合原本的草原习惯,这些排行较前、比较早成年的人,应该要向外去寻找自己的空间,将他们留在原来的部落里,反而是约束、限制。所以窝阔台让大家往外走,鼓励去建立自己的地盘。
这场西征历时长达十年,到一二三七年,其间蒙古军队一路横扫,攻伐并占领了俄罗斯,打入莫斯科之后,再往南到了中国史书中所称的“勃烈儿”与“马札儿”,也就是今天的波兰和匈牙利。数年西征的结果诞生了钦察汗国,有时另外意译为金帐汗国。
这个汗国实质上是压在原有的俄罗斯之上的,借由庞大武力的威吓,强迫俄罗斯扮演为蒙古人征税的角色。钦察汗国前后存在了约300年,是蒙古人建立的汗国中,时间最久的一个,到后来其他伊利汗国、窝阔台汗国、察哈台汗国都消失,一度只剩钦察汗国还在。
能维持那么久,主要是因为蒙古人在这里以武力接收了一套现成的政治体制,最主要的是相对有效的征税系统。
钦察汗国最长寿的事实,从反面凸显了蒙古人不善于统治,不管走到哪里都无法自主设计、建构起有效的行政体制,必须接收、依赖这个地方原有的系统,因此其统治能否维持,蒙古人无法自主决定,很大一部分要看接收的当地系统的良莠程度。
发动“长子西征”的同时,窝阔台也带领了他的势力南下,攻伐华北。兵分三路,窝阔台自己居中,率领中军,从山西往河南,目标是郑州。东边由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哥领军,袭击山东。最特别也最重要的是西军,由托雷领军,路线是从宝鸡、潼关沿着汉中平原南下。这样的布局依循的是草原的战法——打仗必定要有一支侧翼部队,绕从敌人没有防备的方向突然出现。如果无法建立侧翼攻击,战争就很难打。托雷带领的西军,就是那支预备形成奇袭效果的侧翼部队。
果然托雷的部队遇到最少抵抗,进展最顺利。尽管绕了远路,还是实时和其他两支军队在汴梁会合,进行围城。第一次围城虽然没有将汴梁打下来,不过在世界史上,这场战役有特殊的地位。因为就是在这场战役中,留下了火药最早运用于战争的纪录。
今天讲到中国光荣、骄傲的“四大发明”,一定要提到这场战役。不过这里面有些复杂、暧昧之处。战争其实是发生在女真人和蒙古人之间,并不是汉人主导的。不过当然战役发生在中国的土地上,一定有很多汉人工匠参与其中。
这是一场蒙古人和女真人之间的殊死战斗,是金朝的王朝保卫战。所以在战役中动用了新发明的飞火枪,以及名气更大的震天雷。飞火枪和震天雷的发明过程现在很难明确还原了,不过从史料中可以肯定,金方运用了火药,而且借由火药的效果挽救了金朝,让蒙古人无功而返。
这个时候的蒙古军队,已经培养了极为熟练的围城、攻城技术,如果不是战斗中突然出现他们没有料到的武器,产生了杀伤和震撼的效果,汴梁恐怕难逃城池陷落的浩劫。不过蒙古人虽然暂时退去了,金朝存留的日子毕竟无法长期苟延。
蒙古人一退,金朝最后一任皇帝哀宗就开始逃。先逃到归德,再到商丘,然后是蔡州,然而显然他逃避、迁都的速度赶不上蒙古军队的强大运动力。公元一二三四年,蒙古大军包围蔡州,这时金朝的防卫布置不如在汴京时,于是城破,金朝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