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师的《野游》
《野游》诗云:独步出衡茅,寒云着地交。烧平多败穴,叶落见危巢。这短短的二十个字,或许表达了当时战云密布时,延寿师的求和之意。但这首诗都是实写,衡茅是指简陋的茅舍,说明延寿师居于山,走出陋舍,看到远处的云把天地连在了一起。这第二句的一个寒字,一个交字,这既是实写,也是对北方群狼想要攻打南方的写照。一个寒字,还在于延寿师一颗慈悲之心。道人写出来的诗句,比只坐在那里写诗的诗人写得还好。写诗所为何事,还是要从生活中来。到了现在,写诗无病呻吟的多。一定要知道延寿师是成佛作祖的人,有慧眼,有天眼,有法眼,还有佛眼。肉眼就不说了,人人都有。这也是《金刚经》第十八分里说的五眼,南怀瑾说佛在这一节是突然就说了这五眼,佛经里经常这样,看似上下也不连贯,突然就说出个五眼来。于是,我再看第十七分,必须通达无我之法。这意思就是当一个人能够无我时,就会生出意想不到的力量。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当然是一种力量。头两句的意思是延寿师打坐出定后,也需要活动一下身体,于是从茅屋里走出来,这时候,他看到了大战在即的景象。寒字的意思还在于时令已经到了秋末或初冬。南怀瑾说过,道人不用打卦算命,一看便知一个人的命运,还能看到地下数十米处。道人到底是怎么看的,南怀瑾这个道人也说不知道。
延寿师看到了大战在即又如何,也不能明说,只能把话藏在诗里,这就是道人为什么喜欢写诗写偈。从前的农人,到了秋收之后,有时候会烧荒,把田边地头的枯枝败叶收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烧起来。烧着烧着风就来了,风是最喜欢多事的,这野火就不知道烧到哪里去了。那就烧吧,不会像新式燃烧弹一样烧出两三千度的高温。这里的烧平也就是烧光了,一大片坡地或平地烧完了。本来,很多动物是藏在这些枯草或小杂木里的,这时来一把火,那真是费翔冬天里的一把火,把兴安岭都烧了。这一烧不要紧,很多动物就不能在这里藏身了。有一年我回大别山,一位亲戚把自家鱼塘四周用石头和水泥砌起来,这样石岸里就没有缝隙,多少生命也就不能藏在这石缝里。当时看了,并不觉得这样的鱼塘好。不管如何建这个池塘,一定要给别的生命也有栖息之地。老天爷一直在教我们,可我们总是不明白。我们种地,杂草就长出来了,用除草剂不是一件好事,这草,马牛羊还有鱼都可以吃的。那位亲戚本来身体不好,鱼塘建好的那一年,命也不保了。叶落是自然现象,那枝上的鸟窝就显露出来,就算没遇上喜欢掏鸟窝的孩子,也因为没有叶子挡风,那鸟窝就是危巢了。延寿师只写到败穴和危巢,仿佛我们现在看到了被轰炸后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