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书评 | 在莉莉的世界里寻找自己：读艾莉格拉·古德曼《安布罗斯》
文摘
2024-10-03 16:32
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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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艾莉格拉·古德曼的《安布罗斯》后，我的心仿佛跟随莉莉飞翔在那个黄昏时分的天空，穿越了一个孩子与成人世界之间的裂缝。莉莉，这个六年级的小女孩，她对现实的疏离和对幻想的执着，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个总是迷失在书本和梦境里的影子。现实的世界太快、太吵、太规矩了。而莉莉的世界是安静的，充满了天鹅翅膀的轻盈、星星的闪烁和她自己秘密的心事。我无法不去感受她对那种纯粹的自由的渴望，她想住在“城堡里或森林里的秘密小屋”，这个幻想对每一个曾经感到被生活压迫或感觉现实无趣的孩子来说，都是那么熟悉。记得就在不久前，因为看到一个新闻而跟太太说：“要是再多赚点钱，我们可以去法国或意大利郊外买个小城堡退休，好像也不是特别贵。”她几乎不假思索头也不回地说：“这种地方住得不瘆人吗？再说，打扫卫生得多麻烦啊。我可不喜欢跟很多佣人住一起。”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继续说，“你看，你就算看起来出得起城堡的价钱，要住得起还差得远呢。”（你看，是不是很像小说里的对话？）我特别喜欢故事中莉莉创作的安布罗斯这个角色。每晚黄昏时分，安布罗斯变成一只天鹅，飞越天空，收集星星。这一幕让我想到那些在深夜里无法入眠的时刻，心中漂浮着不安、困惑，却又渴望着某种更高、更美的东西。那种对自由的向往，和莉莉如此契合。我想，谁没有在某个年少的时光里渴望过翅膀，渴望飞离我们被期望成为的模样，去寻找那个真正的自己呢？我也不得不说，读着读着，我看到了成长的疼痛。每个年少的人，尤其是像莉莉这样的孩子，都会经历被误解的时刻。她的父母、姐姐，甚至学校里的老师和副校长，他们都带着各自的好意，却没有真正进入过莉莉的内心。她们眼中的莉莉是焦虑的、需要帮助的，可是莉莉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她不是被焦虑困住了，而是被现实困住了。她的内心被那些无法用言语解释的情感与愿望占据着，而这些恰恰是周围人最难理解的。或许，我们都曾是那个试图通过幻想找到自己、逃离现实的孩子。在现实与幻想的夹缝中，莉莉在午餐时间躲进空教室或椅子下写作，安布罗斯则飞翔在星空下寻找她的同类。这是多么孤独又美丽的画面啊！现实中的莉莉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甚至在最亲近的家庭中，她也感到自己的感受被忽视。读到这里时，我仿佛听到了她内心深处那种微弱但执着的呼唤：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听到我心声的世界，而不是一个告诉我该怎么做的世界！我无法不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惜，也无法不为自己曾有过的类似感受而共鸣。那些现实中的规则、考验、标准，压得莉莉喘不过气来，也压得我们曾经的自己不知所措（也许对我们很多人来说，这个“曾经“都无法去掉）。莉莉的世界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些不安分的梦境，那些无法融入成年世界的挣扎，以及我们如何在幻想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秩序和安慰。还有那个关于天鹅翅膀的象征。天鹅是美丽的，是优雅的，翅膀是她们自由的象征。但在莉莉的世界里，翅膀也是一种负担，一种只能在特定时刻穿戴的隐秘力量。安布罗斯必须隐藏她的翅膀，像是隐藏自己内心最柔软、最真实的那部分。这不正是我们在成长过程中最深的恐惧吗？我们害怕别人发现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害怕那些我们真正珍视的部分被忽略，甚至被践踏——它不可以被“偷走”！小说里讲到只有安布罗斯自己插上翅膀才能飞翔，而其他人只会因此坠亡时，除了怜悯他人，又何尝没有一点点邪恶的“诅咒”——这是偷走我的自由可能的代价！这篇小说虽短，却给了我一种久违的共鸣感。它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成长过程中，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孤独与迷惘，也让我感到，原来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像莉莉一样的小孩。她在成长的途中迷失了一会儿，但她依然带着自己的故事，继续寻找属于她的天空、属于她的星星。最后，莉莉没有找到其他的天鹅女孩，但她依然在飞翔。或许，这就是最动人的地方。成长的道路并不总是有答案，但只要我们不放弃飞翔，我们就会发现，星空下总会有属于我们的光。也许正如所谓的好人未必全是美好一样，所谓的坏人也未必只有邪恶。女巫最后送给安布罗斯的祝福，也许就是那个最有用的祝福：祝你好运，你会需要的。很多时候的确如此，我们只要选择相信，选择坚持，选择飞翔就好。结果？交给运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