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拾之珍 | 托马斯·洛夫·皮科克《梦魇修道院》(四)

文摘   2024-09-14 15:08   新加坡  





未拾之珍

Uncharted Ge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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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About the Author



托马斯·洛夫·皮科克(Thomas Love Peacock,1785-1866)是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重要作家、诗人和讽刺作家。他以其独特的文学风格和机智的讽刺闻名,特别擅长通过对话体小说对当时的社会、文化和文学潮流进行批判和调侃。皮科克早年接受私人教育,广泛阅读古典文学和哲学,这对他后来的写作产生了深远影响。


皮科克一生创作了多部小说,其中最著名的是《梦魇修道院》(Nightmare Abbey),这部小说讽刺了浪漫主义文学的典型特征,并以讽刺的笔法描绘了当时几位著名浪漫主义作家,包括拜伦、雪莱和华兹华斯等人。皮科克与浪漫主义诗人珀西·比希·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关系密切,两人互为知己,这种友谊也对他的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


皮科克的作品风格独树一帜,以哲学性的讨论、精巧的讽刺和幽默的笔调著称,尽管他与浪漫主义作家交往甚密,但他对浪漫主义的激进情感主义常持批判态度。除了文学创作,他还曾担任东印度公司的高层职员,在任职期间继续创作文学作品。





《梦魇修道院》

Nightmare Abbey



第四章
玛丽奥内塔的逃跑和塞思罗普的追逐被格洛里先生目睹了,因此,他在晚上仔细观察了他的儿子和侄女;从他们的举止中得出结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他希望看到的要亲密,他决定第二天早上从塞思罗普那里获得一个完整而令人满意的解释。因此,早餐后不久,他带着非常严肃的表情进入了塞思罗普的塔楼,开门见山地说:“这么说,先生,你爱上了你的表妹。
塞思罗普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先生。
“这至少是坦率的;而且她也爱上了你。
“我希望如此,先生。
“你知道她是的,先生。
“事实上,先生,我不知道。
“但你希望她是。
“我由衷地希望,先生。
“现在这很令人恼火,塞思罗普,也很令人失望:我无法想象你,梦魇修道院的塞思罗普·格洛里,会被玛丽奥内塔这样一个跳舞、笑闹、歌唱、无忧无虑、漫不经心、快乐开朗的东西迷住——在各方面都与你我相反。这真是令人失望,塞思罗普。而且你知道吗,先生,玛丽奥内塔没有财产?
“这更是她丈夫应该有财产的理由,先生。
对她来说是这样;但对你来说不是。我的妻子没有财产,而我在我的不幸中没有任何慰藉。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先生,这场官司从我们家族产业中切走了多大一块?我们曾经是林肯郡最大的地主。
“当然,先生,我们拥有的沼泽地比这海岸上任何人都多:但沼泽地对爱情来说算什么呢?堤坝和风车对玛丽奥内塔来说又算什么呢?
“那么,先生,爱情对风车来说又算什么呢?肯定不是谷物:况且,先生,我已经为你做了选择。我已经为你做了选择,塞思罗普。美貌、天赋、才能,外加一大笔财产。这样一个可爱、严肃的生物,对世界和其中的一切都处于高度不满的状态。我为你准备了这样一个令人愉快的惊喜。先生,我已经以我的荣誉担保了这份契约——梦魇修道院格洛里家族的荣誉:现在,先生,该怎么办呢?
“实际上,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求行动的自由,这是每个理性存在与生俱来的特权。
“行动的自由,先生?根本没有什么行动的自由。我们都是盲目无情的必然性的奴隶和傀儡。
“非常正确,先生;但个体之间的行动自由在于他们被同一种普遍必然性以不同方式影响或改变;因此结果是不一致的,他们各自被迫产生的意愿相互碰撞并偏离轨道。
“你的逻辑很好,先生:但你也知道,一个人可能是向另一个人施加必然性的一种方式或形式的媒介,这可能对产生一致性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因此,先生,如果你在这件事上不遵从我的愿望(你在其他所有事情上都随心所欲),我将不得不剥夺你的继承权,尽管我这样做时我眼中会含着泪水。”说完这些话,他突然消失了,害怕塞思罗普的逻辑对峙。
格洛里先生立即寻找希拉里夫人,向她传达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希拉里夫人,用俗话说,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喜爱玛丽奥内塔:但是——在这些场合总有一个“但是”——她在财产方面无法为她做什么,因为她有两个充满希望的儿子正在布雷齐诺斯学院完成学业,当他们从精神束缚之家——即大学——被带到流淌着奶和蜜的土地——即伦敦西区——时,他们肯定不愿看到自己的前程受到任何影响。
希拉里夫人暗示玛丽奥内塔,出于礼节、体面、得体、尊严等等诸多原因,她们应该立即离开修道院。玛丽奥内塔默默地听从了,因为她知道她继承的就是被动服从;但是,当塞思罗普——他一直在等待希拉里夫人离开的机会——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她脚下,陷入一阵悲痛发作时,这位年轻女士同样默默无言地伤心地将双臂环绕在他的脖子上,泪如雨下。接下来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场景,柔情读者的同情心可以比我们更准确地想象出来,而不是我们能描绘的。但当玛丽奥内塔暗示她必须立即离开修道院时,塞思罗普从它的储藏处拿出他祖先的头骨,装满了马德拉酒,出现在格洛里先生面前,威胁说如果格洛里先生不立即承诺玛丽奥内塔不会在未经她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被带离修道院,他就会把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格洛里先生以为马德拉酒是某种致命的酿造物,在可怕的恐慌中做出了所需的承诺。塞思罗普带着欢欣的心情回到玛丽奥内塔身边,途中喝掉了马德拉酒。
格洛里先生在伦敦居住期间,与他的朋友图巴德先生达成了一致,认为塞思罗普和图巴德先生的女儿之间的婚姻将是一件非常理想的事情。她正在一所德国修道院完成学业,但图巴德先生形容她完全认同他的阿里曼哲学,是一位和格洛里先生本人一样阴郁而反欢愉的年轻女士,非常适合成为梦魇修道院未来的女主人。她自己拥有一大笔财产,这一点,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促使格洛里先生将她视为未来的儿媳妇这件事上并非无关紧要;因此,他对塞思罗普对玛丽奥内塔的不合时宜的依恋感到非常困扰。他就此事与图巴德先生倾诉苦衷;后者说,他早已习惯了魔鬼在他所有事务中的干预,对这个新的魔爪痕迹并不感到惊讶;但他希望最终能战胜魔鬼,因为他确信在任何有正确认知的人的心目中,他的女儿和玛丽奥内塔之间是无可比性的,因为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邪恶舞台,严肃和庄重是智慧的特征,而笑声和欢乐只会让人变得不比狒狒强。格洛里先生以这种观点安慰自己,并敦促图巴德先生加快他女儿从德国回来的速度。图巴德先生说他每天都在期待她抵达伦敦,他会立即出发去迎接她,这样他就可以不失时机地把她带到梦魇修道院。“然后,”他补充道,“我们就会看到是塔利亚还是墨尔波墨涅——是快乐女神还是忧郁女神——会夺得胜利的桂冠。
“如果塞思罗普是格洛里家族这棵古老树干上的真枝正叶,”格洛里先生说,“那么天平倾向哪一边是毫无疑问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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