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温文通篇立论与摘要之误
1、温文摘要:蒙元在對外交往中推行六項事大要求,對方若接受便降藩臣服,拒絶則亡國毁滅。抗拒六事要求的諸多政權,幾乎都出現過殺害或囚禁蒙元使臣的事例,由以形成一種近乎模式化的故事:蒙古遣使移書招諭在前,若遇殺使毁盟則罪責在彼,武力相加於後而覆亡必至。本文重新檢視此類故事,就蒙元對外政策再予檢討。蒙古不斷對外征伐,主要受欲圖征服世界的“天命觀”和成吉思汗“大札撒”這兩大因素的影響。與蒙古向西征伐所短暫接觸的諸種政權不同,蒙古與金、蒙元與南宋之間接觸對峙持續數十年之久,雙方關係的走向呈現出階段性變化和更豐富的可能性。金、南宋本可走向臣服而維持其統緒不墜,金皇帝可降藩爲河南王,南宋或可稱臣納貢。
其一,温文作者未通读《元史》,不明“蒙古六事”仅两次见载始于忽必烈至元四年大蒙古国对安南所提,且温文(P201)将“大蒙古国”穿越为“元王朝”,试问至元八年始建大元国号,温文罔顾最基本历史常识。此外,没有任何史料可证蒙古将“六事”强加于其他政权,尤其是“君长亲朝”,西夏、金朝、南宋、吐蕃君长均无朝觐之行,忽必烈时期高丽、缅国仅遣世子入朝。
其二,“對方若接受便降藩臣服,拒絶則亡國毁滅”。温文满笔飞火车,除畏兀儿、哈剌鲁国主主动归附外,蒙古周边政权总体上均拒绝或未行“六事”,最典型为安南,安南国王以金人代其本人,安南“亡國毁滅”了吗?安南吞并占城,成为新的霸主。尤其,畏兀儿、哈剌鲁国主主动归附蒙古,试问有何文献记载,蒙古曾要求二者行“六事”?读者可见,元史剑宗(汉文文献比勘)、气宗(民族语与审音勘同)之外新元史(宏大议论)一支,撰文不需要史料,可信口开河,直接下结论。
其三,“抗拒六事要求的諸多政權,幾乎都出現過殺害或囚禁蒙元使臣的事例,由以形成一種近乎模式化的故事:蒙古遣使移書招諭在前,若遇殺使毁盟則罪責在彼,武力相加於後而覆亡必至”。
按:上文已言,至元四年前,没有蒙古要求任何政权接受“六事”明确记载,温文妄想幻想或主观臆测蒙古要求其他政权接受“六事”。试问,成吉思汗西征西域前,对花剌子模要求行“六事”了吗?
温文P207言:“花剌子模因殺害成吉思汗使臣而招致問罪之師,羅斯大公因向蒙古的敵人提供庇護並將使臣殺害且拒絶輸臣而被討伐,匈牙利國王將蒙古使團消失於無形而被攻擊遭屠城,哈里發拒絶款附並羞辱蒙古使臣而遭致毁滅,馬姆魯克算端忽都思則將蒙古使臣梟首而致雙方兵戎相見。蒙古對外征伐前夕的模式故事屢屢出現 :遣使在前,使臣被殺遭辱於後,進征旋至。在上述事件中,或可發現一個普遍現象,蒙古人常以負有“天命”而統治世界自居。這種欲圖統治世界的“天命觀”應源於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的這種觀念又受更早的突厥人群的影響”。
按:成吉思汗西征经过应该是花剌子模杀掠蒙古商队,蒙古遣使斡旋,遣使前已经备战或计划西征,成吉思汗西征前肯定会召开忽里勒台、点集各千户军马。尤其是,“羅斯大公因向蒙古的敵人提供庇護並將使臣殺害且拒絶輸臣而被討伐,匈牙利國王將蒙古使團消失於無形而被攻擊遭屠城,哈里發拒絶款附並羞辱蒙古使臣而遭致毁滅,馬姆魯克算端忽都思則將蒙古使臣梟首而致雙方兵戎相見”,此一系列使团例子性质均为“军前遣使”,即蒙古军已出台军事进征计划,攻城前遣使招降,不归降,按蒙古战法,城拔屠城。温文作者不明最基本元史常识,蒙古使臣分很多种类型,绝大部分属于“军前遣使”,蒙古未出台军事远征计划之前的遣使只有出使日本等聊聊数例。试问,蒙古1205年首次进攻西夏,1210年进攻金朝,交战前夕,有何遣使?蒙古1227年首次进攻南宋,仅有“军前遣使”。
“军前遣使”基本属战术层面、个别将领行为,根本不会提“六事”要求;如果军事远征计划出台或出征之前的蒙古汗廷遣使,要求“六事”,遑论安南,任何政权不会接受,问题是蒙古汗廷军事智慧怎么可能停留在对军事一窍不通层次。
关于“蒙古遣使移書招諭在前,若遇殺使毁盟”,试问,蒙古用兵周边诸政权之前,蒙古1205年首次进攻西夏、1210年首次进攻金朝、1227年首次进攻南宋,何来“移書招諭”记载?何来蒙古与夏、金、宋之“盟”!1227年进攻南宋四川地区的蒙古使臣仅为边将招降四川边城之举,未有招諭宋廷,何来“六事”?
总体上没有军事计划或行动之前遣使招諭、没有“六事”、没有结盟,温文以偏概全,徒手造出“一種近乎模式化的故事”,进而将蒙古对外用兵缘由穿凿附会为唯心主义“天命观”与“大札撒”因素影响。
温文作者军事常识幼稚至极,令读者与军史专家不敢恭维。蒙古用兵西夏,缘由为解除用兵金朝时后顾之忧;1210年对金开战诱因为金朝欲趁成吉思汗至净州进贡岁币时予以伏杀,1227年对宋开战,属对宋军火力或战斗力侦查与抄掠。1209年成吉思汗第三次用兵西夏后,笔者已考蒙古与西夏结为“兄弟之盟”或“兄弟之国”,史料记载为“太祖命金紫与扎剌可抹哥那颜,屑金和酒以为盟,约为兄弟。抹哥贵族重臣,饮金,国之重盟也”。试问,蒙古与西夏兄弟之国,何来“六事”要求?另外,成吉思汗1206年称汗建国,建国号后亦向金朝交纳岁币,称臣,对金开战有心无胆,史有明载。蒙古与夏、金、宋战事,与天命观、大札撒毫无关系。
其四,“金、南宋本可走向臣服而維持其統緒不墜,金皇帝可降藩爲河南王,南宋或可稱臣納貢”。
按:异想天开,军事常识不愧为负数,温文作者对蒙金、蒙宋战况、进程以及蒙古平定金朝、南宋军事计划一窍不通或刻意回避,没有任何史料,主观想象假设宋蒙金历史如何发展。笔者虽然没有爱因斯坦、伯希和万分之一智力与学识,但也不会智商有硬伤而犯假设历史如何如何的错误。
宋人所曰“臣窃惟鞑虏向与金为仇,扫穴犁巢,自燕徙汴,盘旋积岁,竟不能过黄河以遂其不夺不厌之志。或教之曰:“河之尾有路,可以转入。”于是破西夏,逾积石,践蜀境,竟求以快其欲而后已”; “鞑与金交战几三十年,金未尝不守河也,而其师不由河以济;未尝不守关也,而其骑不由关以入;未尝不讲和也,而其祸不以和而解。盖其蛇吞豕毒之暴,习性坚忍,不灭金不止也”,以及宋金关于蒙古假道灭金记载,何来金朝称臣而统绪不坠幼稚假设?温文作者一方面搞历史虚无主义,人为否定假道灭金战略计划,曲解篡改史料,以致力不明《元史本纪》“假道灭金”史源为伪书《心史》《大金国志》所存《使鞑日录》相关记载(《使鞑日录》作者邹伸之自王檝处获知蒙古平夏、平金战略计划)。个人建议,不必向北大刘门
关于南宋“称臣纳贡”假设,温文假设更幼稚可笑至极。温文引据陈高华、王颋有关南宋开战之初缺乏精度、深度、广度研究成果,浑然不明宋蒙“襄阳和议”条款以及南宋曾向蒙古进贡岁币一次。宋廷接受撒花,而不厮杀:徐霆奉币随使草地年代,温文作者自然不知。因为假道灭金、关河防线史源、“襄阳和议”内容,以及徐霆随使草地年代,乃笔者率先撰文所考。南宋只输送岁币一次向蒙古,岁币没带来撒花,厮杀依旧,何来南宋“称臣纳贡”?南宋皇陵尚且不保。温文作者慈悲包容金、宋皇室心怀,令读者钦佩。个人建议此等慈悲,不如用于尊重学术规范、学术公德与前人准确成果,而不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制造通篇立论不成立关系稿。
温海清通篇立论不成立蒙古与周边政权关系史系列论文一览:
1、《再论蒙古进征大理国之缘起及蒙哥与忽必烈间的争斗问题——以所谓“斡腹”之谋为主线》,《中华文史论丛》2016年第1辑
2、《成吉思汗灭金“遗言”问题及相关史事新论》,《史林》2021年第3期
3、《臣服或毁灭:使臣见杀、遭囚视阈下的蒙元对外政策再检讨》,《文史》2021年第3辑
4、《蒙元统一中国的历史进程再省思——以蒙古灭西夏、金、大理以及南宋为中心》
温文作者没有一篇蒙古及周边政权军事史与关系史立论成立稿,且文言文断句与文意翻译能力令读者不敢恭维。读者、宋元史师生慎辨之,慎阅慎引。相信宋史学界没有一个行家或专家敢阅敢引(因元史学界没有一个蒙古及周边政权军事史与关系史领域行家或专家,如果有读者阅引,情有可原)。不知受“元史研究完了,转行研究明史”影响,抑或历史地理博文出版后受中年学术危机影响,开始转行蒙古与周边政权关系史了。幸亏没转行回老家种粮种菜或放羊放牛。试问,一个人连续粗制滥造四篇通篇立论不成立稿者,哪个读者会相信其粮种菜农药残留合格、放羊放牛不育肥?假设俺如果论文写不动了,转行去种菜或放羊,同行都会相信金字招牌口碑。
笔者连续推送温文四篇系列通篇立论不成立稿,目的在于善意提醒读者元史学界有一位拐抢(拐了不叫抄袭,叫重叠)乃至妖魔化(回避或直接间接否定)前人观点者,冒充军史行家、专家。拙文《蒙古汗廷壬子年曲先恼儿朝会考论》(《宋史研究论丛》33辑)附论已正式驳斥上述第一文通篇立论有误(温文系列通篇立论不成立垃圾稿,相信没有一个行家专家会正式撰文单独回应)。第二文、第三文通篇立论之误,已微信推送。《宋使徐霆随使草地年代考论》已校对清样待刊(为防止类似抄袭剽窃宋人奏疏年代,稿件直接投稿,不提交会议)第四文,下会分解。
关于蒙古用兵西夏、金朝、南宋、大理、吐蕃计划与行程进程,除李天鸣、
《元缅蒲甘之战时间考》,《历史教学》2007年11期
《1227~1231年蒙金关河争夺战初探》,《内蒙古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
《蒙古与大理关系新探——以“斡腹之谋”为视角》,《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10年第4期
《蒙古假道灭金战略新考》,《历史教学》2010年第8期
《蒙古前四汗时期蒙藏关系新探——以“斡腹之谋”为视角》,《西藏大学学报》2010年第3期。
《蒙哥汗灭宋战略计划新探》,《内蒙古大学学报》2010年第4期。
《蒙古经略西夏诸役新考》,《西北民族论丛》(第九辑),2014年(蒙古平夏之役路线有新的修订)。
《南宋使臣出使大理考》,《宋史研究论丛》(第十五辑),2014年。
《元初汪古部政治中心变迁考》,《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4年。
《成吉思汗征服南宋战略计划考》,《宋史研究论丛》(第十七辑),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