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寻找“火阿寒塔儿海”语音勘同地名无果,意外惊喜,辨析出黄兀儿、孔古烈、晃忽儿(槐)之别,复原出孔古烈音义;并对元代漠北、西域地区宜都山、浡烈山、五条河(屯田遗迹)、阿来岭、火儿哈秃山(合剌合塔山)、帖坚古(铁坚古、铁坚固、迭怯里古)山、Qunqurtu Walai山、野孙沐涟、阔客之地、汉塔海等一系列地名位置进行新的探讨。《漠北五条河军屯建置沿革与憨答孙位置新考》《元朝中期漠北戍军西域防线与金山交通变迁》两篇稿件成型,外加今年暑假《乙未年朝会与窝阔台征宋计划考论》,今年漠北稿件有三篇。
引子:“火阿寒塔儿海里”
《永乐大典》“(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
“火阿寒塔儿海里”之“里”为元代地名r化后缀,火阿寒塔儿海笔者原复原为火阿-寒塔海(汉塔海),惨白色驼鹿之意,比定为野马川冬营地。之前请教过两位蒙古语专家,“火阿寒塔儿海里”之“儿”音不能省略。尤其需要承认的是,“塔儿海”亦可对应“答儿海”“答剌海”,漠南达里诺尔,其地元代应有驻军(因其北某地亦有驻军)。当然,不排除“火阿寒塔儿海”为“阔干塔儿海”,“青色海洋一般海子”之意。我们甚至不排除《永乐大典》“火阿寒”为《大元仓库记》“火阿塞”。“火阿寒塔儿海”地名,期待高人。
近日修订《元代安西王察罕脑儿行宫位置》一文行宫修筑时间与背景一节,对《双溪醉隐集》国图吴长元钞本“浡烈”山、“宜都”山位置进行了修订。令读者疑惑的是,元代宜都山、宣威军至元十五年后不见诸史载(当有其他称呼),孔古烈设有粮仓,但直接屯田记载不见诸史载(似亦有其他称呼)。十分抱歉,之前所言浡烈山、宜都山位置、孔古烈位置有误,误将孔古烈比定在宜都山。
今在宜都山、脱里北(朵儿伯真)屯田基础上,重新确定了憨答孙、五条河位置,数年前一篇有关漠北哈剌和林五条河屯田建置沿革未完成稿可以续写定稿了。憨答孙或五条河位置,要么位于宜都山宣威军城,要么位于孔古烈,很遗憾白石典之未深入探讨孔古烈与憨答孙、五条河关系。近年日本有学者探讨《混一疆理图》“憨答孙”位置,不详其观点,未求到其文电子版。笔者近十年前梳理漠北军屯时已确定“憨答孙”即五条河(并与两位元史学者言及憨答孙与五条河对应关系),且村冈伦在金峰等基础上将五条河比定为札不罕河一带有误,因为五条河隶属和林宣慰司,并非称海宣慰司。虽然寻找可与“火阿寒塔儿海”语音勘同地名,费时两三周无果。意外收货,简单列举几例。
一、阿来岭
陈得芝先生《中国历史地图集》文字说明《元明图册》(二)“阿来岭”条云:“今額爾齊斯河支流布赫塔爾烏河,成吉思汗從阿勒臺山陽越河來苓卽至此河源頭,知河來苓爲布赫塔爾烏河□之東的阿爾泰山脈一□苓名,卽今賽留柯木苓烏蘭達巴”。笔者按:“布赫塔爾烏河”当作“布赫塔爾馬河”,即“布甫塔尔马河”“蒲夫塔尔马河”“布赫塔尔马河”。“賽留柯木苓”即“塞留格蒙岭”、“赛留格木岭”。“乌兰达坂”实际仅为一必经山口,阿来岭笔者以为乃某国陆军制图局某地图所标注阿尔泰山脉最高峰,海拔
二、火儿哈秃山(合剌合塔山)
大德五年八月朔,元军与海都战于迭怯里古,两日后战于合剌合塔(哈剌塔、哈剌阿答、哈剌塔花塔),其地即《史集》第二卷汉译本“合剌勒秃山”,陈得芝先生已言合剌勒秃山似即合剌合塔。笔者以为合剌合塔山当即《句容郡王世绩碑》大德二年都哇、彻彻都所偷袭(元军汪古部阔里吉思所部)“火儿哈秃(山)”。陈得芝先生以为“火儿哈秃”为“有寨子”之意,笔者以为“火儿哈秃”即合剌合塔(哈剌塔、哈剌阿答、哈剌塔花塔),并非“有寨子”之意,其山位置与词义,笔者近来已新考。
三、帖坚古山
帖坚古(铁坚古、铁坚固、迭怯里古)山,陈得芝先生《中国历史地图集》文字说明《元明图册》(二)“岭北行省 山川”定铁坚古山于科布多西南迭里温山。笔者以为《史集》察布哈(札不罕)河流经“迭怯里古丘陵地方”记载不足为据(其河位置过于偏东)。帖坚古(铁坚古、铁坚固、迭怯里古)山位置及词义,笔者近来已新考。
四、野孙沐涟与Qunqurtu Walai山
刘迎胜先生所译《完者都史》一段史料,详载皇庆年间元朝与察合台汗国双方军队沿边对峙屯戍态势:“属于合罕之军的不花元帅(Buqa Winsba)之子脱火赤(Tughaji)丞相,率十二土绵之军,有其禹儿惕和居地,其驻夏地是野孙沐涟之畔,而其驻冬地则在火孛(Futaq,应为Qubaq之误)。紧接着他的是因征服了蛮子(Miri~Manzi)和南家(Biktash~Nankiyas)诸国而(成为)伯颜大丞相的那可儿的钦察种的土土哈把阿秃儿之子床兀儿Dang(?疑为Wang“王”之误),在其侧率五土绵军队驻于晃忽儿秃(Qunqurtu)Walai山(Taq)。”
其一,“野孙沐涟”位置,国内元史学界直接转引杉山正明代表作中也儿的石河支流之说。野孙沐涟(九河之意),为一条河,还是九条河,前人未论及。此说有误,野孙沐涟实际并非今额尔齐斯河支流。野孙沐涟位置,笔者近来已新考(比定)。
其二,Qunqurtu Walai Taq位置,杉山正明代表作与国内元史学界未予探讨。笔者新考Qunqurtu Walai Taq词义、位置,可补入笔者西域代表作之一《纳怜驿黄兀儿月良》。关于元代西域纳怜驿黄兀儿月良词义、位置,国内学界目前已刊成果均误,因为之前学界均未辨析出黄兀儿、孔古烈、晃忽儿(槐)词义之别。黄兀儿月良审音勘同错误之经典,并不类似将汪古部前身阴山鞑靼部主磨可思勘同为蒙古(部),人名误勘同为部族名称。笔者近七八年考察了新疆哈密、阿尔泰两处黄兀儿月良,内蒙古阿拉善一处,另外因附带寻找塔什八里,累计赴新疆考察了五次。近日辨析出黄兀儿、孔古烈、晃忽儿(槐)、宣威军城位置之别,并复原出孔古烈音义。纳怜驿黄兀儿月良可以定稿了。
一个学术现实,国内元史学界近十年,除了南大陈、刘二先生,不但没一篇元代漠北史地立论成立稿,实际上元代西域史地立论成立稿基本亦无。原因大家都懂的,不仅仅是缺乏双向匿名审稿的普世学术价值,亦是薪火传承问题。近N年来元代漠北学术话语权几乎被日本考古学界掌握。
五、窝阔台合罕帝陵
因基本梳理、确定漠北、西域之交一系列山川位置,
《史集》载窝阔台合罕葬于一极其高峻名为哈撒儿孛勒答黑(Boldaq Qasar)雪山。波义耳木素山之说应当有误,准确位置略。成吉思汗子孙后代可以遥祭一下阿来岭,金山今阿尔泰山脉某(无名?)最高峰,似乎最初为蒙古乃蛮部极西界山。长生天的气力里,成吉思汗及拖雷系蒙古诸罕斡难河源不儿罕山之天灵大福荫里,得以学术发现元代漠北、西域最重要历史地理问题——帝陵(以及成吉思汗陵汉文祭文)。
以上学术发现,均由本学期修订元代安西王忙哥剌察罕脑儿(雅称龙沙)行宫地望辨析一稿过程中由“火阿寒塔儿海”所引发。长生天的气力里,衷心感谢龙年龙沙成吉思汗衣冠冢的大福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