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唐前期陇右防御体系研究》

文摘   2024-06-26 00:58   陕西  

                   三、

    10 P92索恭县,今临夏县麻尼寺沟乌龙沟村;乌城县,今夏河县曲奥乡。

    按:郭声波《唐贞观十三年政区考辨——儒、淳二州考》以为:淳州当治首县索恭县,河州西八十里索恭川天成军,盖即淳州旧址,索恭川即临夏县麻尼寺沟(乡);乌城县址即废乌州城、北魏榆城,位于河州西南八十里,即今夏河县东北大夏河西北岸清水乡(笔者按:清水乡1986年更名曲奥乡),北宋怀羌城、金怀羌县、明清土门关。

    其一,李书直接引据郭文所言索恭县、乌城县位置。一个字,懒。不直接查阅《文物地图集》甘肃分册索恭县与天成军军城即今城庄城址(临夏县麻尼寺沟韩家门村西北3公里)。淳州治所未必为郭文所言麻尼寺沟,今城庄城址,索恭县周边适合为淳州治所之地尚有今八角古城。

    其二,郭文未论及北魏凤林川凤林县地望以及安乡县迁治北魏凤林县,未厘清安乡县建置沿革与治所变迁,其文安乡县置于贞观五年、仪凤元年寄治淳州乌城县之说并不成立。郭文所言明清土门关位置、土门关与乌州城关系,乌州至河州里程、土门关至河州里程,均误。乌城县址确实即废乌州城、北魏榆城,但《太平寰宇记》所载凤林县位于河州西南八十里记载实际有误,凤林县实际位于河州西南约一百一十唐里;土门关位于河州西南六十里,乌州城并非土门关;怀羌故城并非位于清水乡(今改称曲奥乡),实际位于麻当镇怀羌故城。李书“乌城县,今夏河县曲奥乡”乃据郭文,将清水乡转化为今曲奥乡,却不核对《文物地图集》甘肃分册土门关隘遗址(夏河县曲奥乡日尕玛村东北1公里)。

    11P93安乡县,治夏河县桑科古城。

    按:李书此处引据郭声波《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唐代卷)》。但郭书、李书作者均忽视了桑科古城为宋代城址,其城宋代城名,二位作者尚且不知,并无确凿史料可证其城为唐代所筑或唐代城名,不排除为陇右陷入吐蕃后吐蕃所筑。

    12、显庆元年,兰州都督府移府治鄯州,改为鄯州都督府,辖鄯、兰、河、儒、廓、淳、津(今门源县青石头嘴镇)。

    按:李书此处引据郭声波《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唐代卷)》,李书页下注注曰:郭声波先生以为津州地处浩亹河要津为名,“这仍然需要进一步证实”。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显庆元年鄯州都督府所辖七州,李书P95所引《册张允恭鄯州都督文》为“鄯、兰、河、儒、廓、淳、濛七州”,根本无津州。郭声波、魏超《元师奖墓志所见唐代羁縻州探讨》(《中国史研究》2017年第2期)一文,引据《唐大诏令集》学林出版社92年版,以为《册张允恭鄯州都督文》“深、濠”为“津、淳”形近之误,以与《元师奖墓志》“津(州)”相合。

    然而,笔者核对国图所藏《唐大诏令集》四个清钞本,仅有一个钞本作“淳、濠”,其他三个版本均作“淳、濛”。因此,郭声波、魏超一文“深、濠”为“津、淳”形近之误之说应当有误,《元师奖墓志》“津(州)”与《册张允恭鄯州都督文》“濛州”是否存在对应关系,有待其他史料佐证或进一步论证。“濛”很容易令读者联想到湟水之源“濛谷(又作蒙谷)”,笔者疑濛州治所即北宋湟州(邈川城)。

    另外,关于郭声波(以及魏超)所言津州位置,不免缺乏充足说服力,因为甘冲沟口没有古代任何时期浮桥或古城遗址。笔者数年前已言:唐代鄯州至凉州最主要交通线需要东出湟峡(宋代称省章峡),但凡研治河湟史地者均知此基本交通常识,鄯凉古道线路走向自然是鄯州东经湟峡,至邈川城(湟州),然后北自青唐吐蕃时期临宗寨对岸渡浩亹河,进而东北经兰州广武县(西夏卓啰和南军司)至凉州。

    假设津州为联结鄯州至凉州交通而设,笔者梳理唐宋明时期穿越祁连山交通路线,发现唐代鄯州至凉州仅有两条主路:一路鄯州北经威戎军(吐蕃新城)、张掖守捉、和戎城至凉州,此路主要为吐蕃与突厥(南下白亭军)夹击凉州之路;一路鄯州东出湟峡至北宋邈川城,然后逆浩亹河渡河后,东北经兰州广武县、和戎城至凉州,此路为唐代鄯州至凉州交通干道。因为《釋迦方志》明载“其中道者,从鄯州东川行百余里,又北出六百余里至凉州”,“鄯州东川行百余里”即抵达北宋邈川城(湟州),然后北上逆大通河渡河,经兰州广武县、和戎城至凉州,邈川城(湟州)至凉州恰好为六百余里。

    汉唐宋明清以来,永登县至民和县交通干道均西渡浩亹河(大通河),笔者梳理出此路沿途浩亹河(大通河)至湟水有三处夹河相望的千年古渡、浩亹、允吾两处千年古城。津州或濛州,当自浩亹河(大通河)下游三处千年古渡寻之,古渡具体位置略。

    13P98-99诸如仪凤元年吐蕃进攻鄯、廓、河、芳四州及进军路线。陇右或九曲预警体系彻底破坏或失败后,九曲静边州等仪凤二年内迁。仪凤元年,吐蕃进攻叠州。

     按:与P83-84内容重复。令读者再次疑惑,P83-84P98-99,仪凤元年之役与次年行政建置调整,究竟几人主笔?

     14 P949697閤门州都督府(互助县巴扎乡甘禅口)。

      按:李书三处标注诺曷钵部咸亨三年(672)所居浩亹河之南閤门州位于甘禅口,引据《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唐代卷)》。但郭声波、魏超《元师奖墓志所见唐代羁縻州探讨》新标注閤门州位于门源县麻莲乡,新说较旧说更具说服力,因为麻莲乡北至少有两处唐代古城遗址。笔者个人以为,閤门州很可能位于其后开元二十六年所置威戎军军城,今金巴台城址,实际位于浩亹河北

       15 P100永、定、超、罕、丽州治所。

       羁縻州甚少存在治所或古城遗址,前人所言羁縻州,诸如永、定、超、罕(门源县泉口镇红山古城)、丽州位置实际仅为比定或主观推定,可备一说。若利用五州位置,探讨湟水谷地北至河西走廊预警体系,未尝不可。李书采纳郭文所言五州位于浩亹河流域。笔者疑惑的是,李书作者未分析五州与其后浩亹河流域唯一威戎军城沿革关系,按常理,五州之一治所应当即威戎军城前身。郭声波、魏超《元师奖墓志所见唐代羁縻州探讨》一文新标注超州位于红山古城、罕州位于金巴台古城(威戎军),李书作者在此未充分尊重郭声波最新修订观点。此外,开元五年白水军置于白水涧之白水与戎峡之湟水汇流处一带今湟源县北古城(绥戎故城)之前,鄯州鄯城镇河源军西至石堡城一带(以及积石军城西至洪济桥一线),唐代驻军为空白,试问开元五年前鄯城镇西至石堡城或赤岭一线防御体系或预警体系莫非为零?

     16 P103 《通典》陇右节度使辖军:脱漏“振武军”、“合川郡界守捉”之“界”四字。

     17 P105《唐六典》多了五门、官耳、蓝州守捉。

    按:《唐六典》多了五门、富耳、蓝州、平戎四处守捉,“官耳”为“富耳”之误,“平夷、五门、富耳、蓝州、平戎、绥和五守捉”,当为六守捉,李书失校。开元后期成书《唐六典》为唐代前期陇右节度使辖军最权威记载,《唐六典》七军六守捉,《唐前期陇右防御体系》作者不明白水、安人、积石、莫门军以及绥和守捉准确驻地;《唐六典》“平夷、五门、富耳、蓝州、平戎、绥和五(当为六之误)守捉”数量统计失误;且七守捉之五门、富耳、蓝州(乃至平戎)守捉位置基本上迄今无考。七军六守捉,作者仅知临洮、河源、振武三军与平夷守捉准确位置,陇右节度使辖境内近十座左右(以上)唐代古城遗址(多为军镇)城名迄今未识别,试问何谈“唐前期陇右防御体系”?

    18 P106-113李书采纳了李智信合川守捉位于今德加乡附近之错误观点,李书作者不明李智信《青海古城考辨》一书近一半古城定名错误,诸如合川守捉、绥和守捉、积石军、廓州等等。合川守捉驻地笔者另文已考。

    关于侯君集行军路线,李书以为自长安经河州至鄯州,取道河州,而并非兰州;但李书未拿出侯君集长安至鄯州沿途所经任何州县文献记载。此外,河州至鄯州,有炳灵寺、凤林关、临津关三处乃至以上黄河渡口,前两处渡口经龙支县至鄯州,后一处渡口经廓州辖境至鄯州。贞观八年冬或次年春,拉脊山大雪封山,取道凤林关、龙支县之路最为便捷,此路为唐宋元明时期主路。

    李书以为岷州都督李道彦没有参加鄯州会师会议,所以其负责承担保障李靖、侯君集、李道宗安全到达鄯州,负责侧翼防御任务。试问,岷州都督李道彦确实没有没有参加鄯州会师会议,因为其根本未进军鄯州。试问李书作者,合川守捉为侯君集所设,为何变戏法成了李道彦设置合川守捉?李道彦亲自行军至德加乡,设置一千人合川守捉,就有能力保障李靖、侯君集、李道宗安全到达鄯州?为什么侯君集如此矫情,需要设置军号保障其行军安全?李靖、李大亮、任城王道宗是否亦需要提供保障?李靖、侯君集两部为平定吐谷浑主力,两人麾下唐军数量不比李道彦多几倍或几十倍?李道彦行军至德加乡,原地不动,不去参加鄯州会师会议,继续以一千合川守捉“大军”保护李靖、侯君集、李道宗召开会师大会?笔者从未见如此幼稚可笑置军缘由。

    李书以为贞观九年正月时,黄河以南仅有一个静边镇,难以面对吐谷浑或党项突袭。按:其时黄河以南廓州广威县东一百二十里设置有米州!即使为应对吐谷浑或党项突袭,合川守捉亦不会设于鸟道兽路之德加乡,而应设于鄯州进军吐谷浑沿途。试问,吐谷浑或党项,如何进军至德加乡?

    19 P113-114李书只引据《元和郡县志》积石军位于廓州西“180里记载,忽视或回避《元和郡县志》积石军位于廓州西一百五十里、《通典》积石军位于达化县西一百二十里、廓州西一百六十一里记载。李书竟然引文使用阿拉伯数字“180,全文未见一处唐代里制或唐里表述(一唐里合今5311唐里与今1华里差别甚大),不明积石军至达化县、廓州准确里程以及路线,自然不明积石军城遗址所在。

    19 P118-121李书至少四处“仪凤元年(676)闰三月”吐蕃入寇鄯、廓、河、芳。《通鉴》已言“是年十一月方改元”,仪凤元年当作上元三年,基本年号常识不明。

    20 P122 河源军“大约在今青海西宁扎巴镇”,引自李智信。

    按:核对《青海古城考辨》一书,仅言河源军应在西宁乐家湾一带。P194李书引李智信,言河源军在西宁乐家湾。扎巴镇隶属今化隆回族自治县。“青海西宁扎巴镇”与上文“青海循化撒拉回族自治县”,李书作者如此行政区划基本常识,不愧为自然地理出身。

    21 P122 积石军,今贵德县河阴镇,唐军在黄河干流谷地设置的军事据点。

     按:积石军位于浇河故城,即今河阴镇南约二三十华里本科村附近黑古城城址,并非位于贵德县河阴镇。《水经注》载“(济川水)水西南出滥渎,东北流入大谷,谓之大谷水。北浇河城西南,北流注于河。河水东又浇河故城北”。积石军位于黄河支流今莫渠沟河(大谷水?),并非黄河干流谷地。李书作者不明积石军与浇河故城关系,不考虑“浇河城”为何得名浇河。军事常识堪忧,河阴镇西至洪济桥沿途一百余里唐代长期没有军镇,唐蕃疆土之争核心为九曲,尤其是赤岭至洪济桥一线,所谓“积石军西路”。如果积石军位于黄河干流今河阴镇,西侧没有任何军事据点作为保障,唐军如何能长期据守积石军。

    21 P122 “仪凤元年(676),唐廷在没有收到吐蕃侵扰的洮州置莫门军”。洮州都督府及所辖洮州、岷州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说明洮州都督府没有多余兵力援助辖区内其他各州,所以必须加强洮水谷地防御,“这是仪凤二年(677)唐朝在洮水谷地上游洮州设置莫门军的原因”。

     按:李书P113已言莫门军设于仪凤二年(677),“仪凤元年(676),唐廷在没有收到吐蕃侵扰的洮州置莫门军”之“元年”为二年之误。

     《新唐书·吐蕃传》载“上元二年(675),遣大臣论吐浑弥来请和,且求与吐谷浑修好,帝不听。明年(上元三年,当年十一月改仪凤元年),攻鄯、廓、河、芳四州,杀略吏及马牛万计,乃诏周王显为洮州道行军元帅,率工部尚书刘审礼等十二总管,以相王轮为凉州道行军元帅,率左卫大将军契苾何力、鸿胪卿萧嗣业等军讨之。二王不克行。吐蕃进攻叠州,破密恭、丹岭(其时隶芳州)二县,又攻扶州(《通鉴》系于仪凤二年五月),败守将”。笔者已考叠州密恭县即今羊巴古城,位于叠州北约一百七十里。李书全书大量引据白话文《通鉴》,未引上元三年吐蕃“破密恭、丹岭二县”之事,亦不明密恭县位置。叠州密恭县位于洮州城南约二十华里,吐蕃深入至密恭县之羊巴古城,洮州怎么可能不出一兵一卒?且其时吐蕃深入至密恭县后,兵锋很可能波及洮州周边或外围。如果不是吐蕃上元三年深入至洮州城南二十华里约二十华里羊巴古城,唐廷何必在洮州城今临潭旧城设置莫门军。李书作者不明密恭之战,以及密恭县位置,自然不明莫门军设置真正原因与时代背景,却写推理小说一般,主观想象洮州都督府出兵态度与莫门军设置原因。

     总之,P122李书对河源军、积石军位置,以及莫门军设置年代、原因均误。此三军为唐代陇右军镇防御体系构筑之始。读者可见《唐前期陇右防御体系研究》作者军史研究素养,实际不如军迷或驴友论坛贴吧所发表贴文敬业、专业。笔者本人作为宋蒙(元)战史、唐辽元朔漠交通史研究者,对李书连篇累牍错误实在不敢苟同。

    23 P123 河源军、积石军、莫门军乃针对吐蕃仪凤元年、二年自河西、若尔盖草原两个进攻方向,在兵力有限情况下重点部署的结果,三军零星分布在湟水谷地、黄河干流、洮水谷地。

     按:吐蕃上元三年与次年对鄯、廓、河、叠、芳、扶进攻,没有任何史料可证为兵分两路,而只有两个进攻方向,鄯、廓、河、叠、芳、扶六州与密恭县,至少可对应五条寇路。河源军、积石军、莫门军至少控扼三条寇路:赤岭、白水涧至绥戎峡;洪济桥至积石军;洮源西倾山至洮州。李书作者唐代陇右交通史或唐蕃进军路线,可谓素无研究。

     此外,仪凤二年置莫门军之时,洮州治洮阳城,今临潭旧城或旧洮堡,位于洮水北十余华里,其城位于今洮水支流(百度地图称西河?)。“洮阳”反映洮阳城自然位于洮水之北。但李书作者一直不明洮州贞观八年后一直治洮阳城,或不明洮阳城遗址所在。因此,严谨而言,莫门军并非位于洮水河谷。李书作者对积石军、莫门军位置,充满主观想象与科幻想象,“浇河”“洮阳”之类地理常识令读者诧异。笔者约七八年前领教过地理出身审稿专家不明“黑水之阳”之“阳”为北者。不知李书作者是否明白“浇河”“洮阳”词义,或“浇河”“洮阳”是否可与黄河、洮河概念等同。如果广义而言,湟水、洮水、大谷水均为黄河支流,不如直接说河源军、积石军、莫门军均位于黄河河谷。

    24 P124 开元十七年,洮州临潭县(今临潭偏都乡鸣鹤城)莫门军迁徙至狄道县。P126 天册万岁元年(695),七月吐蕃入侵洮州(今甘肃临潭)。

     按:洮州、美相县治洪和城,即临潭新城镇红崖村附近鸣鹤城址。临潭县从未治洪和城(鸣鹤城址),开元十七年洮州临潭县治洮阳城,今临潭旧城。偏都乡今为扁都乡,李书作者不知从何处直接复制的哪个年代的“偏都乡”,笔者不详鸣鹤城址史上是否隶属过扁都乡。读者可见,李书作者对洮州、临潭县、洮阳城位置及建置沿革,羊巴古城唐代城名,一直不明,以致错误接二连三,甚至对洮州治所的标注反复无常。

     25 P132《通典》“绥和守捉,西平郡西二百五十里,开元二年郭知云置”。除《通典》外,《元和志》、新旧《唐书》、《通鉴》均作西平郡西南二百五十里。绥和守捉位于今拉脊山口千户庄一带。

      按:李书此处篡改史料,又自相矛盾。《通典》载“绥和守捉,西平郡西二百三十里”,并非二百五十里。《元和志》、新旧《唐书》、《通鉴》均作二百五十里。绥和守捉位于今拉脊山口千户庄一带,乃李智信首倡。此说有误,千户庄为清代古城遗址,鄯州西南至千户庄里程并非二百五十唐里(约合今265.5华里)。绥和守捉位置,笔者另文已考。

      李书作者对陇右军镇沿革甚少论及,或素无研究,不明运用古今道里、古城遗址考证军镇位置方法。所以,屡次直接套用李智信一系列唐代军镇位于清代古城的违反常识的错误观点。《通典》、《元和志》、新旧《唐书》有关绥和守捉驻地,或绥和守捉沿革,尚有另外一种潜在可能:

      开元二年,郭知运于今湟源县北古城(绥戎故城)置绥和守捉,绥和守捉城即今绥戎故城,因绥戎故城恰好位于《通典》所载西平郡鄯州“西二百三十里”。开元五年,郭知运于绥和守捉城新置白水军,其城与《通典》《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白水军位于西平郡鄯州“西北二百三十里里程、方位相符。白水军管兵四千人,原绥和守捉辖军由一千人改为五百人,新绥和守捉城驻军五百人,故《元和郡县图志》载绥和守捉“管兵千人,今分为五百人。原绥和守捉城驻军南迁驻今绥戎故城南二十里今茶汉素城址,其城与《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新唐书》白水守捉位于鄯州西南二百五十里里程、方位相符。因此,《通典》《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新唐书》关于白水守捉与鄯州里程歧异记载并不矛盾,《通典》绥和守捉城可指今绥戎故城,《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新唐书》绥和守捉城可指今茶汉素城址。

     26 P133 《新唐书》鄯城“有河源军,西六十里有临蕃城,又西六十里有白水军、绥戎城”;《元和志》“鄯城县,东至(鄯)州一百二十里”,所以白水军在鄯州西230里。“除《新唐书》载白水军位于鄯州西230里外,《元和郡县图志》《通典》《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均将其记在鄯州西北230里”。

      按:鄯州西一百二十唐里至鄯城县河源军,又西六十里至临蕃城,又西六十里有白水军,则白水军位于鄯州西二百四十唐里,并非“230里”。李书作者的文言文阅读能力堪忧,120+60+60=230的数学运算,不知哪科老师教的?

    “除《新唐书》载白水军位于鄯州西230里外”,“《元和郡县图志》《通典》《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均将其记在鄯州西北230里”,《新唐书》反复出现,自相矛盾,这语法又是哪科老师教的?“除《新唐书》载白水军位于鄯州西230里外”之“230”为二百四十之误。“《元和郡县图志》《通典》《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均将其记在鄯州西北230里”,“《新唐书》”为衍文。

     27 P134 严耕望以为白水军在河源军西120里,今湟源县治。李书作者以为从今湟源县治到鄯城县(西宁)今110里,即使折算城唐代里数,也不应该在湟源县治。

     按:李书作者此处系否定或妖魔化严耕望先生准确观点。《通典》《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均载白水军位于西平郡鄯州“西北二百三十里;因《通典》《元和郡县图志》均载河源军位于西平郡鄯州西一百二十里,《新唐书》间接以为白水军位于河源军西一百二十里、鄯州西二百四十里。严耕望关于白水军与河源军里程、方位关系准确无误,李书作者小学数学运算能力与严耕望先生不在一个交流层次。

      关于白水军城位置,《册府元龟》明载郭知运开元五年于唐蕃缓冲地区“白水”筑城(即白水军),引起吐蕃亦筑一城(笔者以为即铁刃城,石堡城前身)相对峙。学界基本公认白水军位于“白水涧”,李书未论及白水军、白水涧、安人军、长宁川水关系。白水军城即今湟源县北古城,恰好位于严耕望先生所言湟源县治附近。需要承认的是,今湟源县北古城至鄯州里程,既非《通典》《元和郡县图志》《旧唐书》二百三十唐里,亦非《新唐书》二百四十里。此因古代湟水沿岸交通迂回曲折,今日道里平直。

     严耕望先生汇通北魏《水经注》、唐代、宋代三代交通史料,唐代交通史研究可谓空前绝后,其所言白水军、安人军均准确无误。而李书作者对唐代陇右交通史、古今道里考订军城位置一窍不通,直接引据了李智信白水军位于大通县城关镇杨家城之错误观点。

    《旧唐书·吐蕃传》载开元二十九年“六月,吐蕃四十万攻承风堡,至河源军,西入长宁桥,至安仁军(即安人军),浑崖峰骑将盛希液以众五千攻而破之”,“长宁桥”得名于《水经注》“长宁川水”,长宁川水”即今大通回族自治县北川河,则安人军位于长宁川水流域,杨家城址(今青海省大通回族自治县城关镇李家磨村)位于河源军西北约120华里,即安人军遗址。试问,杨家城址位于长宁川水流域,并非白水涧,白水涧之白水流域白水军,如何能位于长宁川水流域杨家城址?读者可见李书作者行军路线或交通史并非一窍不通,当系负数。但凡并非路盲或军盲,据开元二十九年河源军、长宁桥、安仁军进军路线,均会得出严耕望先生所言安人军位于大通县结论。

    28 P134 安水军

     按:不知为白水军,抑或安人军之误。今日行政区划,李书造了三四处,唐代军号造出两处:官耳守捉、安水军。笔者从未见如此粗制滥造军史论著,全书脱文、衍文、错别字、文意自相矛盾抵牾之处,可能已超出国家出版法律规定要求的万分之三,而当列为非法出版物。

    29 P135 白水军在鄯州西北230里,安人军在鄯州西240里星宿川。

    按:李书此处刻意篡改安人军与鄯州方位关系,以试图向读者证明安人军位于鄯州之西湟源县巴燕乡巴燕峡东口之下寺村。然而,《唐会要》明载安人军位于“鄯州西北界”。P134李书亦言“在鄯州西北240里左右”。

笔者实测鄯州西至下寺村今约256华里,与安人军位于鄯州西北二百四十里(约合今255华里)里程吻合。但李书作者徒手造古城,下寺村没有任何时期古城遗址。

    30 P142-143 黄河干流谷地设积石军,湟水谷地的鄯州通往黄河干流谷地的廓州沿途设置合川守捉,洮河谷地设置莫门军。

    按:上文已言积石军位于黄河支流今莫渠沟河谷;莫门军位于洮河支流(白水?);李书所引据合川守捉位置德加乡,并非位于鄯州至廓州沿途,鄯州至廓州出青沙山口,不路经德加乡。合川守捉位置及所控扼交通线,笔者另文已考。

    31 P143 盐泉城(今青海循化撒拉回族自治县)

按:首先,李书貌似又造了一次行政区划,当作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其次,河州西一百八十唐里镇西军城盐泉城,一可能位于循化县科哇古城,二可能位于甘肃八角古城。不知李书引用的哪位考证的盐泉城位置?

     32 P143 贵德县农春河上游成为绥和守捉设置的地方。

      按:李智信之文仅仅是怀疑绥和守捉位于农春河夸乃亥城址,此古城并非唐代城址,亦非位于鄯州西南二百五十唐里,显然并非绥和守捉城。绥和守捉城位置,笔者另文已考。

      33 P144-145 李书列举了开元五年、六年唐蕃两次九曲之战,然后言:开元五年所设白水军、开元七年三月所设安人军距离战场九曲有一定距离,则战场与唐军军事部署之地,地域上没有联系。白水军、安人军之设,乃为填补陇右防区漏洞。

      按:李书作者对史料不求甚解,《册府元龟》明载《册府元龟》明载郭知运开元五年于唐蕃缓冲地区“白水”筑城(即白水军),引起吐蕃亦筑一城(笔者以为即铁刃城,石堡城前身)相对峙。此并非填补防区漏洞,而系进逼赤岭,切断吐蕃经赤岭、绥戎峡东进河源军之路(当然,攻防兼备)。

      白水军位于白水涧之白水与绥戎峡之湟水汇合处一带今湟源县北古城(绥戎古城),白水军城南至赤岭一线白水涧(药水河及支流白水河)其时本为双方缓冲区,唐军于白水涧北端筑城在先,且湟源县北古城(绥戎古城)南至赤岭一线“西海道”为北魏隋唐交通干道,赤岭南部洪济桥为九曲最核心地区,九曲战场均位于青海湖南洪济桥或龙羊峡西口一带,试问白水军之设立,与九曲战争如何没有联系?

      李书作者军事常识或军史解读能力,令读者不敢苟同,不明白水军城准确位置与唐蕃九曲之战核心地区为洪济桥,不免给读者以任意解说或穿凿附会白水军设置原因之感。安人军位于鄯州河源军西北一百二十里,设置安人军之后,可控扼河源军西、北两个最主要来犯方向,最基本的加强河源军西、北两线防务之举。

      34 P145-146 开元五年、六年唐蕃两次九曲之战,唐军俘获战利品主要为战甲、马牛羊,所以两战唐军目的并非大规模杀伤,而是使吐蕃失去基本作战能力,从而无力向东威胁长安、向西进攻河西。

     按:李书作者对两次九曲之战唐军战术的分析,真神乎其神,唐军俘获战甲、马牛羊之后,吐蕃就失去战斗力了,造不出战甲了,马牛羊不产马驹牛仔羊羔了,长安也安全了,河西也太平了。仿佛能救大唐于将倾。唐军开元五年经双方缓冲区(相当于双方无驻军非军事区)白水涧,南下赤岭南部九曲地区,主要战略目的即抄掠,吐蕃其时其地无大规模驻军,唐军南下只能大规模杀个寂寞或空气,主要抄掠马牛羊。开元六年第二次九曲之战,唐军战略目的显然为荡平吐蕃开元五年于双方缓冲区所筑之城。

     35 P146-147 如果白水军位于湟源县北古城,但与吐蕃所筑新城(按:新罗城,开元二十六年唐立威戎军,金巴台古城。翻阅了李书一半内容,破天荒首次见到李书作者采纳了一次前人准确观点)距离过远,形成不了与吐蕃互争边界事实。《册府元龟》“又往者平论地界,白水己来,中间并合空闲。昨秋间郭将军率聚兵马于白水筑城。既缘如此,吐蕃遂于界内道亦筑一城。其两国和同,亦须迎送使命;必若不和,其城彼此守捉边境”之“吐蕃遂于界内道亦筑一城”即新城,白水军为“唐廷和睦周边,专力经略吐蕃国策指导下”,而设置于今大通县(杨家城址);开元五年郭知运所置白水军,与吐蕃在其所认为的界内所筑之城,两城屏卫是彼此“迎送使命”之地,战时为“彼此守捉边境”之所。

     按:李书作者穿凿附会功夫,令读者瞠目结舌。试问,有何证据“吐蕃遂于界内道亦筑一城”为金巴台城址,而并非石堡城前身铁刃城?李书作者所言白水军之大通县杨家城址位于长宁川水,郭知运于长宁川水置白水军,吐蕃随之于白水军西北部(浩亹河北岸)筑金巴台古城。原来开元五年之时,唐蕃彼此“迎送使命”、“彼此守捉边境”之地为杨家城址、金巴台城址。科幻小说或故事会都不敢这么写,《元和郡县图志》载鄯州“州境:东西三百五里,南北二百一十五里”,鄯城县西北一百二十里(杨家城址)为鄯州州境,不知什么时间被李书作者拐卖为“中间并合空闲”缓冲区。赤岭、承风戍,北魏、隋唐以来的关防与互市之地、边界地区,唐蕃大道什么时间变为李书作者所言鄯城县西北120里至杨家城址,再西北120里至金巴台城址,此后想必是环绕青海湖西岸再东行到赤岭。河源军西北一百二十里之地长宁川水、浩亹河,如何可能,或什么时间为唐蕃“中间并合空闲”地区?“又往者平论地界,白水己来”之“白水”,如何间接篡改或曲解为长宁川水?

      试问李书作者白水涧北端今湟源河北古城南至石堡城(大小方台)一线唐代古城遗址,最早修筑年代?开元五年郭知运置白水军前夕,赤岭至白水涧(药水峡)一线,如果并非唐蕃缓冲区,兼唐蕃彼此“迎送使命”、“彼此守捉边境”之地,那么白水涧(药水峡)至赤岭一线归吐蕃,还是归唐朝?长宁川水、浩亹河为彼此“迎送使命”、“彼此守捉边境”之地,唐军开元五年、六年为何不抄掠长宁川水、浩亹河,而路经白水涧(药水峡)至赤岭一线抄掠九曲?

      “与吐蕃互争边界”“和睦周边,专力经略吐蕃国策”,均为李书作者凭空发明、人为制造矛盾,欲大力经略吐蕃,应于直接于洪济桥筑城,郡县树敦城、赤水城之地。本来无法准确复原的唐代陇右前期防御体系选题,后期可以复原,李书作者全书要么堆砌《通鉴》与前人行政区划沿革、军镇遗址,要么推理演绎、虚构假设,没有学术话题而制造学术话题。

      白水军实际位于湟源县北古城,白水涧与绥戎峡交界处一带,并不存在“争边界”,唐军仅仅是在双方非军事区(己方前线)筑城置军,于其地置军可谓小心谨慎,郭知运显然担心刺激吐蕃亦筑城相峙。吐蕃于赤岭以东筑石堡城,已经进入双方缓冲区之内。彼此“迎送使命”、“彼此守捉边境”之地,显然位于赤岭以东白水涧,唐军筑城其北,吐蕃随即筑城其南,唐军随即南下九曲欲荡平其城。如此简单军事征战史,因李书作者未接受过军史研究方法正规学术训练者而言,交通路线、军事地理素无研究基础,却空谈防御体系与战略战术。个人小小建议,李书作者闲暇之际赴川大,取取经,如何纯学术研究军事史。笔者作为唐史外行,阅读感觉犹如网易娱乐板块、故事会,学术价值不如百度贴吧、天涯论坛军事板块。

     目前,除临洮军、河源军驻地无争议而无需考证,李书引用威戎军位置一处准确之外(李书未论及刘满威戎军错误观点),未有一处军城位置或进军路线准确。即使脑细胞备受李书折磨摩擦,出于对前人成果尊重,努力码字一万,抛砖引玉,以待来者。小结一下:

     唐代陇右地区古城识别、军事地理、唐蕃战史、交通史,李智信、李新贵、朱悦梅与康维成果,读者慎引;且非研究者,李书慎购慎阅,笔者所见错误最多之书,读后至少能重新写一本博士学位论文——起步十万字。


元史与朔漠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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