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或毁灭》学术规范与公德质疑(二)

文摘   2024-08-12 00:43   内蒙古  


          P212温文:成吉思汗曾派主卜罕使宋,爲金所阻撓 ;後又遣郝和尚拔都使宋,“往返數四,以辯稱”(3)。

3)《元朝秘史(校勘本)》第 251 節,第 346 頁上欄;《元史》卷一五○《郝和尚拔都傳》,第 3553 頁。楊德華認爲,漢文史料提及 1213 年使宋渡淮三人,包括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在内。參楊德華《蒙古與南宋的外交》,《雲南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9 年第 3 期,第 2534 頁。

     近日推文言:此处存在以下几处问题。

     其一,篡改史料,凭空杜撰主卜罕使宋爲金所阻撓”。

     《蒙古秘史》现存最好版本《四部丛刊》三编本(《元朝秘史:外四种》,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256)第251节载狗儿年(1214年)使宋之“主卜罕”。

     前日涂老师留言《秘史》251节原文明载狗儿年(1214年)主卜罕使宋,“被金家阻挡了”。十分抱歉,需要补充的是,《秘史》《亲征录》存在诸事并书体例,诸如用兵林中百姓、塔塔儿部。笔者赞同《蒙古与南宋的外交》一文推断:狗儿年(1214年)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张三深出使南宋,三人即《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嘉定七年(1214年)正月九日甲戌夜三鼓,濠州锺离县北岸吴团铺有三骑渡淮而南”之“三骑”。将《蒙古秘史》《建炎以来朝野杂记》郝和尚拔都《元史》本传结合起来,可初步厘清嘉定七年蒙古使宋概况。因此,“被金家阻挡了”一事,当并非发生于狗儿年(1214年)主卜罕首次使宋期间,而应发生于其后某次出使南宋。温文作者文言文史料断句尚且错误迭出,自然不明《秘史》诸事并书体例以及“被金家阻挡了”准确年代。另外,温文不明确直接言及主卜罕、郝和尚拔都使宋年代,凭空杜撰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分别使宋,并篡改《蒙古与南宋的外交》一文(1214年)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张三深出使南宋之事为1213年。结合《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元史·郝和尚拔都传》,嘉定七年(1214年)主卜罕当成功抵达南宋濠州,并未“被金家阻挡了”。蒙古与夏金宋和战关系史研究者皆知,最大困难在于厘清每条史料所对应年代。

     因此,温文确实存在篡改史料问题,将《秘史》“被金家阻挡了”年代曲解篡改为主卜罕初次使宋年代(1214年),凭空杜撰主卜罕(狗儿年1214年)使宋爲金所阻撓”。

     此外,《秘史》载狗儿年(1214)主卜罕使宋,“被金家阻挡了”;《元史·郝和尚拔都传》“太祖遣使宋,往返数四,以辩称”。温文作者先模糊化处理主卜罕使宋年代,又作伪郝和尚拔都使宋年代在狗儿年(1214)主卜罕使宋后,只夹注标注(并非直接引据)《蒙古与南宋的外交》一文观点,未解释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张三深使宋与“被金家阻挡了”歧异记载原因,从而间接否定《蒙古与南宋的外交》一文推断:狗儿年(1214年)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张三深出使南宋。温文标新立异,自我感觉准确,直接否定并篡改《蒙古与南宋的外交》一文观点,却未向读者提供任何史料佐证。期待温文作者早日拿出(狗儿年1214)主卜罕使宋“被金家阻挡了”旁证,拿出郝和尚拔都首次使宋年代在主卜罕之后史料依据。

     温文作者16年之文以来系列四文一以贯之历史虚无主义,《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嘉定七年(1214年)正月九日甲戌夜三鼓,濠州锺离县北岸吴团铺有三骑渡淮而南”记载,温文间接以为是不可信或需要重议的,因为“嘉定七年(1214年)正月九日甲戌夜三鼓”比海马斯精确度还高的南宋史料,会影响其对《元史·郝和尚拔都传》首次使宋年代无明确记载的随心所欲解读,无法作伪主卜罕、郝和尚拔都先后使宋。

    P213蒙宋間原本“通好”的局面,由此打破,雙方逐漸走向對抗。

    按:温文此处歪曲史事,将宋蒙结盟关系歪曲为由“通好”儿“逐漸走向對抗”。元人史料明确称其时宋蒙存在“盟”“约”。《蒙古与南宋的外交》一文,以及宋蒙关系史、宋蒙战史论著,对1231年拖雷假道灭金时宋蒙盟约均有论及。1221年夏,宋使苟梦玉觐见成吉思汗于西域,当年十一月,蒙古使臣葛合赤孙随苟梦玉返回南宋,宋蒙结盟,南宋同意向蒙古借道、输粮(乃至出兵)以灭金,作为回报,金亡之后,河南之地归宋。速不罕1231年被沔州守将诱杀,不影响宋蒙结盟关系,拖雷抄掠四川以为报复,而南宋四川依然按约定借粮、借道,派遣向导引领蒙古军实施假道灭金战略计划。

    P213 陳高華先生已拈出真德秀、李鳴復等人相關言辭,指出王檝使宋並非“議和”,而是要求南宋方面“投拜”(6

6陈高华:《王使宋事实考略》,《元史研究新论》,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第220-237页。

      按:“辛巳岁(1221年)夏,驻跸铁门关,宋主宁宗遣国信使苟梦玉通好乞和苟梦玉通好乞和” ;“岁戊寅(1218年,当为辛巳1221之误),太祖使葛葛不罕与宋议和”;“往者宝庆丁亥(1227年),鞑尝遣两金牌至蜀,大书伪号于牌之上,自谓为天所赐,附以幅纸几百有余,言狂僭异常,悖嫚无礼,大概只欲吾投拜,否则厮杀耳。彼所谓投拜即吾之所谓和也,吾以讲好为和,彼则以投拜为和”;以及1233年王檝首次出使南宋“议和”。实际上成吉思汗时期到檝五次使宋期间。所谓“通好乞和”“议和”“投拜”乃至“讲好”,实际基本涵义相同,南宋以小事大,向蒙古交纳“撒花(岁币)”。试问,1227年成吉思汗时期,蒙古使臣至四川所要求“投拜”与窝阔台时期所要求“投拜”,有何本质区别?

      宋蒙结盟夹攻金国,蒙古承诺金灭后河南之地归宋,前提之一是南宋将原来向金朝交纳的岁币转交蒙古。端平入洛之后,檝使宋争议,主要争议并非南宋是否需要以“待亡金之礼”臣服蒙古,对蒙古而言,在于岁币数额问题。对南宋而言,在于岁币性质为岁贡抑或岁赐。南宋称岁币,而蒙古称岁贡。南宋一直期待或要求的是宋蒙关系类似宋辽南北兄弟之国,并非类似金宋臣属关系。檝五次使宋而和议失败,最主要原因在于岁币(蒙古称之“撒花”)数额、性质,并非双方和好的称谓用词——“通好乞和”“议和”“投拜”乃至“讲好”。

     陈高华《王使宋事实考略》、黄宽重《晚宋朝臣对国是的争议——理宗时代的和战、边防与流民》等文,均未厘清宋蒙攻金盟约所涉及宋蒙地位关系、岁币数额、宋蒙灭金后边界划分问题、宋蒙何方首先败盟根本性问题,笔者已言《王使宋事实考略》一文缺乏深度、广度、精度。关于蒙宋夹攻金朝之盟,笔者已另文详考,敬请期待、批评指正。

     P213窩闊台滅金後,便將征伐目光投向南宋。太宗六年(1234)秋,窩闊台便有意“自將伐宋”(7);七年(1235),“皇子闊端征秦、鞏,皇子曲出及胡土虎伐宋”。

7)窩闊台曾言:“今中原、西夏、高麗、回鶻諸國皆已臣附,惟東南一隅,尚阻聲教。朕欲躬行天討,卿等以爲何如?”參《元史》卷一一九《塔思傳》,第 2939 頁。

      按:温文之前两文否定忽必烈1252年征大理、成吉思汗假道灭金灭宋相关记载,在此格外强调窝阔台甲午秋“自將伐宋”“朕欲躬行天讨”,言外之意,蒙古征宋战略计划始于1234年。选择性失明为温文一惯硬伤,刻意回避宝庆丁亥(1227年)蒙古军首次进攻南宋军事行动与当年宋人所闻“斡腹之谋”。

     另外,温文作者文言文断句、史料理解、辨析,以及史源学,一直停留在2016年基础上,2016年以来连续四篇通篇立论不成立稿。“今中原、西夏、高麗、回鶻諸國皆已臣附”,为明人纂修《塔思传》之语;蒙古汗廷乙未羊年(1235)朝会议题之一为议定东征高丽,何来“高丽”1234年臣附?《塔思传》史源为《丞相东平忠宪王碑》“从战金师于三峰山,破四十万人,斩行省完颜合达、枢密移剌蒲兀,朝行在所。上顾之曰:先帝肆天功,建鸿业,诸国悉皆臣妾,独尔东南鸱张一隅,朕欲援桴鼓众,亲系孱王,尔意何?居起对曰:臣不逮先臣武,然奉天子威灵,汛扫淮浙,取彼山川,归我版籍,臣敢不以死自力政尔,不烦大驾蹂卑湿之地。上喜曰:塔思终能成我大志。从皇子曲出南征,拔宋枣阳,侵郢、陷光州,略安庆”,读者可见,窝阔台根本未言“今中原、西夏、高麗、回鶻諸國皆已臣附”;塔思从曲出南征为乙未年秋之事,“朝行在所”年代并非甲午秋。进而言之,窝阔台甲午秋“自將伐宋”“朕欲躬行天讨”年代有误,为乙未秋。

      此外,《亲征录》未载窝阔台甲午年拟征宋之事,只有朝臣征宋提议,“是年(甲午,1234),群臣奏言:‘南宋虽称和好,反杀我使,侵犯我边,奉扬天命,往征其辜。’又遣忽都忽主治汉民,别遣塔海绀孛征蜀”,因此《亲征录》史源《脱卜赤颜》当亦未载窝阔台征宋计划。忽必烈时期据《亲征录》纂修《太宗实录》时始杜撰出窝阔台征宋计划。《丞相东平忠宪王碑》窝阔台征宋之事,很可能亦为虚构溢美之辞,以突出强调塔思代窝阔台征宋,实际辅佐曲出征宋负责人为粘合重山,塔思仅为从征芝麻小将;而明人纂修《太宗本纪》时将《丞相东平忠宪王碑》窝阔台征宋之事嫁接至甲午年朝会。

      《史集》《世界征服者史》直接或间接军言窝阔台乙未羊年欲亲征钦察草原,蒙哥代其出征。甲午年夏五月朝会议题为宣布法令,并非征宋,其时蒙古汗廷尚不知宋军入洛之役。《元史·太宗本纪》“(太宗六年甲午秋七月,胡土虎那颜为中州断事官。遣达海绀卜征蜀。是秋,帝在八里里答兰答八思之地,议自将伐宋,国王查老温请行,遂遣之”,“是秋,帝在八里里答兰答八思之地,议自将伐宋,国王查老温请行,遂遣之”为乙未(1235)秋之事。温文作者在此对《史集》《世界征服者史》选择性失明,一直不明《脱卜赤颜》《圣武亲征录》《实录》《金册》《史集》之间关系,文献辨析能力与史源学基础,可窥一斑,达不到校正史料地步,但敢于篡改、杜撰史料,篡改、妖魔化前人观点。读者可见,温文一再对准确史料与前人准确观点选择性失明,或刻意回避,刻意制造错误结论,请问这符合学术规范与学术公德吗?此正反映其文学术价值观、历史观之扭曲、错误。

     此外,邹伸之绍定六年(1233)七月随王檝自襄阳出使蒙古;次年甲午(1234二月见窝阔台汗于行帐,当年七月返回襄阳。1234年冬,宋廷自王檝与邹伸之交谈中,获知鞑相移剌楚材曾上平南之策,与王檝议不合。又云李寔献策鞑酋,劝其先谋犯蜀,顺流下窥江南”。《元史》1234年七月窝阔台“自将伐宋”计划,显然并非出自窝阔台本人,而当出自移剌楚材、李寔。此等海马斯精度一般宋人准确史料,为温文一直以来选择性回避、刻意回避的史料。典型历史虚无主义、反智主义历史观,此史观下,温文系列四文对汉语读者而言均为粗制滥造,通俗而言,通篇错误荒谬幼稚至将读者智商一直反复在地上摩擦程度。其系列四文阅读对象只适合难以接触到相关汉文史料的国外读者,难怪其文大量术语类似新清史(两位老师告知笔者,其系列四文准备整理为英文论文集。笔者建议不必再三再四制造汉文版立论不成立垃圾稿而浪费刊物版面,可直接向国外读者兜售英文版)。

     蒙古汗廷对外用兵,机制必然为忽里勒台(朝会)议定,诸如壬子年1252年朝会南征大理、1231年官山朝会南征金朝。拙文《蒙古汗廷壬子年曲先恼儿朝会考论》,已指教指点温海清《再论蒙古进征大理国之缘起及蒙哥与忽必烈间的争斗问题——以所谓“斡腹”之谋为主线》一文通篇立论有误。昨日拙文《乙未年朝会与蒙古汗廷征宋计划考论》(会议稿),再次指教指点温海清乙未年朝会议题(西征西域、南征南宋、东征高丽)与窝阔台征宋计划真伪问题,期待、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另外,关于按答堡子、沙井地望最新考证,详参张文平研究员两文。关于蒙金关河争夺战“关河防线”史源,乃李浩楠博士论文大作率先指出《大金国志》《宋季三朝政要》、《罗氏拾遗》三书所载金人“关河防线”史源相同,均为《双夷录》。笔者在此基础上始考证《夷录》为《使鞑日录》,内容大量存于伪书《心史》,《元史太祖本纪》假道灭金遗诏史源为邹伸之《使鞑日录》,邹伸之1233随王檝自襄阳出使蒙古期间,获知成吉思汗1227年征西夏、征金朝相关史事与假道灭金遗诏。关于邹伸之、彭大雅、徐霆出使蒙古年代、经过,可参《徐霆随使草地年代考论》(待刊)。


元史与朔漠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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