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云轩 | 一张帖读懂明清文人书画审美嬗变

文化   2024-06-19 19:47   福建  
▲文伯仁《江山胜游》,局部

艺术自媒体/ 同古堂、 撰稿人/ 林妹妹、图/ 朵云轩




明清文人书画,遥接董源、巨然,承继“元四家”传统,尚意趣,重笔墨,随兴而至,聊写胸中逸气,一扫“院体”积弊。以绘画为例,明初期以宫廷绘画及浙派山水为主,中期以降,沈周为先声、文徵明为主盟的“吴门画派”呈笼罩之盛,人文璀璨,堪称百代宗师。而后董其昌引领的“松江画派”声望日隆,隐然有取代之势,亦是学者云集。

及至明末清初,八大、渐江、石涛、髡残并称“四僧”,笔墨精神,一丘一壑皆深造妙境,一树一木亦可见傲干奇枝,有着脱俗之境。而王时敏为首的“四王”则以“复古”为“更新”,被目为传统山水正脉,可谓“左右时风,烜赫南北”,余绪及今不绝。

而书法之嬗变,则大致可分为明初台阁体盛行,几至万人一字,而后文徵明、祝允明等上追晋唐风流,大呈复兴之势,一时间“天下法书尽归吾”。晚期如董其昌、倪元璐、王铎等,另辟新径,绝无固守,有着超越与革新,影响亦深远。

此次,朵云轩2024春拍,即征得沈周、文伯仁、董其昌、八大、王铎、四王先贤书画作品,质素不俗,亦可窥明清书画完整的审美嬗变轨迹。以死明志的祁彪佳画作,荡气回肠,碧血可荐轩辕,以及被吴湖帆誉为神品的“送瓜图”等,亦备受关注。

另有文徵明、文震孟、蓝瑛、郑板桥、金兆熊、顾殷、赵维等大家作品,部分为朵云轩旧藏,或有权威《中国古代书画图目》出版,实因篇幅所限,不一而足。届时方家可莅临预展现场,一窥究竟。


747

沈 周(1427-1509) 临风判袂图

设色绢本 手卷


款识:长洲沈周。

印鉴:启南、石田、白石翁

鉴藏印:罗振玉印、常熟翁玉甫珍藏

题跋:一、七月看汝万里行,迢迢天末滇南城。无官每欲求虚荣,有职又虑劳经营。况复江河浪势横,能无北顾儿女情。余亦忆女双眸瞠,长沙之信昨到京。亲朋古道欣逢迎,来信知水道艰辛。孟冬望日抵长沙,摹君为赠斧资。云距常德五日程,从此登陆装云轻。黔中书致省钱甥(贵筑县讳泌,余之亲甥,余先有书致之),客途聚首应飞觥。计时初臈抵昆明,予忧稍释欢心生。居官不要勤慎清,农桑务使百室盈。公余还取铅膏精,报政不速三年成。杜母召父千载名,殷勤望汝继贤声。石翁真迹旧藏籯,题歌寄汝百念并晖晖冬日暎帘旌。此石田先生真迹送行图,余素所室惜顷目。永北太守马公赴滇,寄与楚雄守二儿赐棨,并系长句以代家函公务。余闲临摹古墨,亦足收拾身心,涵养情性,幸置诸笔砚之傍以副所望云。丙子岁小寒日呵冻书,恒轩溥。钤印:溥、恒轩、得春楼

二、二十年前,赐棨出守椘雄,吾父将此石田先生送行图寄示,并即图系诗以代家函。至今披图庄咏,深感先人之慈爱,而最励之者至也。诗七言二十四韵,深思往复,一篇三致。既惜行路艰辛,更示居官大要,举清慎勤为职志,垂训亲切。属望远到,深以弗克绍承为惧。比年官京师,蒙皇上特有慎勉之谕,帝训于家训后先合一。赐棨冰兢,夙夜宜何如自励也。至石田真迹,为墨妙第一,公余寻览,昔有白云亲舍之怀,今增手泽遗书之感。临摹棐几,弥有余思。谨识数语以传后人,庶几同范氏之研,魏氏之笏,以致清芬不朽。马良幸甚矣。乾隆岁次丁酉夏六月既望,男赐棨恭跋。钤印:赐

三、右石田送行图,先兄玉甫得之,蒋氏先公所鉴赏,蒋公题诗,公喜诵之,龢时侍侧,亦耳熟焉,留置家乡,经粤贼之乱以为付劫灰矣。荏苒数十年今于寅臣侄孙处见之,感触旧事輙题一诗以抒余悲。用蒋公韵一篇家书入歌,行迢迢远寄楚雄城。楚雄太守五马荣,胡不子舍亲经营。点苍镵天湘水横,想见眷恋庭闱情。我披此图泪眦瞠,十年侍养依帝京。朝朝奉舆夕拜迎,寒暑晷刻恒有程。阿兄擐甲性命轻(伯兄在扬州剿贼旋摹皖),阿姊辞亲随馆甥(姊壻钱楞仙主讲江北书院)。惟余晜弟称寿觥(余与五兄京邸侍养),中更患难赖圣明。嘘枯起瘠同再生(肃顺当国屡肆齮龁),乾坤坦荡朝右清。麻衣扶护趼血盈,归捡断编无一精。维时幕燕巢初成(谓戊辰归葬时事),石田斯画旧有名。先公雒诵鸾凤声,竟得无恙今藏籯。展观再拜感叹并,回瞻海宁多旄旌。光绪癸卯十一月朔,同龢谨题。钤印:龢、翁同龢七十岁以后书、幽人贞吉

签条:沈石田临风判袂图。神品。嘉庆己卯重装,香雪斋珍藏。钤印:嘉瑞、芝生

著录:一、《宸翰楼所藏书画目录 贞松老人遗稿丙集》,庚画録三十二,上虞罗福颐排印本,民国三十六年(1947)。

   二、《罗雪堂先生全集 续编五》第1961页,台湾大通书局,1989年。

   三、《民国丛书 第五编97》,第97页,上海书店, 1996。

   四、《雪堂类稿 戌长物薄录》,第606页,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年。

   五、《罗雪堂合集》第三十三函,西泠印社出版社,2005年。

   六、《历代书画录续编》第十七册,第201页,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0年。

   七、《罗振玉学术论着集  第七集》,第492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

说明:翁同爵、罗振玉鉴藏,蒋溥、蒋赐棨、翁同龢题跋。

30×129.5 cm



《诗经》中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句,言及送别时的不舍之情,李白《赠汪伦》、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王维《送元二使安西》等亦是送别诗,以诗歌寄托离愁。本幅《临风判袂图》为沈周所作,手卷形制,绘渡口上,众人深情话别的场景。

沈周是“吴门画派”的开山鼻祖,亦与文徵明、唐寅、仇英并称“明四家”。其出身书画世家,祖父沈澄工诗善画,与王蒙多有往来,以高洁自恃,不乐进仕,子孙以为家法。父亲沈恒吉为杜琼学生,伯父沈贞亦以诗文书画闻名乡里。 因此,沈周工画,始于家学渊源,而后游于艺。

诸多名士如文徵明、宋旭、孙克弘等,皆师从沈周,唐伯虎也在沈周的指点下,终成大家。王稚登在《丹青志》中更称:先生绘事为当代第一,山水、人物、花竹、禽鱼悉入神品。其画自唐、宋名流及胜国诸贤,上下千载,纵横百辈,先生兼总条贯,莫不揽其精微。”

沈周《临风判袂图》,画心

沈周《临风判袂图》,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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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小青绿设色,构图疏朗,留白为江面,河对岸青山连绵伸向远方,或淡墨晕染,或披麻皴写,寓之缥缈无尽之感,寺塔半露,山石苔点亦细密。而船夫摇橹,友人即将乘舟远去,众人在岸边俯身拱手长揖,神情间流露着浓浓的惜别之情。码头旁亦写一亭子,亭外翠竹荫荫,也不禁令人萌生“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离别心境。

沈周《临风判袂图》,局部

钤印“白石翁”,可知为沈周六十岁以后笔墨。考《沈石田先生诗文集卷十》、《沈石田先生事略》、《沈周集》等,其中篇章,黄应龙《白石翁画梅花主人图记》载,成化二十年夏四月,黄应龙来访,沈周对其曰:“吾年六十,则更号白石翁矣。”适有道士揣沈周拟倪云林竹画索题,黄题曰:“千亩何尝贮在胸,出尘标格有仙风。疏髯短鬓俱成雪,消得人称白石翁。”沈周见题诗后,言:“自此称白石翁矣。”并请“赤松山农”金元玉刻“白石翁”印以记。黄应龙言其所见沈周此后诗画皆用“白石翁”印。其《六十自咏》诗,亦云:“山花笑我头俱白,头白簪花也当春”,以此自嘲自励。

沈周《临风判袂图》,局部

此外,鉴藏界有“粗文细沈”之说,可知沈周“细笔山水”为世所推重,本幅《临风判袂图》,用笔粗细兼备,纵逸与工细俱呈纸端,又曾为翁同爵、罗振玉鉴藏,蒋溥、蒋赐棨、翁同龢题跋,愈显难得。

其中,蒋溥(1708-1761)为雍正八年进士,传胪,蒋廷锡子。乾隆十八年由户部尚书授协办大学士,乾隆二十五授武英殿大学士。谥文恪。善画花卉,得家传。

蒋赐棨(1754-1829)为蒋溥次子,官至户部侍郎,仓场总督。跋言书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丁酉),云其二十年前将出守楚雄时,父亲持此图相赠,而题诗如同家书,清芬不朽。检其履历,知乾隆二十一年(1756),蒋赐棨任云南楚雄知府,时间吻合。

蒋赐棨题跋

翁同龢(1830-1904),字叔平、声甫。咸丰六年状元。历任户部尚书、军机大臣、协办大学士。为同治、光绪两代帝师,垂三十年。工诗文书画,书法称同、光间书家第一,名闻于时。其跋称此蒋氏父子鉴赏的“沈周送别图”,曾为兄长翁同爵珍藏。

翁同爵(1814~1877),字玉甫,清大学士翁心存次子,历官员外郎、盐法使、四川按察使、陕西布政使等。因平定甘肃回民有功,升巡抚,改授湖北巡抚,署理总督,卒于任。

翁同龢题跋

翁同龢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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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著录于罗振玉《雪堂类稿 戌长物薄录》《宸翰楼所藏书画目录 贞松老人遗稿丙集》罗雪堂先生全集 续编五》《罗振玉学术论着集  第七集》《罗雪堂合集》等,可谓著录累累,亦钤其鉴藏印。罗振玉为中国近代考古学的奠基人,亦是“甲骨四堂”之一。


部分著录:罗振玉《雪堂类稿 戌长物薄录》
另有题签:“沈石田临风判袂图。神品。嘉庆己卯重装,香雪斋珍藏。钤印:嘉瑞(白) 芝生(朱)”。

题签


752

文伯仁(1502-1575) 江山胜游

设色纸本 手卷

丙寅(1566 年)作


款识:叠嶂层峦翠欲流,波光清澈一天秋,不须更着芒鞋去,坐览江山胜游。嘉靖丙寅七月,文伯仁写。

印鉴:五峰山人、文伯仁

鉴藏印:达久三十后所考书画金石记、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乾隆鉴赏、停云、古香室、临川李达久所藏书画记、臣李承绪、珠船、达九审定、韩光

题签:明文伯仁江山胜游图卷。宣统庚戌秋九于羊城重装。达道山房记。钤印:达道山房珍藏

说明:一、钱谦益、清宫旧藏。韩荣光、李承绪旧藏。

二、陆万言、陈焕、沈灏题跋。

29×500 cm



题签




文伯仁为衡山翁侄子,效王蒙,学三赵,得家风,亦擅绘事。其画作,笔力清劲,岩峦郁茂,布景奇兀,时以巧思发之,名在文徵明之下,而横披大幅颇负出蓝之誉。尤是山水,有简、繁两种面貌,简者效文徵明细笔山水,景色疏朗,笔墨细秀,多抒情意趣;繁者出自王蒙,山林层叠,构图饱满,皴点繁密,境界郁茂。


关于文伯仁的画作,王穉登《吴郡丹青志》有载:“子嘉及犹子伯仁,并嗣其妙。嘉竹树扶疏,伯仁岩峦郁茂。若或未见其止,足当赤帜绘林。”朱谋垔《画史会要》亦谓其:“笔力清劲,岩峦郁茂,擅名不在衡山之下。”姜绍书《无声诗史》则赞言:“(文伯仁)衡山犹子也,画山水,名不在衡山下。伯仁少传家学,诗以巧思发之,横披大幅,颇负出蓝之声。”


此幅文伯仁《江山胜游图卷》,即为细笔山水,淡雅青绿设色,用笔疏简,山石草草点缀,画面明媚爽朗,意境清远,富有吴门画派气息。而横幅手卷形式,亦有深入千里之势,缓缓展开,一步一景,虚实结合,犹若身临其境,胜游其间之感。


文伯仁《江山胜游图卷》,局部

画中,山峦连绵重迭,林风徐徐,杨柳依依,峡间或瘦长曲折、或大部未着一笔的留白部分,表达奔放不息的江流,舟帆或摇曳于广阔的江面,或停靠岸旁,三三两两,远山亦缥缈,若隐似现,屋舍或掩于山麓,或筑于山腰,又写水阁高士数人,有超然尘外之悠逸,亭旁小桥、红叶又寓之人间烟火气,而古木耸翠,山石苔点细密,石青晕染肌理,云雾如白练缭绕,又得“翠枝染霜红,峦光浮岭云”清旷景象


整作既有深远、高远的层次感、空间感,布局亦是得宜,经营用心,但见深山溪谷,草木华滋,无垠江河,悠悠逐流,群峰巨石,秀润清新,悠然高士,凭窗而坐。文伯仁题诗

叠嶂层峦翠欲流,波光清澈一天秋,不须更著藏溪去,坐览江山胜游。”诗书画相宜,笔墨直造古人,可澄怀,可卧游。


文伯仁《江山胜游图卷》,局部

是作钤印“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乾隆鉴赏”云为清宫旧藏。


文伯仁《江山胜游图卷》,鉴藏印



上排印鉴取自北京故宫博物院,下排取自本幅

沈颢(1586-1661)、陆万言(明)、陈焕(明)三家题跋。其中,沈颢题跋作于崇祯十六年(1643)冬,以谢灵运“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以及柳宗元“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二诗盛赞是卷江流浩淼、岩岫绵延,不知为丹青亦或真境,可与黄公望《江山胜览》相媲美。


而据跋言中“牧翁秋水阁获展斯图”“牧翁以余言为是,请识卷末以为他日观者之证。”牧翁即钱谦益,号牧斋,秋水阁为其斋号,可知是卷曾为钱谦益旧藏。明末清初诗坛的盟主之一,东林党的领袖之一,官至礼部侍郎,后降清,为礼部侍郎。妻子柳如是,为秦淮八艳之一。


沈颢题跋


沈颢(1586-1661),字朗倩,号石天,吴县(今江苏苏州)人。补博士弟子员。性豪放好奇。工诗文。书法真、草、隶、篆,无所不能。山水近沈周,晚年笔意挺秀,点色清妍,深于画理,著有画尘及枕瓢、焚砚诸集。

陆万言题跋七言长诗,部分诗文语出“莫士安《洪武丁丑春题王叔明湖山清晓图》”,诗意与画意殊为契合,称之青山屏列、白云练绕、渔屋轩窗、丹林枫叶、平远山色、空旷江天等,可谓画意尽在诗藻间。同时亦感慨黄公望曾为倪瓒作《江山胜览图》,被成为珍宝翰墨,而文伯仁笔墨逸趣亦精妙传神,更为江山开生面也。


陆万言题跋


陆万言,字君策,华亭人,万历五年(1577)举人,能书善画,山水收景甚丰,用笔极简,其为岩岫多用轻绿染之,略皴数笔,觉明秀可贵。兄陆万里,字君羽,善书,时莫云卿早逝,董其昌后起,故陆万里称独步。董其昌少贫,尝作陆万里书法市之,人以赝弗售。

陈焕题跋借前人宣德间四明陈敬宗题赵孟頫《重江叠嶂图》诗句步韵,亦称是卷画面清旷,重岩叠嶂,江流百转,晴岚浮翠,碧澜遥空,苍崖白练,秀岭丹枫,渔舟帆影,青霭无际,居于此间幽兴盎然,有隐士之逸。


陈焕题跋


陈焕(明)字子文,号尧峰,尧峰山人,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明代大臣陈镒后裔。作为吴门画派侯懋功的关门弟子,陈焕以画著称于万历间,年逾七十画力无减,是古代少有的绘画生命极长的画家。

题签:“明文伯仁江山胜游图卷。宣统庚戌(1910)秋九于羊城重装。达道山房记。钤印:达道山房珍藏。”

题签

另有鉴藏印:“达久三十后所考书画金石记、临川李达久所藏书画记、臣李承绪、达九审定”等《成都通览》记有“知府:李承绪达九”可知活动于晚清光绪宣统年间,江西庐陵人,光绪二十九年(1903)曾任福建宁化知县。


《成都通览》
鉴藏印“珠船、韩光”应为韩荣光(1793-1860),字祥河,号珠船,晚称黄花老人。清代广东博罗县人。道光八年(1828)举人。任吏部给事十余年,非公事不私见上司。执法严明,拒受烟商贿金,为人称道。年四十归乡不仕。擅诗、书、画,人称“三绝”。



745

王 铎(1592-1652) 草书《冠军帖》

绫本 手卷

庚寅(1650年)作


款识:庚寅二月书于北畿之琅琊馆。王铎。

印鉴:王铎之印

鉴藏印:刘海粟家珍藏

题跋:一、道光癸未相月立秋弟十一日,糜生居士记。钤印:糜生、夫容城长

二、小石世父命题王觉斯草书册后,道光癸未夏五月,正棨。钤印:正棨、子廉

三、癸酉元夕,述庵仇采。钤印:述盦、仇采印

四、子善学弟属题。癸酉花朝,东培山民。钤印:王孝煃印、红叶词人

五、后道光癸未一百十年,癸酉四月,商衍鎏题于金陵旅次。钤印:旧史氏

题签:王觉斯草书手卷。六峰阁主藏。

说明:一、刘海粟旧藏,现藏家直接得自刘海粟家属。

   二、蔡世松(?-1843)字伯乔,号友石,一号听涛、一号寿公。江苏上元人。嘉庆十六年(1811年)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改吏部主事,升郎中。出任安徽庐凤道,升安徽按察使,内调顺天府府尹,左迁太仆寺少卿。工书法,善模仿名人笔迹,曾刊《墨缘堂法贴》。

     程芝华(1790-?)休宁人。字曜春,号萝裳,又号小石,斋名古蜗篆居。项怀述外孙。性好古,未冠能篆刻,家固多藏秦汉以来印谱,手追心摹,游刃辄无俗媚。精摹印,能得原作之神理。尝摹刻徽派名印家程邃、汪肇龙、巴慰祖、胡唐印作成《古蜗篆居印述》。时程、汪、巴、胡印作多湮没无闻,此谱既出,得以一睹四家作品之风采。存世有《程芝华印谱》、《古蜗篆居印述》。

     沈子善(1899-1969)又名六峰,祖籍江苏六合,世居南京。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农历十月二十一日出生于一书香门第。曾祖与祖父有功名,做过莲幕、文官,父亲还设过塾馆。家藏经、史、子、集各类典籍与名人字画之丰厚,远近闻名。

     仇 采(1873-1945)教育家、书法家、词人。字亮卿,一字述庵。南京人。光绪三十年(1904)留学日本弘文学院,历任南京第四师范学校校长,后又主持南京美术专科学校学政。宣统元年(1909)拔贡。与石云轩、孙阆仙、王东培号称“蓼辛社四友”,着称词坛。他也是南京“如社”和上海“午社”的词人。

     王孝煃(1875-1947)字东培,号寄沤。今南京人,艺术家,代表作《红叶石馆诗词钞》、《北窗琐识》等。

     商衍鎏(1875-1963)字藻亭,号又章、冕臣,晚号康乐老人,清代为广州驻防正白旗汉军人籍,后改称广东番禺人(民国后甚至1949年后),1875年生。著名学者、书法家。1894年甲午科举人。1904年为清朝最后一次科举考试,商衍鎏得殿试第一甲第三名,成为清末科探花,任翰林院编修。

     六峰阁主,即朱稻孙,清代著名学者朱彝尊之孙,康熙时参与编纂《子史精华》等书,雍正时参与编纂《浙江通志》,乾隆时召试博学宏词科。着有《烟雨楼志》、《六峰阁诗稿》四卷传世,其祖朱彝尊故居暥书亭内有潜采堂、六峰阁、娱老轩等。六峰阁立于假山之上,六峰是指硖石、横山、及殳、史各两峰,共称六峰。朱氏常登临阁上,抬头眺六峰,低头望园景,怡然自乐。朱稻孙斋名盖沿用之。

34×50 cm



朱稻孙题签




此王铎草书《冠军帖》,绫本,作于庚寅(1650)二月,为其晚年笔墨,全作书法狂放恣肆,行笔潇洒,体态优美苍劲,如群鹤游天,变化多端,雄奇自现。线条曲直互生,方圆兼备,笔力则刚柔相济,虚实结合,而布白取势亦是字字连绵,行行之间也相互呼应,如乐律跳动,堪称王铎兴酣之时,挥笔洒落佳作。

钱谦益作《王铎墓志铭》中,亦言:“兴酣笔落,泼墨濡袖,蝇头细书,擘窠狂草,风雨发作于行间,鬼神役使其指臂”,称王铎即席作书有风驰云涌之妙,造诣殊为深厚。

王铎 草书《冠军帖》,局部

王铎 草书《冠军帖》,局部

《冠军帖》刻于北宋《淳化阁帖》,注为东汉张芝所书。学界关于此帖作者亦是众说纷纭,未见定论,亦有传为张旭、王献之等。王铎的书法得益于临帖甚多,而《冠军帖》为书法史上草书经典,觉斯自然对其神采心有戚戚焉,乃能势如飞瀑,意到笔先。


《冠军帖》刻帖
是作传承有序,卷末有清道光年间麋生居士及蔡正棨题跋,蔡正棨为道光进士蔡小石之子,其祖父蔡友石为清嘉庆年间著名收藏家,亦精鉴赏。后归近代著名学者收藏家沈子善先生,沈氏又延请好友仇埰、王孝煃、商衍鎏题跋,三人皆近代金石书法教育界名流,题跋中均对此卷赞赏有加,沈氏之后复归刘海粟先生珍藏。

程芝云题跋

蔡正棨题跋

笔者考,卷中鉴藏印“古歙程芝华考藏金石书画印”,程芝华,歙县人,字曜春,号萝裳、小石,善刻印,辑有印谱。而程芝华兄长程芝云,字麋生,咸丰间副贡生,能刻印,有《读雪轩词》《黄山白岳纪游诗》,曾为程芝华《古蜗篆居印述》题跋,称“程、汪、胡、巴”为歙四子,赞誉颇高。故跋中“麋生居士”即程芝云。怡园即为程氏昆仲祖产。

仇 采(1873-1945)、王孝煃(1875-1947)题跋

商衍鎏(1875-1963)题跋

题签:“王觉斯草书手卷。六峰阁主藏”“六峰阁主”即朱稻孙,清代著名学者朱彝尊之孙。朱彝尊曝书亭中有“六峰阁”,所著《日下旧闻》四十二卷,封面题“朱竹垞太史辑,日下旧闻,六峰阁藏板”。朱稻孙斋名盖沿用之。


748

董其昌(1555-1636) 行书《昼锦堂记》

绢本 手卷


款识:欧阳公昼锦堂记,蔡忠惠有正书石碑,余以君谟行书书之,然蔡书,每字书数过,择其合作者汇成碑耳。董其昌。

印鉴:太史氏、董其昌印、玄赏斋

题签:董香光行书昼锦堂记卷,元白观款。钤印:启功

出版:《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精品集1》,第16-17页,中国书画出版社,2013年6月。

28.5×311 cm



启功题签



董其昌 行书《昼锦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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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宰相韩琦致仕归里,建昼锦堂,欧阳修为之作《相州昼锦堂记》,描述其富贵还乡,衣锦而荣,并盛赞韩氏高尚品德。全文写得含蓄隽永,迂回起伏,是历来公认的名篇。《汉书·项籍传》有“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之句,而韩琦反其意而用之,故名“昼锦堂”。

历代书画名家,写绘《昼锦堂》者不乏,如米芾、蔡襄、赵孟頫、董其昌、陈淳等。而董其昌曾数次书丹,现存其拓本,为所见最大《昼锦堂记》石刻,吉林省博物馆亦藏其行书《昼锦堂记》手卷、《昼锦堂图》等,可见董氏“艺以德修”的追求。松江地方志有“民抄董宦”的记载,董其昌喜欢书写《昼锦堂记》,更像是一种无声自白。


董其昌《昼锦堂图》,吉林省博物馆藏
本幅董其昌行书《昼锦堂记》亦是手卷,书法则既有二王行云流水,格调高雅的气韵,又有颜真卿骨力洞达,巧拙互用的气度,还有米芾雄奇峭拔,纵横有致的意趣。用墨浓淡相间,变化自然,从中可看到其书学取法涉猎之广泛,集帖学之大成,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可谓天成。

董其昌 行书《昼锦堂记》,局部

自题中董其昌言及:“蔡忠惠有正书石碑,余以君谟行书书之,然蔡书,每字书数过,择其合作者汇成碑耳。”称其以蔡襄行书笔意所写。然卷中结字用笔,随意自运,更多的是其自然面目,布局亦是舒朗。蔡襄《昼锦堂记碑》为正楷行笔,为宋治平二年(1065)所立,原碑今已不存,各家金石古籍多见著录。而安阳韩王庙中现存碑刻为元初至元年间重刻,为省级重点保护文物。


蔡襄《昼锦堂记碑》元初至元年间重刻,现存安阳韩王庙
卷中钤印“太史氏、董其昌印、玄赏斋”,其中“太史氏”为官阶印,对于考据董其昌书法创作时间有佐证意义。万历十七年(1589)董其昌以二甲第一名进士及第,进入仕途,不久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直至万历二十一年(1593)被授予翰林院编修,才开始使用“太史氏”印鉴。

董其昌 行书《昼锦堂记》,局部

此外,据董其昌研究专家李慧闻发现,董其昌的书法落款风格,四十一岁至五十六岁(1595-1610),“昌”字上半部分写得像“日”,和下面部分相比,“上小下大”。五十七、五十八岁(1611-1612),“昌”字上半部分开始变大,和下部相当,甚至更大。五十九、六十岁(1613-1614),“昌”字上半部分不再写为“日”,而是写成“曰”,即宽度长于高度。六十三岁以后,“昌”字上部成为定型。

本幅“昌”字上半部分仍为“日”字书写形式,可知应为万历三十八年(1610)以前所作。书风与钤印“太史氏”亦吻合。启功先生题签“董香光行书昼锦堂记卷,元白观款,钤印:启功”,则更为难得。另附文物商店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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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

董其昌(1555-1636) 书画合璧卷

水墨绢本 手卷


画款:水回青嶂合,云度绿溪阴。玄宰写。

书款:董其昌书。

印鉴:董其昌印、画禅、知制诰曰讲官、玄赏斋

鉴藏印:三羊斋藏金石书画、曾藏荆门王氏处、蒙泉书屋书画审定印、曾藏于荆门王文心处、饱心眼福

题跋:一、董宗伯合作本,人世不易得之珍。而此卷精新真三字皆全。兵火十年,海内名件,所存无几。今得见之,岂非眼福,吾愿宝之者千金而易也可。同治己巳暮春。止青成沂跋。钤印:成沂之印、子清

二、春云出岫,秋月当空。方斯妙境,未尽所长。子清再观。钤印:臣沂私印、成子清审定章

说明:一成沂,字子清,一作芷青,晚号古顽,江苏兴化人。工书,初学何绍基,继乃历摹晋魏篆隶,一宗邓完白。精铁笔,间作山水,深得米芾意。

   二、旧藏者王文心,字保授,斋室名蒙泉书屋,祖籍浙江杭州,生于湖北荆门,1928年定居上海。生前曾任上海屈臣氏汽水公司董事长。幼承庭训,十三岁留学法国,二十岁回国,学贯中西,其祖父王养度是道光间荆门大藏家。

28×270 cm




标签、王文心题签

董其昌 书画合璧卷,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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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书艺超绝,画作亦是空灵雅逸,平淡天真,有隐士风骨。其《画旨》中有载:“禅家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画之南北二宗,亦唐时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可知此画论乃以禅喻画,梳理审美倾向,影响亦殊深。

本幅董其昌《书画合璧卷》,画卷取唐孟浩然《武陵泛舟》诗意:“莫测幽源里,仙家信几深。水回青嶂合,云度绿溪阴”,有隐士幽逸。画中,未写一人,庙宇掩于山涧,留白作溪面,淡墨略写水波纹,溪岸有一凉亭,山石皴法细密,参以横笔米点皴,构图则类倪瓒“一河两岸三段式”。整幅不施设色,纯以水墨,笔墨洗练、简朴,有恬淡清逸意境。


董其昌 书画合璧卷,局部


董其昌 书画合璧卷,局部


书法内容为苏轼《腊日游孤山,访惠勤、惠思二僧》,或亦是董其昌借此题山中访僧友。布局则舒朗,大小错落,有疏可走马之趣,行笔潇洒,浓淡有别,可见枯笔飞白,偶有连笔牵丝映带,书艺精湛。



董其昌 书画合璧卷,局部

钤印“知制诰日讲官”,为其在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及第后,任翰林院编修兼知制诰,万历二十二年(1594)又充任皇长子朱常洛讲官,遂将“知制诰”、“日讲官”合二为一。

卷后成沂两次题跋,并称董其昌书画合璧绝少,而本卷精新真三字皆全。成沂,字子清,一作芷青,晚号古顽,江苏兴化人。工书,初学何绍基,继乃历摹晋魏篆隶,一宗邓完白。精铁笔,间作山水,深得米芾意。


成沂两次题跋

另据鉴藏印,可知为王养度、王文心祖孙递藏。王文心是中国第一批去法国巴黎的留学生,富有收藏,康有为、叶恭绰、吴湖帆、张大千等名士都是其“金石书画友”“蒙泉书屋”为王文心沿用其祖父王养度的斋名。


776

八大山人(1626-约1705) 张伯驹旧藏鱼雀图

水墨绫本 立轴


款识:目尽南天日又斜,时人莫向此图夸。是鱼是雀兼鸜鹆,午饭晨钟共若耶?八大山人画并题。

印鉴:八大山人

鉴藏印:曾存定府行有恒堂、行有恒堂审定真迹、小天籁阁、新安项芝房收藏书画私印、白御鉴定珍秘、张氏伯英书画鉴赏、好好先生、张伯驹印、俞剑华印、俞剑华书画审定印、春园居士、载瀛之印、张氏雪盦珍藏

释大振题边跋:朱耷,本命统鐢,明宁王朱权后人,封藩南昌,故为江西南昌人。明亡隐姓于市,顺治五年削发为僧,字刃庵,康熙二年与徒弟朱道明在青云谱修道,并督建道院,从此道士生涯曾二十六年之久。擅山水、花鸟、竹木、游鱼,亦工书法,自成一家。此幅鱼雀图造型夸张,脱略冷峭,凝练浑朴,酣畅深沉,寂静变异,物象风神韵致,是朱耷先生中晚年精力之作也,实为上上之神品矣!今幸观,欲以三百金藏之,友人不舍相让,故又以明人董其昌书轴七百金换之。故敬笔以题数语耳,以寄胸中之喜气耶。释大振谨记。钤印:大振

载瀛题签:朱耷先生鱼雀图真迹能品。光绪十三年(1887年)冬重装。载瀛署端。钤印:春园居士

出版:《八大山人画集—中国画名作赏析》,第8页,河北美术出版社,2021年11月。

说明:一、“曾存定府行有恒堂、行有恒堂审定真迹”:载铨(1794-1854),清宗室。定安亲王永璜曾孙。初封二等辅国将军,后进封辅国公,授御前大臣、工部尚书、步军统领,袭爵。封号定郡王。道光末,受顾命。文宗即位,益用事。嗜书画,收藏极丰,室名行有恒堂、恒堂、世泽堂。

   二、“春园居士”:载瀛(1859-1930),清朝贝勒。道光帝孙,惇勤亲王奕誴第四子。先后任内大臣、正蓝旗汉军都统、镶黄旗汉军都统、镶黄旗汉军副都统。工画,尤擅画马,细密渲染,得之郎世宁。有子:溥伒、溥僩、溥佺、溥佐。

   三、“小天籁阁、新安项芝房收藏书画私印”:项源(清乾隆-道光),安徽歙县人,字汉泉,号芝房,清干嘉间搜集明清画以精、新、奇为准,自号小天籁阁,室名小天籁阁。

   四、“张氏伯英书画鉴赏”:张伯英(1871-1949),字勺圃、一字少溥,谱名启让、别署云龙山民、榆庄老农,晚号东涯老人、老勺、勺叟。室名远山楼,小来禽馆。徐州铜山县人,光绪壬寅年补行庚子辛丑恩正并科顺天榜举人,书法家、金石鉴赏家、诗人、学者。

   五、“好好先生、张伯驹印”:张伯驹(1898-1982),字丛碧,别号好好先生,河南项城人。收藏鉴赏家、书画家、诗词学家、戏曲艺术研究家。与张学良、溥侗、袁克文并称为“民国四公子”。曾任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燕京大学国文系中国艺术史名誉导师。

   六、“俞剑华印、俞剑华书画审定印”:俞剑华(1895-1979),原名俞琨,字剑华,中国美术史论家、中国画家、美术教育家,著作等身。

   七、“以御鉴定珍秘、陈定平生真赏”:检《石渠宝笈》卷十“宋诸名家墨宝一册”有“陈定印”、“陈以御”、“陈定书印”、“陈氏世宝”、“陈定平生真赏”诸印。此外,卷二十二“历代名绘一册”有“陈以御鉴定”印,卷四十四“元钱选秋江侍渡图一卷”有“陈定画印”。可见《石渠宝笈》所载藏品时有陈氏藏印,乃知陈定,明末清初江宁人,字以御,富于书画之收藏。

   八、“张氏雪盦珍藏”或为张目寒(1902-1980),安徽霍丘人。号雪盦,为于右任先生重要幕僚,张大千义弟,曾任监察院议事科长等职。着有《雪庵随笔》,版权页钤印“淮南张目寒字雪庵”。

85×40 cm


八大山人的写意花鸟,笔墨精妙,奇简冷逸,古往今来,罕有其匹。其对后学的影响亦可谓深远。齐白石极是服膺,曾言:“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横涂纵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三百年前,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此语广为流传。“雪个”即八大山人。

此幅“鱼雀图”,画中绘一鱼儿,鱼眼向上,白眼视天,留白为江河,水波无纹,亦写一鸟立于石上。题画诗:“目尽南天日又斜,时人莫向此图夸。是鱼是雀兼鸜鹆,午饭晨钟共若耶?”仔细揣度,有借以讽刺清廷与贰臣之意。大意为清廷的统治从北方向南,却难免日落西山,时势万变,先不要夸,是像鱼儿一样隐着的遗民亦或忠烈,还是像那鹦鹉学舌的鸜鹆、雀鸟一样的附庸,到时候都会如汉武帝平叛东越王那样,出击赶走清廷。

画中“孤鸟”单腿站立,寓之摇摇欲坠,大厦将倾,尾部的翎毛则如清廷官帽上的花翎,比喻清廷。而鱼儿的眼神则透着一股桀骜不驯与不屑。纵观八大一生,此《鱼雀图》与其心境何其神似,身不由己又有强烈之生存、反抗的渴望。

八大山人 张伯驹旧藏《鱼雀图》,局部


是作附有出版,释大振题跋,云为重金珍翰购藏,载瀛题签,谓为真迹,于光绪十三年(1887)重装裱。鉴藏印亦是累累,简列如下:

“曾存定府行有恒堂、行有恒堂审定真迹”:载铨(1794-1854),清宗室。定安亲王永璜曾孙。初封二等辅国将军,后进封辅国公,授御前大臣、工部尚书、步军统领,袭爵。封号定郡王。道光末,受顾命。文宗即位,益用事。嗜书画,收藏极丰,室名行有恒堂、恒堂、世泽堂。

“春园居士”:载瀛(1859-1930),清朝贝勒。道光帝孙,惇勤亲王奕誴第四子。先后任内大臣、正蓝旗汉军都统、镶黄旗汉军都统、镶黄旗汉军副都统。工画,尤擅画马,细密渲染,得之郎世宁。有子:溥伒、溥僩、溥佺、溥佐。

“小天籁阁、新安项芝房收藏书画私印”:项源(清乾隆-道光),安徽歙县人,字汉泉,号芝房,清干嘉间搜集明清画以精、新、奇为准,自号小天籁阁,室名小天籁阁。

“张氏伯英书画鉴赏”:张伯英(1871-1949),字勺圃、一字少溥,谱名启让、别署云龙山民、榆庄老农,晚号东涯老人、老勺、勺叟。室名远山楼,小来禽馆。徐州铜山县人,光绪壬寅年补行庚子辛丑恩正并科顺天榜举人,书法家、金石鉴赏家、诗人、学者。

“好好先生、张伯驹印”:张伯驹(1898-1982),字丛碧,别号好好先生,河南项城人。收藏鉴赏家、书画家、诗词学家、戏曲艺术研究家。与张学良、溥侗、袁克文并称为“民国四公子”。曾任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燕京大学国文系中国艺术史名誉导师。

“俞剑华印、俞剑华书画审定印”:俞剑华(1895-1979),原名俞琨,字剑华,中国美术史论家、中国画家、美术教育家,著作等身。

“以御鉴定珍秘、陈定平生真赏”:检《石渠宝笈》卷十“宋诸名家墨宝一册”有“陈定印”、“陈以御”、“陈定书印”、“陈氏世宝”、“陈定平生真赏”诸印。此外,卷二十二“历代名绘一册”有“陈以御鉴定”印,卷四十四“元钱选秋江侍渡图一卷”有“陈定画印”。可见《石渠宝笈》所载藏品时有陈氏藏印,乃知陈定,明末清初江宁人,字以御,富于书画之收藏。

“张氏雪盦珍藏”或为张目寒(1902-1980),安徽霍丘人。号雪盦,为于右任先生重要幕僚,张大千义弟,曾任监察院议事科长等职。著有《雪庵随笔》,版权页钤印“淮南张目寒字雪庵”。

综上,是轴曾经陈定(明末清初)、项源(清乾隆-道光)、载铨(1794-1854)、载瀛(1859-1930)、张伯英(1871-1949)、张伯驹(1898-1982)、俞剑华(1895-1979)、张目寒(1902-1980)等旧藏。释大振题跋,载瀛题签。


774

八大山人(1626-约1705) 闲适图

水墨绢本 立轴


款识:个山画。

印鉴:鰕䱇篇轩、驴、努力加餐饭

出版:《豫章雅集》,第180-182页,江西美术出版社,2012年12月。

展览:保利艺术博物馆《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大展》。

说明:一、长尾甲题盒:八大山人早年闲适图。雨山逸民甲观因署。钤印:芦中亭

二、长尾甲旧藏。长尾甲(1864-1942),明治期汉学者、书法家、画家、篆刻家,西泠印社早期社员。长尾甲收藏甚富,他对自己收藏的中国书画多配制考究的木盒,并在木盒上署名题识,年款往往署汉历纪年。

三、附萧鸿鸣先生考据论文《八大山人失群〈散页二开〉》。

30×30 cm





775

八大山人(1626-约1705) 闲适图

水墨绢本 立轴


款识:驴书。

印鉴:努力加餐饭

出版:《豫章雅集》,第180-181页,江西美术出版社,2012年12月。

展览:保利艺术博物馆《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大展》。

说明:一、长尾甲题盒:八大山人早年闲适图。雨山逸民甲观因署。钤印:芦中亭

二、长尾甲旧藏。长尾甲(1864-1942),明治期汉学者、书法家、画家、篆刻家,西泠印社早期社员。长尾甲收藏甚富,他对自己收藏的中国书画多配制考究的木盒,并在木盒上署名题识,年款往往署汉历纪年。

三、附萧鸿鸣先生考据论文《八大山人失群〈散页二开〉》。

30×30 cm


此二拍品款识分别为“驴书”、“个山画”,依次绘有“哥窑壶”、“带根萝卜”,画面虽仅寥寥笔墨,却妙趣横生。《八大山人画记》中,曾记:“人有贶以鲥鱼者,即画一鲥鱼答之,其他类是。又尝戏涂断枝、落英、瓜、豆、菜菔、水仙、花兜之类。人多不识,竟以魔视之。”可见八大山人的确绘有该类题材,然“人多不识,竟以魔视之”,流传亦鲜见。


相似题材,可参阅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其《墨笔杂画册》之《杯盘》以及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传綮写生册》等。


参阅:八大《墨笔杂画册》之《杯盘》,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参阅:八大《传綮写生册》之《芋头》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两帧作品曾为长尾甲旧藏,装潢均为日本制式立轴,同庋于一日式木盒中。木盒面题:“八大山人蚤年闲适图”木盒内下题:“雨山逸民甲观因署”,有朱文长方鉴藏印:“芦中亭”。


日式木盒 长尾甲题木盒

共钤有三印,分别为“鰕䱇篇轩(白文)、驴(朱文)、努力加餐饭(白文)(二次)”,其中“鰕䱇篇轩”、“驴”二印分别参见上海博物馆编《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第269页第41号印章,268页第20号印章。


“努力加餐饭”为迄今首见。印文设计巧妙,“奴”字下的“力”字,即与上面的“奴”字合成“努”字,“力”字在重复后,单独为义,成“努力”一词;“力”字再重复一次与“口”合文,成为“加”字;“餐”字左下又有重复之“二”符号,即“食”字在与右边的“反”字合文后,为“饭”字。借之又借后的全部印文合在一起,其释文为“努力加餐饭”。


八大的印鉴向来别具一格,象形印、拆字印等不乏,而此“努力加餐饭”亦如是。内容出自于东汉末年《古诗十九首》之“行行重行行”中,诗云:“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捐弃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以描述思妇相思之苦,游子思亲之痛,来隐喻艰难之时,士人的一种冀望与祈盼的情绪。


检八大山人年谱及萧鸿鸣先生考证,钤印“鰕䱇篇轩”印章使用时间为“1683-1705”;“驴”印章使用时间为“1681-1684”;“驴书”款识使用时间为“1681-1683”;“个山”款识使用时间为“1672-1684“。由此,可推断“努力加餐饭”印章使用时间应为1681至1684年之间。


印文内容与八大的“癫狂”际遇契合。其从临川癫疾突发开始,至“一日之间,颠态百出”,也是这个时间段。另据邵长衡《八大山人传》中所载:“其侄某识之,留止其家。久之疾良已。”联系其临川与南昌城陆续疯癫的经历,约莫5年左右。


八大的诗文与“婚姻”相关者亦不乏,如“女郎初嫁时,口口称阿母;女郎抱儿归,口口称儿父……”、“梅花画里思思肖,和尚如何如采薇。”、“夫婿殊如昨,何为不笛床?如花语剑器,爱马作商量。”等,亦可揣知《广信府志·寓贤》所言八大“蓄发谋妻”之事,应非后人无中生有之说。



744

王 翚(1632-1717 )

恽寿平(1633-1690)等 扇面集锦 

王时敏(1592-1680)

设色纸本 册页十二开


款识:一、鹊山秋色。壬子(1672年)中秋画。王鉴。钤印:鉴

   二、松阴觅句苔纹滑,石鼎烹云顾渚香。一鸟不鸣竹树密,此心端不愧羲皇。己亥(1839年)五月晦日,临白石翁真迹。樵侣潘思牧时年八十有四。钤印:思牧、樵侣氏、画禅

   三、丙子(1636年)小春,画似观翁老先生览教。王时敏。钤印:王时敏印

   四、子久(黄公望)秋山图。津里昂之。钤印:昂之

   五、湿云散灵雨,一洗华阴碧。山心悦鬼斧,彩翠闪空壁。蛇盘上岭半,鸟道去天尺。其下有沧浪,悠哉吟风客。庚戌(1670年)闰二月,南田恽寿平。钤印:寿平

   六、梅花书屋。仿赵大年画意,奉为云翔先生大雅之教。邗江倪璨。钤印:璨

   七、仿思翁笔意于冬花庵中。蒙泉外史奚冈。钤印:奚冈

   八、迂翁载鹤图。乌目山中人。白石翁云:云林画,江东之家以有无为清俗。钤印:臣翚

   九、景明三年(北魏时期,公元502年)四月六日戊戌,袁超为父母祈寿保康,敬造弥勒一躯,合家供养。北魏石造象精好可喜,为贞甫学长兄橅之。两丰小弟聘。钤印:两峰子

   十、阿谁挂席在中流,日暖波清起白鸥。虽趁便风无所向,料应不是利名舟。写为英之二世讲雅鉴。黄均。钤印:均印

   十一、春雷起蛰图。仿元人意,为秋舫四兄先生鉴。泉唐诸炘。钤印:臣炘

   十二、一峰老人江山胜览图卷,笔法超逸可喜,不易仿效,此图失之远矣。瑶华。钤印:瑶华道人、一如居士

周而衍题跋:一、石谷子既为余作子久法,深厚浑古,如对商周重器。及见其为烟客先生所作载鹤图,荒荒率率,妙得天染,又不觉叫绝。石谷以余笃好之深,乃复为之点笔。其狥知之盛心,有可述者。癸丑炉节后二日,而衍记。

      二、漠漠溪烟细雨喧,客情孤逈与谁论。扁舟载鹤归何处,只在虞山黄叶村。此余为烟翁所题。钤印:周而衍印

15.5×48.5 cm.(each)



此扇面集锦十二帧,作者分别为王鉴(1598-1677)、潘思牧(1756-约1846)、王时敏(1592-1680)、朱昂之(1764-1841)、恽寿平(1633-1690)、倪璨(1764-1841)、奚冈(1746-1803)、王翚(1632-1717)、罗聘(1733-1799)、黄均(1775-1850)、诸炘(清)、弘旿(1743-1811)等。

上述十二家俱是于画史声名卓著之人,尤是王鉴、王时敏、王翚、恽寿平等与王原祁、吴历有“清六家”之说,而罗聘为“扬州八怪”之一,弘旿为清宗室书画家翘楚,奚冈列名于“西泠八家”,有着重要的艺林地位。而黄均曾师黄鼎,继法娄东,朱昂之尤得力于恽寿平、王翚,亦可归“四王”正脉,潘思牧、倪璨、诸炘等亦精于绘事,亦是可珍。


篇幅所限,笔者亦仅择其部分,窥斑知豹足矣。王时敏《溪山野舍》作于崇祯九年(1636)春“四王”之中,王时敏最为年长,王鉴在《染香庵画跋》中称:“大痴一脉,吾娄烟客奉常,深得三昧,意此外无人。”可见其绘事深得黄公望深邃。其“以复古为更新”的画论,后世数百年奉为圭臬。


王时敏《溪山野舍》

王鉴《鹊山秋色》作于康熙十一年(1672)中秋其与王时敏年纪相仿,在画坛“正宗山水”体系中,有开继之功,故又称“二王”,此足可窥王鉴绘事技艺亦至深也。王鉴、王时敏与董其昌、李流芳等亦有“画中九友”美名,吴伟业《画中九友歌》中称:“谁其匹者王廉州,神姿玉树三山头。”亦可见对王鉴之赞誉推重。


王鉴《鹊山秋色》


恽寿平《雨后云山》作于康熙九年(1670)闰二月,其以没骨花卉独特风格,被誉为“常州画派”开山祖师,“诗书画”都有非常深厚的造诣,有“南田三绝”美称。其山水初学元黄公望、王蒙,深得冷澹幽隽之致,时有“家家南田,户户正叔”以及“国朝花卉,当以恽寿平为第一,淡冶秀逸,仙骨珊珊,如藐姑不食人间烟火。”之说。


恽寿平《雨后云山》


王翚《迂翁载鹤图》,其中“迂翁”即倪瓒。王翚主张“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所作别开生面,时人亦有以其兼南取北,旁师博采,誉为“画圣”。彼时亦有“家家子久,人人石谷”之说。康熙三十年(1691),王翚应诏入京主笔《康熙南巡图》十二巨卷,蔚为壮观。其亦被视为“娄东画派”鼻祖,法之者众矣。是作,周而衍题跋。拍场亦曾见恽寿平《载鹤图》、王翚题跋,著录于《石渠宝笈》,与本幅有异曲同工之处。


王翚《迂翁载鹤图》



参阅:恽寿平《载鹤图》、王翚题跋,局部,《石渠宝笈》著录

罗聘“通画学十三科,读奇书五千卷”有“扬州八怪殿军”之称,其书画师承金农,所作《鬼趣图》,诸多京师有名之士为之题咏传颂。


罗聘《北魏石造像》


弘旿“诗书画”亦有三绝之称,曾为宫廷画家,其画论者称“山水得董、黄之妙谛”,董指董邦达,黄为黄公望,又其花卉具陈淳、陆治之法,可知绘事之精湛。余者不一一而足。


弘旿《江山胜览图》



743

王 翚(1632-1717)

恽寿平(1633-1690)等 三清图 

吴 历(1632-1718)

水墨纸本 镜片


款识:一、石谷社兄索余补石,用仲圭笔。沈溯。

   二、南田草衣写墨苔在石谷子古松上。

   三、王翚添松。

   四、高简画梅梢似石谷长兄。

   五、石天沈颢为耕烟社兄补竹。

   六、渔山作兰。

印鉴:耕烟散人、寿平印、正叔、屈强男子、高简、雪胎梅骨、冷韵幽香、渔山

鉴藏印:曾在方梦园家、玉庐主人

著录:一、《中国书画全书》第十二册,第504页,上海书画出版社,1998年。

二、《梦园书画录》卷十九。

三、《历代著录画目正续编》附录合作画,第959页,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年6月。

四、《恽寿平——中国名画家全集》,第243页,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12月。

说明:方梦园旧藏。方梦园,名浚颐,精鉴赏,晚清著名收藏大家。著有《梦园书画录》等。

102×34 cm



此《三清图》为六人合绘,依据落款信息可知分别为沈颢(1586-1661)、王翚(1632-1717)、吴历(1632-1718)、恽寿平(1633-1690)、高简(1634-1707)等,另有一人不识。

画中,绘有松、梅、竹、兰、石、墨苔等六种物象,同样根据落款“渔山作兰”,而其余诸家“补竹”“添松”等,可知吴历为第一个下笔之人。结合画面笔墨,可知而后落笔顺序依次为高简“画梅”、王翚“添松”、恽寿平“写墨苔”、沈颢“补竹”、沈(氵厗)“补石”。

一幅画多人合绘,而能够抽丝剥茧,厘清绘制次序,内容又皆为清雅之物,有着高洁象征,同时亦囊及“清六家”半壁江山,著录诸多,殊为不易。

鉴藏印“曾在方梦园家”:方睿颐(1815-1889),字子箴,号梦园,安徽定远人。道光二十四年(1844)进士,官至四川按察使。在宦游北京、广西、扬州等地时,收得法书、名画甚多,遂属幕友汤敦之、许叔平仿高士奇《江村销夏录》例,汇编成书《梦圆书画录》。本幅即著录此书中。



751

祁彪佳(明末) 松石长年

水墨绫本 立轴


款识:松之茂,山之奇,森然岿然,天地灵秀。敬为鼎翁年丈寿,彪佳。

印鉴:宏吉、祁彪佳印

鉴藏印:涿鹿李氏珍藏、高名凯收藏记

说明:一、高名凯、李在铣旧藏,北京文物店旧藏。

二、高名凯(1911-1965),福建平潭县人。著名理论语言学家、汉语语法学家和文学翻译家。

三、李在铣(清)字芝陔,号六亩道人,直隶通州人。曾为涿州知府。富收藏,精鉴赏。

207×58 cm



祁彪佳,字弘吉,一字幼文,号虎子。浙江山阴(今绍兴)人。天启二年(1622)进士。初任兴化推官,政绩显著。崇祯时擢御史,巡按苏松。旋辞官家居九年,与陈洪绶、黄宗羲从刘宗周学。南明弘光时,任右佥都御史,巡抚江南。旋为马士英排挤去职。顺治二年,清兵入浙,宁死不屈,拒清将胁召,投水殉难。隆武帝赠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书,谥忠敏。


其书画皆擅,山水得倪、黄神髓,挺拔秀逸,花卉竹石,颇有吴镇遗韵,书法则学董其昌,清雅秀润。亦工诗文,善戏曲传奇,著有《全节记》等。祁家昆仲艺事皆精,如堂兄祁豸佳字学董其昌,山水仿沈周,甲申之变后隐梅市卖画代耕。祁豹佳、祁熊佳亦擅山水,其女祁修嫣也通绘事。

本幅绘坚石、苍松,逸笔草草,其中金石苍茫,如铁铸一般,老松劲挺,松针亦细密,皆有长寿象征,寓意吉祥。而顶天立地式构图,亦颇似倪瓒“一河两岸三段式”布局。祁彪佳为晚明忠烈代表,其性情亦如画中松石之坚贞,墨迹自然深为后世推重。

据鉴藏印“涿鹿李氏珍藏、高名凯收藏记”可知高名凯,李在铣旧藏。附有北京文物商店标签。高名凯(1911-1965),福建平潭县人。著名理论语言学家、汉语语法学家和文学翻译家。李在铣(清)字芝陔,号六亩道人,直隶通州人。曾为涿州知府。富收藏,精鉴赏。


746

佚 名 还瓜图

设色绢本 立轴


吴湖帆题签条:元人还瓜图无款神品。己亥春,吴倩题签。钤印:湖帆

著录:一、《古代书画目录》第四册,第49页,文物出版社,1991年。

   二、《古代书画图目》第十二册,第355页,文物出版社,1993年3月。

   三、《古代书画鉴定实录》第四册,第 1910页,东方出版中心,2011年1月。

   四、《古代书画鉴定笔记》第四册,第1595页,辽宁人民出版社,2015年1月。

说明:上海文物商店旧藏。

175×104 cm



是作绘“还瓜图”,应为“除棘还瓜”典故,讲述晋人桑虞以德行感化偷瓜的人,其将园周棘刺围墙开一通道,使偷惊逃时不生危险。偷瓜人受到感化,将瓜全部归还失主。后因用为施仁感化恶人,劝人从善。见载于《晋书·孝友传·桑虞传》。

画中身着长袍,头戴束发冠的高士倚靠长松,双手搭于膝盖,形态端庄,即为桑虞,一旁两位男子侧立,则是为小偷除棘开道的奴仆,而面前两位市井之人跪地,捧着瓜果,神情中似有忏悔之意,其一手指远处,应是在讲述盗瓜之事。整作构图饱满,兼工带写,松荫繁茂,枝干虬健,远山连绵,若隐似现,颇有元人笔意。《古代书画图目》断为明代。

款识:疑为“萧缵”

是作松干书写款识,疑为“萧缵”,整幅笔墨精湛,又有从善施仁教化,且著录诸多,更为可珍。吴湖帆题签称:“元人还瓜图无款神品”。

另有文徵明、文震孟、蓝瑛、郑板桥、金兆熊、顾殷、赵维等大家作品,篇幅所限,权作浮光掠影,不一而足。


783

文徵明(1470-1559) 草书

纸本 立轴


款识:征明。

印鉴:文徵明印、衡山

出版:《朵云轩藏品集第八集》,第12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09年1月。

说明:朵云轩旧藏。

130×62 cm



此为文徵明草书《支硎道中》,朵云轩旧藏,整作书法点画利落,章法贯通,行气完足,有清新挺秀之美。诗文内容著录于黄宾虹编《中国画史馨香录》P108。


黄宾虹编《中国画史馨香录》P108
“支硎山”为吴中名胜,位于虎丘区枫桥街道西南,南为天平山,北端为高景山。笔者考嘉靖《吴邑志》载:“支硎山,《吴地记》云:在县西十五里,晋支遁道林尝隐此山,后得道,乘白马升云而去。山中有寺号曰报恩,梁武帝置。”

《姑苏志》亦载:支硎山,其南有石门,尤奇特,今按此山去城不远,且清僻可赏,至于茶梅烟雪,景物擅奇,名胜共游之山也。”也可见支硎山风景奇特,为文人雅士所钟爱,常有游览之行。诗中,文徵明亦言此山“群峰绕出穹隆外,绝壁回看岝㟧低,有应接无暇之慨。吴江博物馆藏文徵明《天平山·支硎道中》二诗合写,亦是饱有登山踏青之逸。


770

文震孟(1574-1636) 草书诗

金笺 扇片


释文:落日澄湖曲,新荷翠锦张。霞光深媚影,露笔暗浮香。叶称幽人服,花怜稚女妆。凌波何限意,妬杀冶游郎。

款识:西湖荷花一首。文震孟。

印鉴:文起

出版:一、《书法》杂志,1982年第四期,第8页,上海书画出版社。

   二、《朵云轩藏品第七集》,第216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05年6月。

说明:朵云轩旧藏。

17×52 cm



文震孟出身书香门第,曾祖父文徵明、祖父文彭、叔祖文嘉皆声名眷隆,其父文元发官至卫辉同知,亦素有才名。其年少好学,未及弱冠,即中乡试。然此后接连会试,却屡屡无名。直至天启二年(1622),其第十次参加会试,乃一举夺魁,高中状元。谥“文肃”。

此为文震孟草书《西湖荷花》诗一首,诗中称荷花新开,绿叶似翠锦,暗香浮动,又如稚女着衣装,妆影动人。诗词婉约清丽。朵云轩旧藏,附有二次出版。


777

郑板桥(1693-1766) 墨竹图

水墨纸本 立轴


款识:二十年前载酒瓶,春风倚醉竹西亭。而今再种扬州竹,依旧淮南一片青。郑板桥。

印鉴:郑板桥、乾隆东封书画史

鉴藏印:毕瘦虹收藏书画印、瘦虹

出版:《郑板桥书画编年图目》,第272页,人民美术出版社,2007年6月。

132×71.5 cm



郑板桥诗书画三绝,为“扬州八怪”的代表人物之一,其极擅画竹,曾有言:“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可知其作竹画,规律为“看竹,思竹,而后画竹”,此即“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画论,影响深远。



参阅:郑燮作《竹石图》,1758年,上海博物馆藏

是作,着意刻画竹子挺劲秀拔的动态,长短不一,左右倾斜,浓淡有别,疏密有致,含清刚之气,寥寥数笔而神气完足。题画诗:“二十年前载酒瓶,春风倚醉竹西亭。而今再种扬州竹,依旧淮南一片青”可揣或为乾隆十八年(1753)春郑板桥罢官南归,初返扬州未久所作。返回扬州的郑板桥,如游鱼入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想起二十年前在扬州鬻画的场景,其从穷秀才转身为雍正举人、乾隆进士,而扬州翠竹依旧,其亦感慨诸多。是作出版于《郑板桥书画编年图目》。



780

蓝 瑛(1585-1664) 流泉洗心

设色绢本 立轴

款识:一峰老人画法。蓝瑛。

印鉴:蓝瑛之印、田叔

157×47.5 cm



蓝瑛为“后浙派”代表画家之一,堪称“浙派殿军”,在晚明影响甚大,传其画法者众多。其中年自立门庭,上窥晋、唐、两宋,遍摹元代诸家笔法,集取优长,由此入门,始能各极变化。


韩昴在《图绘宝鉴续纂》中曾言蓝瑛:“画从黄子久,入门而醒悟。”即其不但取法郭熙、李唐及马、夏等“浙派”笔墨,同时又入南宗董源、巨然、黄公望及“吴派”画法,可以直追沈周、文徵明。本幅绢本,即以黄公望画法所作,远山巍峨,云雾朦胧,飞瀑倾下,山石浓墨点苔,游人泛舟湖上,颇是悠闲。



773

顾 殷(1612-?) 听松观泉图

设色绢本 立轴


款识:一雨垂垂两日连,坐令五月意萧然。置身如在重岩底,耳听松风眼看泉。顾殷。

印鉴:顾殷、字禹功

题签:遗老顾殷山水画轴。饮冰室藏。

鉴藏印:古泉山馆书画记、瞿长生、中溶之印、木夫

出版:《朵云轩藏品续集》,第47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9月。

著录:一、《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十二册,第317页沪7-0234,文物出版社,1993年3月。

二、《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实录》肆,第 1776页,东方出版中心,2011年1月。

三、《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笔记》叁,第1485页,辽宁人民出版社,2015年1月。

说明:一、朵云轩旧藏。

二、梁启超饮冰室旧藏。

161×48 cm



明末清初,遗民诸多,部分以隐逸终老林泉,躲避世事,顾殷当亦是这一类人顾殷(1612-?),明末清初,字禹功,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善画山水,得古人用笔之妙。

本幅设色绢本,顶天立地式构图,以溪水为界,可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写悬崖峭壁,重峦叠嶂,烟雾缭绕,山石淡墨勾皴晕染,浓墨点苔,飞瀑如白练,直挂崖前。下半部分松树斜出,枝干粗壮,两高士临崖观水,如题画诗所言:“置身如在重岩底,耳听松风眼看泉”耳听簌簌松风,眼观瀑流飞泻,有诗书画三佳之妙。而高士身着汉服,亦见遗民之思。本幅为朵云轩、梁启超旧藏,又曾为《中国古代书画图目》《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实录》《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笔记》等权威著录,殊为难得。

笔者另考鉴藏印“古泉山馆书画记、瞿长生、中溶之印、木夫”,可知亦曾为瞿中溶(1769-1842)旧藏。字镜涛,一字安槎,号木夫,又号苌生,晚号木居士,嘉庆十九年(1814)进士,官湖南布政司理问。工诗善文,富收藏,长于金石考证。书法篆隶行楷皆有法度,篆刻取汉印,亦能画花卉,著有《奕载堂文集》《古泉山馆诗集》。


772

赵 维(明末清初) 西园雅集

设色绢本 立轴

辛亥(1671 年)作


款识:西园雅集图。康熙辛亥,鉴湖赵维重摩。

印鉴:定玉、磊磊落落

鉴藏印:周肇祥鉴赏记

著录:一、《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一册,京1-098号,文物出版社,1986年10月。

二、《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第271页,中国古典艺术出版社,1958年11月。

三、《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实录》一,第20页,东方出版中心,2011年1月。

说明:一、北京文物商店旧藏。

   二、周肇祥(1880-1954),字嵩灵,号养庵,又号无畏,别号退翁,室名宝觚楼。浙江绍兴人,清末举人,曾肄业于京师大学堂、法政学校。中国近代书画家,北洋政府官员,古物陈列所第四任所长。自清宣统二年(1910年)起任奉天警务局总办、奉天劝业道、盐运史、警务局督办兼屯垦局局长。1912年,加入统一党,后转为进步党,任北洋政府京师警察总监及山东盐运使。1915年12月,袁世凯称帝,授上大夫加少卿衔。1917年代理湖南省省长、湖南省财政厅厅长。1920年2月,任奉天葫芦岛商埠督办,后任清史馆提调。1925年7月,任临时参政院参政。

124×54 cm




779

金兆熊(明) 风雨归舟

设色绢本 立轴


款识:云涛。

钤印:金氏兆熊

出版:《依傍与融合—明代宫廷院体画与浙派绘画》,第44-45页,西泠印社出版社,2017年11月。

说明:金兆熊(明),字云涛,约嘉靖时人,浙派余脉,擅画山水,有时名。

176×100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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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观书时自得新解,作事便应同古人


文:林妹妹,图:朵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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