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香港邦瀚斯2024春拍“中国书画”专场，佳制繁多，除了精湛的书艺、绘事外，作品内蕴的人文色彩，亦饱有温度，可读可珍。
如读张大千《五亭湖写景》款书“此予三巴摩诘山园之五亭湖也”，便如读家书，以告平安。亦或读蔡玉卿《山水》，则好似闺中木兰，一腔豪兴，写入丹青闲寄。
01
梁启超 致邱菽园信
水墨纸本 镜心
附信封
信封：星架坡恒香公司邱菽园先生启。
Mr. S. W. Khoo
款识：菽元我兄鉴：屡上书想达，久未得复示，饥渴奚任。顷有柏原文太郎君往游暹罗，道出星洲，属介绍一见，足下伏乞延揽为盼。柏原君者，南海先生常戏上彼尊号，谓为“中国圣人”者也！彼其于吾党之事，犹其关切也，犹赤子之于乳哺，鞠躬尽瘁，知无不为。南海与弟，前在此间，得其助力者不少。今彼以日本商业会议所持派员，及东亚同文会干事员名义，游历暹罗各地，实专为我学校筹款也。到时希加意接待为盼。随行者黄锡权，校中生徒也。人甚沉实，绝无浮夸之风，乞近而教之。鄙意更欲井上与柏原同游暹，或在彼处能闢一新界，亦未可定。望兄更促之。匆匆。专祈侠安。弟任公顿首。六月
十一日。
23.4 x 29.5cm (9¼ x 11⅝in)
梁启超 行书七言诗
水墨绢本 立轴 一八九九年作
款识：茫茫禹域作秋声，叱吒风雷更远行。蓬岛东依君子国，瑶池西拜老人星。蟠桃华雨春常在，木李琼琚报已轻。媿我兰成乏文采，江关词赋太飘零。二三豪俊为时出，海外论交始识公。历历才华惊闪电，肫肫仁宇坐春风。少年肝胆今谁语，大陆风云岁不同。寿酒一杯更一醉，起看红日正生东。为柏原祖太夫人寿，兼赠柏原仁兄。光绪己亥，梁启超敬祝。
134 x 65cm (52¾ x 25⅝in)
本作另附致柏原书札四通，分别为康有为弟子罗普一页，康氏弟子阮鉴光两页，郑席儒一页、“闰”（待考）一页；以及柏原文太郎名剌两件、实寄封一件，皆为柏原文太郎故物。
02
溥儒 出浴、救荒二帧
水墨纸本 镜心（二帧未裱）
款识：
〈一〉出浴图。心畲。
〈二〉救荒图。心畲。
钤印：溥儒之印（二钤）、竹素（二钤）
展览：香港邦瀚斯，“儒风——纪念溥心畲先生逝世六十周年展览”，二〇二三年十一月十八至二十二日，并出版于展览图录，页19
22 x 12.5cm (8⅝ x 4⅞in) each (2)
溥儒 出浴、救荒二帧（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作为末代王孙，经历国祚更易的溥儒对于时事的变迁以及百姓的疾苦应当是深有体会。晚清民国时期，国家羸弱，社会饱经战乱之苦，灾民流离失所，啼饥号寒，汹涌逃难，殊为苦难。溥儒亦渡海远离故乡。
本品二帧，其一“出浴”，绘一大象站立于岸边，望着江河，背景溪流潺潺，林木苍翠，意境宁静清幽。“大象”亦有“太平有象”的寓意，寓之国泰民安，民康物阜，江山稳固。画中深意，似乎隐着作者对于太平的渴望。
另一帧“救荒”，绘两艘小船，其一满载粮食，另一载着牛羊，另写数位船夫撑竿，其中一位屈膝坐于粮食顶上，平视远方，神情若有所思。画面透着作者对于百姓的同情之心。
溥儒 游虾图
设色纸本 镜心（未裱）
款识：客到长鬚国，鲰生尚主来。龙君捐一饍，佳话至今猜。心畲。
钤印：溥儒、明夷
展览：香港邦瀚斯，“儒风——纪念溥心畲先生逝世六十周年展览”，二〇二三年十一月十八至二十二日，并出版于展览图录，页33
57cm x 28cm (22½ x 11in)
坊间有一野史，传闻唐代时，有一士人出使新罗，路经“长须国”被招为驸马。“长须国”为虾国，是龙王一个月的膳食，士子所娶的公主亦是虾精所化。得知真相后，士子乘船来到东海龙宫，请求龙王放过这群虾，而被传为佳话。此典故出自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卷十四。
溥儒以此志怪故事为题，绘三只游虾，水草摇曳，好似一家人，其乐融融，颇是生动。而其画意应是表达重情重义，与家人共患难的赤诚美德。父亲载滢贝勒去世后，溥儒由生母项太夫人抚育，辛亥革命后，袁世凯派兵夜围恭王府，自此溥儒又与母亲移居在西山的戒台寺，一住十二年。浮萍之下，漂泊无依，因此溥儒对于家的感悟很深，母子感情亦笃厚。
黄宾虹 深山钓艇
水墨纸本 镜心 一九四三年作
款识：寻山采药走幽燕，蓄艾心长昫七年。物换星移又春及，烟云特健侣顽仙。台筑黄金迹已陈，关山日暮隔遥津。齿增老马成何用，怊怅临岐问路人。癸未冬月，黄宾虹并画。
钤印：黄宾虹、竹北簃、癸未年八十
75.5 x 34.5cm (29¾ x 13⅝in)
1937年因鉴定故宫书画，黄宾虹任职北平艺专学校，因鉴定事宜结束无定期，故无法定返沪日期。突然爆发的“七七事变”，北平、天津沦陷，黄宾虹迫于生活又无法南归，远离故土的艰辛与面对山河破碎的痛苦，使得宾翁的心境倍受打击。
由于失落的情绪，黄宾虹在屋门边咫尺种植一丛瘦竹，并取室名“竹北簃”，以寄不忘坚毅志气。
本幅《深山钓艇》作于1943年冬，时黄宾虹虚岁八十，距离其应邀鉴定故宫书画已经过去七年，其内心的思乡之情更加浓烈。题画诗中“寻山采药走幽燕，蓄艾心长昫七年”，即是言此星移物换，而“齿增老马成何用，怊怅临岐问路人”亦可见黄宾虹的惆怅之心。
在黄宾虹致友人的信件中，也多次透露着有家难回的情绪。如致陈叔通信云：“仆久拟南旋，道路隔碍，未克成行。”亦或致曹一尘信云：“鄙人因看故宫画而来，忽忽七八年，道路阻梗，无日不思南还。北方风俗人情，非吾辈所宜，亟拟脱去。”
由此可见，当黄宾虹绘《深山钓艇》时，故土的山水隔膜已久，漂泊无期，其内心又何尝不归心似箭，又何尝不愿乘此钓艇急速南归乎。
03
蔡玉卿 山水
水墨金笺 扇面 镜框 一六四二年作
款识：壬午夏五月，仿云西老人大意于舅氏家之瑞芝草堂，润石。
钤印：蔡氏润石、玉卿小印
藏印：乌月山房审定、孝☐☐章
出版：《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六册，（北京）文物出版社，一九八八年十月，页264
著录：《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笔记》（四），（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二〇一五年一月，页1785
16.5 x 51.3cm (6½ x 20¼in)
蔡玉卿，字润石，理学家蔡烈之女，亦是黄道周的继室，性情节烈方刚，曾与妹妹刲臂疗母，夫就义后长斋二十年，被誉为“闺阁铁汉”，堪称传奇。隆武元年，黄道周率兵北上勤王，蔡氏家书道：“自古忠贞，岂烦内顾，身后之事，玉卿图之”。黄道周兵败被俘后，蔡氏家书又云：“到此地位，只有致命遂志一著，更无转念”。劝丈夫尽忠，铁骨铮铮，而全无一语涉及儿女私情，令人动容。
是作泥金扇面，作于1642年，画面舒朗，没骨写远山，淡墨绘树石，略作苔点，又写屋舍亭阁丰富构图，整幅秀润飘逸。款识中“云西老人”为元代画家曹知白（1272-1355）。蔡氏十岁能文，亦擅书画，当初黄道周因募兵粮饷短缺，其鬻簪襄助。其亦亲受黄道周楷法，曾临魏夫人帖，时人争以匹锦求购。为传夫声名，蔡氏亦仿夫书《孝经》。然其传世以书法为主，绘画作品则甚为罕见，本幅或为目前仅见蔡氏山水画作。
鉴藏印“乌月山房审定”暂不可考。蒋因培，字伯生，常熟人。官清河知县。著《乌月山房诗存》可作参考。
薛素素画、张凤翼题跋 兰竹卷
水墨纸本 手卷 一五九九年作
郑澹园署签
陈筠湘题引首
潘曾莹、潘遵祁、王有龄、叶恭绰跋卷尾
签书：张伯起先生题薛素素女郎《兰竹卷》。澹园。
引首：国香流韵。道光丙戌中秋，灵箫筠湘。
款识：己亥春日，薛素素写。
题跋：张凤翼四次题跋，皆略
跋尾：
〈潘曾莹〉（文略）鉴斋表弟同年以薛素素墨兰长卷见示，为题三绝，星斋潘曾莹。
〈潘遵祁〉（文略）旧《咏兰》一绝，录奉鉴斋内弟年大人清正。潘遵祁。
〈王有龄〉（文略）己未中秋日题薛素素墨兰手卷，应鉴斋三兄大人雅嘱并请清正，雪轩王有龄。
〈叶恭绰〉共和十五载，岁次丙寅，得此于津门。余平生收藏闺秀书画，以明末清初为最伙。若蔡玉卿之孝经、邢慈静之白描观音、李是庵之花果、黄皆令之山水，皆属罕见之物。薛氏手迹，余已先得一兰石小幅，款识、笔迹、印章皆与此正同，可称双璧！叶公绰题记。
钤印：各家钤印一、二，皆略
藏印：曾在吴石云之处（二钤）、汪藻清赏
来源：
吴荣光旧藏
叶恭绰旧藏
香港佳士得，中国古代书画拍卖，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编号122
著录：《矩园馀墨》，（渖阳）辽宁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七年三月，页131
《遐庵小品》，（北京）北京出版社，一九九八年二月，页147
引首：26.4 x 88cm (10⅜ x 34⅝in)
画心：26.4 x 524.5cm (10⅜ x 206½in)
题跋：26.4 x 80.8cm (10⅜ x 31¾in)
作为女性绘画的代表人物之一，薛素素的诗书画造诣深厚，胡应麟在《甲乙剩言》中赞其：“各具意态，虽名画好手，不能过也。”潘之恒《画史》中亦称：“薛素素才技兼一时，名动公卿，都人士或避席自觉气夺。”朱彝尊也说薛素素所画山水兰竹，下笔迅扫，无不意态入神。吉林省博物馆藏其《兰花图》，南京博物馆藏其《吹箫仕女图》。
更为难得的是，本卷郑澹园署签，1826年苏州才女陈筠湘题引首“国香流韵”，约卅年后，潘曾莹、潘遵祁、王有龄、叶恭绰跋卷尾。
潘曾莹、潘遵祁、王有龄、叶恭绰跋
是卷先后为吴荣光（1773-1843）、汪藻（1814-1860）、叶恭绰（1881－1968）珍藏，“曾在吴石云之处”为吴荣光鉴藏印。叶恭绰跋称“薛氏手迹，余已先得一兰石小幅，款识、笔迹、印章皆与此正同，可称双璧！”可见喜爱珍重之意。
莫把木兰花，错认作等闲红紫。薛素素与蔡玉卿俱为闺中传奇，墨痕尤值珍护。
04
张大千 五亭湖写景
设色纸本 镜心 一九六三年作
款识：此予三巴摩诘山园之五亭湖也，写寄惠华贤娣留念，癸卯六月，大千居士爰。
钤印：张爰
藏印：振通心赏
135 x 55cm (53⅛ x 21⅝in)
1953年，远离故国的张大千在去圣保罗访友的途中，发现当地Mogi镇一块正在出售的土地，雨后云天，一抹晴翠，地形上也很像成都平原。无可遏止的思乡之情让张大千迅速购买了这块土地，并费时近十年，筑造了“摩诘山园”，后改名“八德园”，作为长期卜居之所。
“摩诘山园”占地约270亩，是一座完全中国式的私人园林，风光独好，被誉为“海外仙境”。园内建屋辟径，遍植奇花异木，又移石养禽，亦开凿了中国艺术家在巴西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工湖。其上构五亭，故曰“五亭湖”。
是画《五亭湖写景》，作于1963年，款书“此予三巴摩诘山园之五亭湖也”，将“圣保罗”译作“三巴”，是“游子”张大千对于家乡四川的极度思念。而传神地将“Mogi”译作“摩诘”，则既表达了对诗人王维的推崇，又足显其文人的浪漫与巧思。
张大千曾数度以“摩诘山园”入画，或浅绛或泼彩泼墨，各得其胜。本幅《五亭湖写景》与现藏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作于1961年的《八德园景》俱为张大千取俯瞰“五亭湖”角度，以条幅形式表达。而根据后者所绘画面，亦可知彼时“五亭”尚未完工。
左：本幅《五亭湖写景》1963年作；右：《八德园景》1961年作，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两幅同样取俯瞰“五亭湖”角度，以传统条幅表达。（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另据大风堂门人孙家勤1990年所作《八德园全景》，可辨本幅《五亭湖写景》近景水松独立处，往左为“踟蹰屿”，往右为“潮音埗”，松边小亭即“聊可亭”，地势较高者为人工岛上“分寒亭”，岛上竹影参差亦是真实斜照。“湖心亭”乃整幅画眼，此亭特请日人所建，其余两亭，较远且伴以细密竹林者为“夕照亭”，最右者为“翼然亭”，而张大千视角，则正在踟蹰屿与潮音埗。
整作纯以水墨绘之，略施花青赭石，设色淡雅，惟聊可亭旁劲竹数枝细笔写出，余者皆写意，山水胜景，清幽怡人，观者移步，亦如临其境。对比八德园一角旧景摄影，如聊可亭旁小径与树木，可见与画中相同景致。张大千曾有诗《八德园一角》云：“不栽粟芋不栽桑，凿个陂塘一顷方。修竹万竿尘隔断，老夫胸次有潇湘”，亦是表达开凿“五亭湖”并初见雏形的欢喜之心。
张大千《五亭湖写景》，局部
“五亭湖”由人工一斧一锄挖凿，湖畔广植水松，盘根错节，与湖色相映，约为1962年完工，费钱二十万美元，环列“八德池”四周，赏景避雨，为园中主要景致。而张大千通过缩影方式将八德园中费钱费时最巨最久的人工湖写入画面，松石树木亭子等亦细心描写，却又刻意未有人物其间，远寄“惠华贤娣”，则缘于对亲人的极度思念，亦隐隐透露着希望亲人见画后能来八德园一叙，解异国思乡之苦，故此画读之亦如家书也。
05
吴湖帆 古木竹石
水墨纸本 立轴 一九三〇年作
款识︰画理如禅理，须心中、目中四大皆空。大智其中，大愚其表，纔臻上乘，云林之所以可贵也。若拘拘于一二法门，处处以伎俩能事，便非正觉。醉湎迷途，岂可与之说法。庚午正月十三日，两镫簃主以旧藏高句丽笺属画，信笔涂之，或不落第二乘机，主以为然乎？丑簃。
钤印：湖颿
上款︰“两镫簃主”即潘子义，江苏苏州人，潘静淑之兄。一九三三年，与吴湖帆、陈子清等共同发起“正社书画研究会”。
出版：《近现代中国绘画集萃——曹氏墨斋藏》（二），（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二〇一〇年七月，页474至475
27.3 x 43.3cm (10¾ x 17in)
樊增祥 行书迴文诗
水墨纸本 立轴 一九二五年作
款识：楼东水柳烟蛾绿，影倒流波玉。雨香云淡醉春和，舞倦翠鬟双琖劝儿歌。歌儿劝琖双鬟翠，倦舞和春醉。淡云香雨玉波流，倒影绿蛾烟柳水东楼。迴文《虞美人》词。玉人歌阕洗铅华，油壁城南访酒家。玉局饭宜龙鹤菜，草窗词写凤鸾花。宰官衫笏加红粉，都讲才名列绦纱。日饮竹西女儿酒，苕颜长许醉流霞。桂芬见余画菊歌，必求一见。榖日养田招集竹西酒肆，桂芬及慧琴侍坐。此一词一诗皆为香轮贤友而作，即发一粲。乙丑正月廿七日樊山书，时年八十。
钤印：五世同堂
来源：樊增祥家族旧藏
73.5 x 49.5cm (28⅞ x 19½in)
06
邓芬 幽居修竹图
设色纸本 镜框 一九三七年作
款识：丁丑初春，玉鸾室剪烛连宵，为庆锵莫二兄画《幽居修竹图》遣兴，希哂之，从心芬香港识。
钤印：邓芬
上款：“庆锵莫二兄”为莫庆锵，广东香山人。莫氏家族乃近代广东香港最显赫之买办家族之一，在香港商界极富影响力、对慈善文教事业之贡献亦可圈可点。莫庆锵曾祖莫仕扬（1820-1879），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由广州来港发展，投资地产，同时任琼记洋行 (Augustine Heard & Co) 买办。莫仕扬二子藻泉、其孙干生先后担任太古洋行买办，莫家在香港建立庞大的商业网络，为太古发展作出贡献，莫氏亦发展家族企业，于买办事业外，独立发展，获利极丰。莫庆锵祖父乃莫仕扬长子，其父莫应麟（1867-1895）有两子，庆锵排行第二。莫氏家族历来热衷文教慈善事业，对香港诸多学校皆有捐助，一九七九年，莫庆锵留赠大笔款项予香港中文大学，指定发展中国文化之用，设立“莫庆锵基金”，时至今日，中文大学仍设有“中国文化研究所莫庆锵奖学金 ”。
31 x 38.1cm (12¼ x 15in)
本幅《幽居修竹图》，作于1937年初春，是邓芬极为精彩的佳作，构图饱满，密不透风，却无丝毫逼仄、凌乱之感。庭院之中，一女子爬梯张望，另一倚着柴扉，面容姣好，三白脸绘法，透着娇羞。藤蔓翻过院墙，角落芙蓉盛开，而院外修竹成片，竹影婆娑，屋舍掩映其间。画面天真浪漫的美人如扑萤补雀，如少女怀春，惹人遐想。
题识中邓芬称“玉鸾室剪烛连宵”，也可见画家之丹青用心，乃能秉烛通宵为之绘画。上款“庆锵莫二兄”为莫庆锵，出身富贵，家财万贯。邓芬绘事天才横溢，叶观一《画中九友歌》，将其与齐白石、张大千、溥儒、黄宾虹等并重，张大千也说邓芬为现代岭南唯一国画家，无与敌手。邓芬与杜月笙、袁克文等传奇人物也有交谊。作为翩翩公子，其亦时常往返于广州、香港、上海等地，粉黛处处。
07
胡也佛 高士抚琴图
设色纸本 镜心 一九四七年作
款识：独坐幽篁裡，弹琴复长啸。丁亥四月十有四日，也佛写于佛洲书屋。
钤印：大空
68.3 x 32.7cm (26⅞ x 12⅞in)
08
傅增湘 楷书《卧游录》
水墨纸本 立轴 一九四〇年作
款识：（文略）吕伯恭卧游录一则，庚辰盛夏傅增湘书。
钤印：傅增湘印、戊戌翰林
141 x 36.2cm (55½ x 14¼in)
“名山恐难遍睹，唯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堪称名句，“澄怀味象”之说即源出于此。其饱含着古今文人卧游畅神，山水揽胜，以期荡涤心尘，与天地自然交融的精神追求。傅增湘，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光绪二十四年进士。辛亥革命后，历任教育总长等职。1927年任故宫博物院图书馆馆长。
09
李可染 牧童牛背画中行 设色纸本 立轴
款识：牧童牛背画中行。叶汉先生属画，即请指正，可染北京。
钤印：可染、孺子牛
69.5 x 46cm (27⅜ x 18⅛in)
这幅《牧童牛背画中行》，是李可染的经典题材，浅淡设色，画中牧童身着白衣，头戴草帽，手拉缰绳，侧身望着巍峨高山，牧牛纯以水墨，淡墨皴擦壮硕身体，牛尾、蹄部则浓墨晕染，殊为生动。款识“叶汉先生属画”，颇是意料之外。
叶汉（1904-1997），广东新会人，澳门博彩业传奇人物，1961年与何鸿燊、霍英东等投得澳门博彩业专营权，其后成立澳门赛马车会、经营东方公主号赌船等，堪称为澳门一代赌王，有“赌圣”之称。
电影《赌神》原型应即叶汉，当中有一句台词：“这一把，我必须要赌，赌不一定会赢，但不赌一定是输。”广为流传。不过，纵横赌坛一生的叶汉，在临终前却认真地告诫后人“不赌为赢”，亦可谓醒悟箴言。
10
古人常说：“吾手写吾心”，显然画家笔下的山水、花鸟这些景象，并不仅仅是对自然界的简单摹仿，而是融入着浓厚的主观情感。而书法亦是如此，笔墨之中，总透着些许作者的所思所想。因此，当“赏读书画”之时，不仅止于艺术家精湛的绘事、书艺以及声名之隆盛，寻找“丰富的其他”，亦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
▲ 同古堂坚持原创
感谢关注并欢迎转发，转载请注明出处
——END——
观书时自得新解，作事便应同古人
文：林妹妹，图：香港邦瀚斯
约稿、合作，请扫描以下二维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