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爬楼边喝一袋褐色的中药,他的脚下踩着风火轮,跑在华新街某老旧小区的七楼。这几天他感冒了,嗓子疼,头痛,咳嗽,打不起精神,但不能休息,中断一天就没有收入,只能继续当骑手,每天坚持上午10:00工作,持续到晚上23:00左右收工。快过年了,他回垫江时,想趁这最后二十多天挣点钱,为了还债。这些债务,是他前几年在老家开实体店时亏损的,全部找亲戚借的钱。这份人情,不能亏欠太久,他每天奔波在北滨路周边的大街小巷,为早日还债增加一些微小的希望。
他每天晚上边做饼边直播,在新壹街的路口当城市的守夜人,凌晨四点收工是常态。他对我说,你赠送给夜间劳动者的饼,全部送了出去,最后一单是送给凌晨两点拾荒的老人。深夜拾荒,是穷苦的人。在户外呆久了,他知道人世百态,也懂得谁真正需要赠予“玫瑰”。我告诉他,这个周末我在江北区,会去现场支持。他来自天津,去年在重庆开粥店亏损了,只能走新媒体兼实体摆摊的道路。他直言,认知错了,吃了大亏,不能按固有的思维去一个美食遍地的城市做粥。
她去年7月份失业了。找了很多工作,不是做电话营销,就是做产品销售。她不想与销售沾边,找工作时也处处碰壁,于是放弃执念,走上直播唱歌的才艺之路。她唱的全是90年代的怀旧歌曲,今晚在巴南区的户外公园唱了四五个小时,边唱边吃润喉片。今日重庆飘小雨,降温了。
她在路边卖甘蔗,从早到晚如此。晚上我见到她时,她说有点冷,感冒一直没有好。在户外工作,已两三年,冬天冷到骨缝里。我买了一个热饼,趁她在招呼客人,我放在水果摊上。几分钟后,她发来信息,说了声谢谢。
他昨日回武隆白马镇参加亲戚的葬礼后,晚上回到儿童医院继续直播。我给他买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准备周末送过去。有人质疑时,他说,我打过重庆630的电话,找过大V,但他们都不理我,我的心声石沉大海。四岁女儿是心头肉,我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做直播,我想给患罕见大病的女儿活下去的希望。有外地的父亲组团在网上跳舞为白血病的孩子发声,我在医院路边小声直播没有碍着谁,我宁愿拿命去换女儿的命。
我为了不断更,中午来回走了四公里,去一家米线店支持店主。有读者说这个店主很有钱,重新开店又是认知错误。是的,在去年十月没有投入股市前,他在璧山区做餐饮很成功,父母在拉萨开店也很成功。但他走错了一步,对股市误判了,导致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我把他的故事写出来,希望对他人有所警醒。我把他的堂弟去年被骗到缅北不知生死的故事写出来,是想当传声筒。这些年,我有认识的企业家,过得很不如意,就连华生园的七旬老板为了还债还在做华生园城堡,还在重头再来。一个小店店主重新投入餐饮,这是无奈之举,他的手艺就是做餐饮,如果不做老本行,那做什么?写这篇文章,为认知买单,我并不挣钱,还在户外走路近一个小时,晚上遇到一个璧山区的八旬老人冒着风雨颤巍巍地在路边卖水果,我把这篇文章的收入全部捐了出去。
我之所以对勤劳干活儿的小贩,小店主会去给予很小的支持,是因我在十年前的打拼给我的当下垫了底(我今后分享曾在行业做到了数一数二成绩的经历),如果我单凭写公众号的收入养家,我早就写不下去了。这也是我去年一月能够去三甲医院辞职的因素之一。我的写作,从不写自己过得很惨,从不靠卖惨出卖良心,生活是什么样,我就怎么写。但我对大病患者总是找我借钱会远离,我支撑不了大病,也不能形成某种依赖,我的能力只能对和我一样失去工作的人,给予小小的鼓励。尤其在下沉时代,能靠强韧和勤劳,靠才艺与手艺撑住的草民,我会写作支持也会赠予“玫瑰”,因从他人的努力中,能看到自己坚守的样子。一个人要忠于善良,也要忠于勤劳。我做自媒体从零开始,通过三年的不懈记录,为自己从地下室把微光引了进来,我为此欣悦,因为我只想活着,只想精神不能垮掉,只想在仰望星空时能找到属于我的风吹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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