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无路可走,无奈回乡寻路

文摘   2025-01-09 00:55   重庆  

下午,单亲妈妈小何给我打电话,她要带着孩子回四川。写完文章后,人血馒头,我立刻赶到步行街,找了家温暖的火锅店请母子吃饭。

回乡,是无奈的选择,自从那条街不允许摆摊后,小何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积攒一年的老客户。她亲手建立的生活,一件心血之作,只需分分秒秒,全部被摧毁,心血坠落于暗黑的夜,连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乡,她很忧虑。去年9月无意中因一个短视频上了新闻,评论区充斥了大量的猜忌、诋毁、谩骂,让她在故乡出名,让她的父母在家乡抬不起头,她不得不背负“罪责”回乡。谈到这个巨大的创伤,吃饭时她很意难平,她没有通过新闻换来更好的生活,而是让伤疤越来越大,大到过了数月每次回乡总有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说风凉话,大到她的至亲被众人嘲讽,认为自己的女儿在重庆犯了天大的“错误”。这就是农村的桎梏,也是我远离农村的原因。

回乡后,她会远离乡村,去县城摆摊销售商品,她需要过春节,需要春节的流量带来销量,需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忘记俗世的烦恼,从而填补在重庆这大半个月无法摆摊没有收入的空白,从而远离纷飞的口水走自己的路。

吃完饭后,我陪她去取行李,那沉重的拖车就像她沉重的生活。拖车里,全是摆摊的物品,全是她在重庆添置的新物料,她要搬到广安。看到此景,我说,太苦了。一阵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她笑着说,不苦,已经习惯了。提着一大包行李,推着拖车,孩子坐在拖车上,这很像重庆棒棒冉光辉那幅在朝天门拉货很经典的图片,也很像有一年春运期间记者的镜头定格于一个女子扛着层层的物品,身后背着孩子穿行于火车站。

走到她以前摆摊的路口,我把孩子屹屹接过来抱在怀里,我们朝着地铁站走。这条街,我们很伤感,这本是一条由民间的小人物托起来的烟火之路,烟火气有一年之久,如今脚下只有冰冷,身旁只有风声的呼啸,路边的小摊消失了,就像小何一样带着失望回到故乡。城市如果有路,谁愿意提前回乡?

走到地铁站,我抱着屹屹坐电梯到天桥上等待,我等了几分钟小何没有出现,我看到一个路人在帮她抬拖车,抬到梯坎上,小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抱着孩子下电梯后发现拖车的轮子坏了。找人在路边修车,我们到附近的集市去找地方坐了一会儿。小何看到她的老乡,孤零零地在风雨中坚守,这个勤快的男士大学本科毕业,在房地产公司做过策划,还干过婚庆主持人的兼职,最后走上了卖小吃的路。新集市不到十家营业,冷清得可怕,这让人迷惘,也把人困住,但不守在集市里自己就彻底失业。不知那些制定规则的人,是否俯身看到大地的眼泪?

小何的拖车修好后,我本想和她一起抬到石阶上,但沉重的行李让我望而却步。这一程,一个人拖着车,背着笨重的行李,带着两岁的孩子去西站坐火车,而且还是慢车,看到她远去的背影,我无法说出明天会更好的祝福语,只求“明天”不要糟糕,只求抵达2024年的水平。

去年9月,因一个新闻,我认识了小何。这半年,我用数篇文章写了一个单亲妈妈在渝打工的故事,故事很零散,还很曲折,但在混乱的当下无论多么艰辛,都有来自深处对孩子的爱----自己打拼不靠流量婉拒众网友捐款为孩子撑起一片干净的天空,天空虽小,但足够透亮。

写到此,小何发来信息说母子平安到了广安,这篇文章也该结束了。那些如旧邮票般大小的故事,由今夜的送别,匆匆告别2024年在重庆失落的生活。

明天会好吗?只求正常一点儿,只求信心和希望不要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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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声并不喧哗
人血馒头

从彼岸到此岸
不合众嚣,独具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