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边上的生活

文摘   2025-01-23 23:59   重庆  

我生活的地方,属于偏远之地,毗邻乡镇,离主城有二十多公里。我常年生活在郊区,和最细微,卑微的人事在一起。我的观察与生活,也在几条岔路打转。故,我以后会写一个城乡边上的生活系列文章。

今日路过一个老火锅店旧址,我走到门口发现广告牌换为烧烤店。我去一个超市打听,火锅店于去年春节时倒闭,隔了四五个月,一个烧烤店老板接手,如今已贴出转让通知。这人间半途,太苍凉。

那是一条主干道,离地铁站800米。超市老板说,如果不是老客户支持,养着这个店,我也快撑不下去。超市有200多平米,租金贵。我想到这个公号,昨日我写了一篇回忆文章,当了三年的码字工,我只写了一本书。对打赏的朋友,我都回复了对方是何时关注我的,有的朋友关注了两三年,有的关注了几个月,每一条回复,我都心怀感恩和虔诚。倘若不是老朋友支持,我也不会坚持写三年。相比我的毅力来说,无私赞赏的朋友,更加纯净,更加高贵,他们不求回报,默默地支持一个作者写下去。

沿着那条主干道走到地铁站,有一个来自璧山区的老人,把自家种植的草莓背出来销售。她所处的位置,属于工作人员顾及不到的地方。前晚,我也看到她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巴掌地盘,“偷偷”地卖草莓,两盒十元。以前地铁站周边可以免费摆摊没有限制时,她的销售更为顺畅一些,现在被东追西赶之后,只能把新鲜的草莓贱卖。她在苦苦地等待,等待久久看不到的顾客,等待大学生已放寒假回家越来越稀少的人流。以前的摊位消失了,那是她免费摆放多年的位置,老客户也随之流失,她只得从零开始,从萧瑟中寻找活下去的缝隙。她望着距离500米远以前免费摆摊的空地叹息,现在空了,城也空了,什么都空了。

火锅店坚持了六年,等不来“知音”,等不来连绵不绝的客人。知音或许有,但多年前的繁华不再有。烧烤店开了四五个月,老板的希望化为泡影,也在想方设法转让出去。这不能怪创业者的失败,而是食客已没钱,已舍不得消费。毕飞宇笔下《卖胡琴的乡下人》,走到大都市,卖不掉胡琴,也等不来欣赏曲子的人,最终因为饥饿,走到馄饨摊前,想用琴声换口吃的。摊主听懂了乐曲,两人看着对方手上的条形茧,从陌生变为惺惺相惜。毕飞宇真是写作大神,他通过乡下人到城市里销售胡琴遇到知音,得出了知音相遇作为一种尴尬成了历史的必然格局。卖琴人站在历史的垛口,看见了风起云涌。因城市发展日新月异,现代化的商业穿梭其间,已没有多少人用胡琴了。故,历史的表情是石头与石头之间互补性的裂痕,裂痕中有人情,有凝望,有停留,有在冰层之上的守望。

有人在社交媒体上发问,这个春节,有多少餐馆会消失?也有餐饮和奶茶店的老板,望着空荡的街头发问,努力了无能为力,看不到希望,该怎么坚持下去?

卖胡琴的人,站在城市任何一个路口观察人世间,城市会把本质和盘而出,在车轮滚滚中尽显世间万方。这时,一辆自行车在斜坡上滑倒,随后一辆又一辆自行车跟着滑倒,宛如战争的局面。最终,卖胡琴的人用背影告别了这个乱哄哄的城市,消失在雪中。胡琴无人问津,被速成、喧闹和现代化的娱乐方式取代。那些消失的店,消逝的梦想,隐匿的人,如胡琴一般,被时代车轮淹没,被世间万象的大戏台吞噬,连痕迹都没有,好似没来过人间一样。

(明天一早,我要跟着一个女工去体验最底层的工作,文章不一定会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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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三年的码字工,我只写了一本书


从彼岸到此岸
不合众嚣,独具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