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每一篇文章,都设置了留言区。留言是我寻找素材,了解人性丰富及与朋友们互动的源泉,也是我的铁链与藩篱。每天我都面临“留言因违规已不可见”。有的留言我未精选,也属不可见。有的直接被投入屏蔽区,我要把留言“蹭蹭蹭”往下翻完才能看到最末端的灰色区域。
我对留言的精选很谨慎,也很尊重读者的心血,对我辱骂的,赞美的,支持的,提意见的,只要不是特别极端,我都会精选。有的留言,我并未精选,只是很礼貌很友善地回复,也属违规不可见。那些回复,只能藏在心里。
如果想表达,自己可以找个平台开号,不要每天在这里深刻下去,也不要连续数天提醒我不要忘记不合时宜的雪。我不是泼冷水,也不是讽刺,而是处境如此,何必浪费时间打字,且属于无用功,一些留言我自己都不能见,又何必要求我“精选”。如今,我天天看到“违规”,心惊肉跳又难以言说,且无法精选深刻与尖锐的留言出来就像欠人情似的。
有的读者,文章未看完,只看标题就开始喷,且语句不通,还喜爱用排比句与感叹号怀念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有的读者,不在公号留言但每天都给我发私信无数,谈看法,发岁月静好的生活,让我不堪重负。有的读者,想让我天天当其“树洞”,听其倾诉,把我当作万精油与底稿。我只是见缝插针利用少量时间写作的草民,咱们就在文章里相遇好不好?
在一个不需要多少思辨的当下,我每天出现在这里,就像看书、吃饭、喝水一样,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也是很枯燥乏味的事。在这里看不到多少洞见,看不到故事的曲折与反转,看不到多少时评稿件,更失去批判美学(我还在自降流量经常不用公众号的群发通知),只有如日子一样的寡淡。原本情感是人与人之间最坦诚最真切的连接,但这条沟通的路径遇到险阻,我就放下执念,放弃合音。
天天看到“违规”,写作与表达的兴趣会稀释很多,而我在举报与违规的泥沼里坚持,或许坚持的意义超过写作本身。
昨晚22:50,路过熟悉的路,我看到源哥正在把面摊铺开,他的身边有两个三岁和五岁的孩子跟着,一直到深夜3:00过收工。那条路上仅此一家每晚23:00之后没人驱赶才出来工作,像西西弗推石头那般顽强。这种反差让我沮丧,也让我温暖。在长夜里行走,面摊朦胧的灯盏,是不向生活投降的人,是一把解剖刀去切开命运的肌理,让我看到真实的骨肉,这也是“违规”之上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