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的街头

文摘   2025-01-05 22:38   重庆  

我在一个粉丝有300多万的博主的作品里看到凌晨三四点在集市找工作的人。这篇文章,我就借助短视频来叙事。

我很渴望凌晨三四点去菜地、去招工现场,甚至去工厂做一段时间的女工,来感受不同的职业,但我要照顾孩子,这些想法只能搁浅在沙滩上。去年和今天,我只体验了深夜当外卖女骑手,深夜23:20外出去探望一天宽松时段(每晚23:00到凌晨3:00)的摊贩带着三岁的女儿摆摊,我的能力只能如此。

这是武汉的龙阳大道街头,城市在睡觉,万物在休整,未眠人早已在等待雇主前来筛选。一个头戴粉色帽子的大娘,在做早餐,锅里的热气像沸腾片一样扑棱棱的,给冰冷如水的大地带来一丝暖意。

大娘的四周,站着很多中老年人,他们在等待日结工的机会。

有两个睡在天桥下的人,把被子一卷便起床了。提醒他们早起的是生活。睡在天桥下,或许是离招工地方近,或许是省钱。

很多人带着安全帽,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深夜的寒露在户外徘徊。他们刻在脸上和头上的风霜很深刻,这是一群贴着大地,靠着苦力生存的人。每天工作八九个小时,工钱在100多元到200多元。但不是每天都有活儿,而是需要碰运气,需要靠抢,需要像商品一样被老板选中。

有的阿姨已半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天天站在凌晨三四点的街头翘首以盼。被选中的人,很开心地上车被雇主拉走,被淘汰的人只能失望地站在原地等待翌日的运气。

有的人很想给雇主说说好话,让其带走,无奈响亮而沉重的关门声把民工阻拦在外。

从凌晨三四点到清晨七点,是找活儿的黄金时段。过了七点,再想找活儿只能在梦里实现。

有的人一个月只找到两天的活,挣了400元。有的人一个月都找不到工作,还要交房租,而房租是七八个人合租,交300元便能凑合。

有的人50多岁,回乡不甘心,在城里难觅工作,就在集市成为被人挑选的廉价工。这浮浮沉沉的循环,这希望又失望的落差让人五味杂陈。

有的人到了下午三四点又出来等待,一旦看到老板在找工人,大家一窝蜂跑到车窗前,请求老板把自己带走。这种心甘情愿的日子,每天都在召唤。如果不愿意,日子便难以为继。

这样的视频,我在重庆博主的作品中也见过,博主在沙坪坝石碾盘去拍过深夜找工作的群体。视频都有共通之处,那就是中老年人找工作除了争先恐后,便是艰难度日。

再说说我今天看到的镜像。我喜欢吃一个大姐做的鸭架,以前在地铁站能够卖到,现在那条街管控后,大姐成为漂泊者。我下午私信大姐,问她在哪里。我已走到公园附近,离她只有800米,她给我发信息,马上要骑车离开,被驱赶了。我又跟随她的脚步,来到另一个距离两公里的社区,她是第一次去,没有好位置,只能站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把商品摆出来。见面时,我说,我找你太不容易,今天我要买两份。她说,来到新地方后,还没卖出去一单,明天去哪里落脚还未知。

每个人都无法参透别人的失落与迷惘,我在大姐四处辗转中,仅能看到她疲惫的眼神和匆匆的脚步。在小寒时节,我从一个地方抵达另一个抵达,倾听了打工人与逼仄生活碰撞的声音。一个人除了勤劳,还需安定,需一个栖身的繁华之地能容纳肉身和商品,可我满目之处看到的是蝼蚁四处筑巢,却难有安放之所。

生活对小人物很残忍,我晚上在家睡了两个小时后起来感觉头晕,家人去给我买药,我吃了之后继续写,我不能生病,需强打精神,这是通往习惯与坚韧的一部分。不勤劳怎么行,任何风吹响动,任何无声息的冰雹,都担忧会带来飘零与枯竭。

小寒时节,我看到天津流落在重庆创业失败的小伙子在江北区做外卖;一个武隆白马镇的父亲因五岁的女儿患大病,在医院门口流泪做直播;一个中年大姐被人警告与驱赶骑着三轮车到一个黝黑的地方售卖商品;一个写手忍着头痛写下这些零散的文字-----

每一种生活都要扛住。每一天都要真诚记录,记录生活的炸药三吨,记录无声的歌哭与沉寂。我愿留下另一种声音,一种抗争与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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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一场

从彼岸到此岸
不合众嚣,独具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