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运里相逢的人

文摘   2025-01-19 11:53   重庆  

三年前的今天,我的儿子出生。我是高龄妈妈,我深知自己的选择会让生活有更多的悲欣。

从孩子出生那刻起,我决定从文学里寻找希望,把生活的粗粝和棱角写出来,写自己和他人。孩子多少岁,这个公号就有多少岁。

这三年,写了300多万字,随着公众号的改版,一天可以多次发布后,文字的数量逐年增加。我不想渲染自己有多苦,既然选择这条路,呈现出来的是文字的真诚度和脚步所抵达的地方,而非把训练语言和思维所遇的伤疤长年累月地说出来。

写作是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团队,一个人的孤寂与煎熬是作者的掌纹。故,写到最后,所有的文字都在写一本书,那就是人、生活与命运。

写作能让我做最真实的自己,也能修正很多看法,这是文学带来的馈赠,我接受风霜雨露,也接纳我与书籍、文字的关系,那是水与水之间的关系。

上午,被大火烧伤的六岁孩子刘易铭的妈妈给我发来信息:

我看后,心被扎了一下。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春节来临之际,对家的渴盼更为浓烈。

她和我昨日写的儿童医院血液科孩子丹丹的母亲,在命运里重逢。寒冬来临时,我想到养父的背影

我让两个母亲建立连结,是她们有共同的成长经历,能肝胆相照,能相互取暖。

我工作和生活的足迹,和医院有关。大学毕业后在医院工作十多年,塑造了我的价值观,形成了我与弱者有天然的亲缘情感。我从医院辞职后,最终又回到医院,写深夜失眠的父母,写无路可走的人,写扛白的群体,写像刘易铭母亲和丹丹母亲这样,从小因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被原生家庭抛弃,在养父母家成长的生命痕迹。

命运里受苦的人啊,这一生要经过多少次自渡才能纾解童年的不幸带来的伤害,要经过多少温暖的陪伴才能填补巨大的情感空白。而刘易铭妈妈的痛苦和愧疚在于为了挣钱去省城打工,让儿子留守在家被大火烧伤。儿子严重受伤后,她以前的家庭有裂痕,亲人间内心的火柴一划,很易着火。生活的纵横交错,无法用简单的理论去解答,而是在“没有家,不知道去哪里”的追问中,成为无解的谜团。

听到刘易铭母亲的诉说,我对她说,如果不是今天孩子满三岁,我就去西南医院看你了。这个地方,是我工作的起点,也是我多年后当自由作者重返的地方。或许,今年或未来的文字,都会与病房息息相关。病房并不是简单的概念,而是千万人,千万的命运在哭墙、在病床凝聚,就像福克纳守着邮票大小的地方,毕飞宇老师守着苏北、守着《推拿》、《玉米》似的人物命运一样,我只写小小的领域,巴掌大的地方。我与应允之地建立血肉关系,与被遮蔽的人建立真诚真实的连结,我无法写出《惹作》那样的深度、宽度,只能用千字文,日复一日在公众号的尺度里,写沉默的大多数。

一个朋友很关心我写过的烧伤孩子,我把图片发给她看,她说:无法用语言描述。

不间断地写,浅表性地写,推开喧哗与繁华的表象,做安静的自己,只有孤寂才能看到人生的大孤独,只有安静下来,才能聆听“走投无路”的声音。

中午和一家人给孩子过生后,或许我下午会去沙坪坝高滩岩一趟。

文章链接:

1966年:要做个好人

寒冬来临时,我想到养父的背影

从彼岸到此岸
不合众嚣,独具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