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我做掉了一个病历翻译，准备睡个回笼觉。在刚进入潜睡阶段，电脑传来微信的语音提示音。我眯着双眼一看，是做完交掉那家公司的PM，我仔细看了一下是一个术语没有保持一致。我给了解释之后就立刻睡去，但是此刻潜睡的状态已经被惊扰，整个状态有点alert，而且还有种隐隐的担心怕后续还有事情。不料，过了十分钟语音继续打进来，我挂断了之后在微信上进行回复。原来是需要我自己手动修改。此刻，宣告补觉的尝试失败了。起身打字之后，人就开始亢奋起来了，时间也接近了午饭时间。然后就动笔更新一篇有关工作上的文章。
跟翻译公司打交道十多年了，合作的公司大大小小成百个，昨日跟一个同行聊天，让我想起了跟很多公司的合作轨迹。同行今年中断了在翻译领域的工作好几个月，去跑了外卖。经历过社会的鞭打之后，重新感觉到了翻译行业的美好。近期似乎也有了起色，跟新的公司还有就的公司都又有了合作的迹象。
国内翻译公司的沟通主打一个快速响应，这是合作产生心累的一个因素，开头这个事例就是一个举证。快速响应包括派稿的快速响应、回复feedback的快速响应。前者反应慢速，稿件就会流向他人。后者反应缓慢，PM一个语音可能就直接打过来了，语音的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微信、电话，甚至有QQ语音。老外本地化公司派稿很多情况下需要抢稿，这一点不太lingsuit-friendly，但是feedback响应时间一般都给的比较充足。比如一个午夜进来的query邮件，我一般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上班（经常是中国时间夜晚）我才去回复。这或许是时差带来的好处。
跟一个国内翻译公司合作的脉络是：投简历-翻译公司发出测试-出结果-通过即可合作。这是通用型的流程，但是后续的走向每个人就不尽相同了。决定因素包括译员的水平、公司的喜好、译员的性格、合作的缘分、甚至是译员对稿件偏好和取舍。国内翻译公司相较于老外翻译公司的特色就是签约的快速。在前五六年前翻译红火的日子，“投简历-翻译公司发出测试-出结果-通过即可合作”这个流程基本上在一个上午就可以完成，对于急性子的人来说，这种流程非常友好。这种一般是一个公司在群里发出一个具体稿件的招聘信息，所以on-boarding的速度会非常快。然后这个做的顺利，质量合格之后，后续的稿件就会陆续进来。这个其实是我比较喜欢的合作脉络。国内公司另外一种慢速的on-board译员方式是HR广泛撒网，发出模式化的测试稿件，译员可以选择其中某个部分继续测试。测试结果一般三天之内给出，这种是非应急性的招聘，走的一套流程。通过的人最终会入库。最终PM选不选择给你派稿，要看稿件的多少以及PM对译员简历的筛选。对于国外大型翻译公司，整个on-board的流程就非常复杂了。后续甚至涉及培训的时间，甚至会找个时间开个on-boarding meeting。
我的个人合作经历比较多元化。七八年前我尚未出海的过程中，在合作的过程中，摸清翻译公司的秉性以及公司PM和老板的性子，会选择一两家重点公司多接稿子。当时的翻译市场是红火的，所以选择面挺宽阔的。这种轨迹的形成是在主观驱动力和客观因素的作用下形成的。人总是一厢情愿向好，但是客观因素往往会施加阻力。如何在保持驱动力的情况下同时不抗拒客观因素，就会把自己拉向一个尚为对自己有利的职业状态。全靠自己的编织力来打造职业发展是极为困难的，个人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有“道阻且长”的心态。
在跟国内公司PM聊天的过程中，母语的沟通就更为顺畅，很多语言层面的问题，一点就透。这是跟国内公司合作的一大好处。老外那边需要费劲巴力的将一些中英文的不同点。我在跟老外合作的初期，我犯的一个沟通错误就是带来跟国内PM沟通的期望来回复feedback和query。合作了几年之后，就知道如何用平和的语气即可满足PM的问询目标。尤其是在印度那边，我至少知道了如何找到一种如何让对方不继续发问同时自己又不会生气的方式。
我跟很多翻译公司合作的走向和结局是：随着我的出海，我的工作语言变成了英语，工作时间也越来越晚。跟国内公司的合作的中断其实就是一两个稿子的事情，鉴于PM派稿稳准狠的特色，一两次拒接基本上后续的派稿就不会太多了。所以也无需做什么一个不接稿的宣言。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准备重新拾起来国内市场，有些公司确实是婉拒了我的重新加入。现在翻译公司的外包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最后写一个有关于自由翻译对待一家公司的忠实度的问题。就我所认识的同行来说，现在能跟一家公司保持合作超过七八年的老翻译的确是比较罕见，极少。我认识有一位，就跟国内一家公司合作超过了10年。更多的情况是，大家在合作了几年之后，都会选择合作新的工作。这其中的变数很大，有关于投诉的。也有关于机翻和AI的。AI时代之后，很多公司降本增效，很多很多翻译在未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就发现“稿件断崖式下降”，所以自由翻译还是要保持自己合作公司库的充盈才可以逃过危机。
今早的事情又让我加深了既往一个印象：我往往在稿件稀疏想要休息的日子，往往会遭遇“反馈”的困扰，从而整个休息的时间就变得没那么纯粹。这似乎经常性发生，反馈偏偏发生在我选择休息的日子里。我今天再想，或许是一个神秘力量拿着一枚棋子，设定像今日这样的闲暇时间不能安安稳稳享受生活。
（毕，本文用时50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