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混得很惨的翻译

文摘   2024-11-28 02:56   江苏  

序:以后我会开个系列,以第一人称来写翻译题材的小说,本文是初次尝试,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若干年后,我孤身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原本是我前妻的枕边位置,现在被一个血压仪占据着,上面显示升起来的血压。我叹了一口气。

前日晨起,我舒展着自己年近半百的身体,同时脑子想着午饭如何解决的问题。我往前挪了几步,眼睛瞟到一直空瓶子,我瞬时捡起。我已经习惯了弯下腰的那一瞬间,我认为自己动手并不可耻。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张望着,搜寻了新的目标。

我边走边想,20年前我从北京理工大学走出校园的时候,何曾料想到我会沦落到如此田地。每日网络冲浪看到当代年轻人慨叹就业之艰难,他们尚且可用“下行期的大环境”来做托词,而我的托词在哪里呢?是我为之向往的纯粹自由吗?还是我对一切传统东西鄙夷呢?

从北理毕业之后,我借助自己的专业优势顺利进入了一家央企,需要驻地。我曾参与过央视大楼的建设。一切之一切并非如我所愿,我厌恶央企的腐朽,做了几年我离职了。千禧年出头的央企的确是香饽饽,如果我一直呆到现在也会是一个领导。不过我鄙夷他们,我有我的高贵,阿谀奉承是无法在我的身体里找到滋养的土壤。

后来我出国了,去了非洲。虽然我不喜欢自己作为中国人的标签,但是我在非洲当地能感受到当地人民对中国人投来的敬意,我竟然会以“我是中国人”为傲。自己鄙夷的身份在特定场合慰藉了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虽然我在非洲的工作也并不顺心,我始终并将其作为自己的应许之地。我也看不惯当地的流弊。我厌恶繁琐的工作,驻地非洲也只是短暂让我积累了一笔财富。拿到钱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回国了。

后来我开了培训班,我只是为了赚钱,并未有真正的教训之心。在我班级里的小孩,我只是起到一个看管的作用,我同时也会灌输一些读书无用功的论调。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赚钱,让孩子心情愉快,同时让家长放心。我讨厌应试教育,我采取的这种放养式教培模式自然不兼容于应试教育。所以当家长看不到成效之后,我班上的人数越来越少,自然也会是关门大吉。在非洲赚的钱也赔了进去。

我喜欢读书,我的英语还行,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了翻译这条路,于是就一头扎进去了,一直到现在。我的翻译道路是以兴趣为驱动的,找到了图书翻译这条路。我有个原则,我不喜欢的书我就不会去翻译,无论编辑给出的单价有多高。这也就导致了我经常性处在无稿的状态。不过我有了大量时间去读书。

我性格偏激,读书的时候也会撷取自己偏好的内容,然后揉搓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我始终无法保持客观,这是我基因里自带的东西。谈到基因,我认为自己是一个被“原生家庭”“迫害”的孩子。孝这个字在我看来就是封建余孽,我无法与我的父母共情和共处一室。

我后来经过我的知识自我加工,我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理论,是一套“反传统”的理论。我讨厌中医、佛学、道学、儒学。认为新这些的人都是认知底下的人,具有宗教迷狂。

后来导致我有了“将偏好当真理”的趋势。我喜欢在网络上高谈阔论输出自己有些偏颇的观点。虽然这种会引起一些不满和争议,但是我有一个很好的态度。别人一骂我,我就认输,我就低头。然后我还会继续输出自己的偏见。因为我迫近50了,心和性情已定型。作出任何的改变就意味着对我人生的否定。这种否定会击穿我,让我血压飙升、心跳加快。

翻译让我有了一种高贵感,是文字所赋予的。但是发放不及时的稿费又不足以让我获得殷实的生活,我甚至有几次要住在公园内,有几次甚至被流浪汉轻薄。

我是一个矛盾体,我胆小,不敢直面与人争吵,但是我又爱在网络上彰显自己的侃侃而谈的能力,输出自己的自由之价值观。我有个心理,遇难会回避,这也大概是我未能捅破赚钱窗户纸的一个原因吧。

我曾向往着大洋彼岸,退而求其次往东跨越日本海也是我的心往之地,可我均为成行,我将其归咎于我的胆怯,以及我对陌生文化环境的恐惧。我现在蜷缩在一个郊区农家小院里。我珍视健康,我保持“中医理论”所支持的作息规律,为了就是活得更久一些。

(毕)


一个十几年的自由翻译
一个10年自由翻译的生活日常、行业见闻、翻译技巧和行业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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