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画·彭先诚的山水画
文摘
文化
2024-03-24 10:06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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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客长沙，细细读2022年“艺术长沙·诚者亦灵变——彭先诚艺术展”的画册，也让我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其实，当时彭先诚先生的画展我也到过现场，但可能是作品较多，对于他山水画的记忆不够。这次从画册的角度去欣赏，他的山水画确实让我欣喜。对于彭先诚先生而言，我想，他的主打应该是意笔人物画，尤其唐人诗意的作品，是他艺术创作上的精彩招牌。作为上一辈的写意画家，彭先诚先生的艺术品位很高，他在笔法和形色上有个人的风格语言，笔性中体现出率真潇洒的一面，其形色浪漫又不断地观者惊喜，可以说，他是当代中国画领域，尤其写意画领域的高手。其山水画呈现的图式、笔趣、色韵、意味，与中国传统山水画在结构、用笔、用墨上有了许多不同，他好像更注重色墨间的感受力，注重纸面上的节奏感，将形色兼融在画面里，形成一股新鲜气质，其山水画作品让人耳目一新，读来也很爽劲。
在画册的夹页里，有几段他个人的画语录，这些文字也验证了他是一位有思想的艺术家，比如：“我只想在纸上留下看景的心情，图个痛快。这样作画的过程中往往有意处之笔的惊喜，让我乐此不疲。江河流水，潺湲不绝，后浪不已不复为前浪。浮于凝滞之泡沫，息而消失，忽而碰撞，却无长久飘摇之例。世人与栖息之处，不过如此。“南海的风物不正如鸭长明《方丈记》所说的这样吗”。还有：“画家应是半个出家人，不为形役，不为世扰，除了我那两平尺的案桌，除了每天的对素白的宣纸，我别无所求。”有了这些语言和思考，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彭先生理解艺术和创作作品的源头，他用自己数十年的艺术实践，证明了一个道理：“艺术是用生命铸造的，却又是靠日常的勤奋和思变来支撑艺术实践里的这些新鲜感，也就是生命力。”此处暂不论他的人物画成就，且从他近些年的山水画实践窥探一二。他所涉猎的那些区别于传统山水画的《黄山系列》《巴蜀系列》的画法，更多的是西北大漠里的那些天高云淡，还有许多想象中的山水，这是他个人的一种视角，也是他拓展艺术语言的独特方式，是最能打动人的表达。他用个人的艺术气质和内心思想，呈现出来的是与人物画同质的意味，并从笔墨精妙里转达出了一种开阔和率真的自我本性。我大多知晓的四川人有着与辣椒一般的性格，多数受吃辣椒的影响，活泼任性，执着却又好相处，而彭先生笔下的许多山水画，就像一片新的天空，让观者欣赏时也开阔起来，兴奋起来。比如作品《山月歌》，满纸的浑朴之气，那笔、墨、色、水的融合，使得画里边的山峰、草原、天空、房舍、溪泉等浑然天成，那月亮的高洁明澈，似在云中、水中，那是画的眼睛。想象里，西北大漠无垠的形色已被画家诗意化了，很是朴拙、苍劲、悠然，具有大气格，这感觉真实，恰如临其境。还有《载月归》《夜静思》都有同等意蕴，呈现丰盈饱满之感。作品《雪原牧歌图》，见画时，添了几分想象。西北的雪山，无人之境，入纸时，那些意想，是创作者自由任性的印迹，其画作的特点在山色的气势上，以爽劲的用笔，结构出一种幻觉来，似风似雨，似云似光，节奏在此处是主题，书写出来的是率真情感，是秉性天赋，上方的云山和下方的牧人，虚实相合，妙不可言。作品《进天山》，这里的画面与《雪原牧歌图》有相近的表达，只是对雪山，对牧群人物表达显得更实际一些。那远处的山峰虚灵与近处的人物实景，形成了画面对照，形色间的关系很有变化，呈现拙朴沉厚的品相，有一种身处西北之地的体验之感，那牧人生活的真实感印入眼帘心田，突出了单纯之美。类似的作品还有《天山牧歌图》《雪域归牧图》《溪山归牧图》等，他们多数能够表达出西北之地的那种意象，而且在画面中有着极具份量的艺术呈现，其精神气质率性而真诚。这种直接而精准地把握西北之山川、草原、大漠，也是因为他长期研究中国文化精神和对传统中国山水画实践的结果。我们从彭先生稍早些的山水画作品中也能嗅到很多信息，比如作品《万里共清辉》《巫峡常吹万里风》《群山万壑赴荆门》，其中《群山万壑赴荆门》的画法，有些靠近画家弘仁、陆俨少等前辈艺术家的画法，但又与这两位不同，彭先生笔下形色显得更为沉着，包括画中的岩壁山石和云水之间的变化，其语言方式更有生机，以及对远山的印象颇有玩味感，整体上看，又极具特色。另几幅《秋行诗意》《万竹山中采苦笋》《明皇幸蜀图》等，是一同时期的代表性作品。![]()
比以上几幅更早些的山水画作品《古道秋霁图》，是繁密构图，大幅尺山水里其精妙的用笔用墨达到了极致，再密就更为沉重，正所谓“密不透风”，很难做到。而画中的击水荡漾，是自然之象，显得很真实。还有一些山水画，比如《溪山云雾》《听幽图》《嘉定大佛》《溪山图》等，画面很饱满，对于笔墨的把握和艺术形式上的思考，既蕴含着诗意般的浪漫，又能把个人的精神品位凸显出来，那些繁与简、工与写、浪漫与严谨都在其中，在变化中彰显情绪浮动。其中《嘉定大佛》，一看让人想到乐山大佛，去过的人，也许会被大佛的体量所震憾，在震憾之下，大佛的神情自然也是艺术家表达的重点，每个人的心境与当时的感受力都会有所不同，此处彭先生在画面上满纸施染勾勒而成，将大佛的宏阔气象呈现了出来，那江水波涌与船、与岩壁衬托出大佛的意味，厚实浓郁。另一幅《溪山图》，更有一种主观性的表达，画面很奇特，用泼彩泼墨的手法，把山水人物混沌开，这让我想到当年张大千先生擅用的泼染作品，这里的色墨泼施勾勒的手法，构成出一个新新世界，而彭先生的这幅画，也同样在想象空间中，色与墨、实与虚、形与笔、留白的价值被突显，构成了别样的画境，一切好像是戴着磨砂过的镜片看世界，朦朦胧胧，有了许多生成幻想的念头，既得到欣赏的愉悦，又因对画里山水产生无限的暇想而乐在其中。我理解，每一幅的构思都应该成为作者创作的主体，体现艺术家当时的心境。记得在一段文字里，也充分感受到彭先生先生对艺术判断和艺术精神表达，是如此的深刻，比如“‘精致’非指精准、细致，而是自然流露的即兴感和布局的精巧，如古人的云：‘潘安之美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画家但凡懂得精微，越画越享受。”又谈到：“中国画的要害不在于题材，而在于是否擅用笔墨。笔墨入胜境，必定超越自然。我所谓的没骨法强调以书法篆籀汉碑之用笔，行腕入手，注重线的质量。名其曰：‘稳、准’，即行笔的重心平衡，造型准确。”有这样的思考，恰恰是对当下艺术界的一种警醒，同时也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他的另一批山水画《南风篇之一》《南风篇之二》《南风篇之三》，这些以南风为题的山水画，是一种印象，许多现场感已被语言化了，那些随机而生彩云，大地和笔墨色彩之间的关系，很魔幻，这里的自然，这里的心象，由小幅尺来呈现大笔墨精神，勾勾染染，浑然天成。从某个角度看，小幅画有大气象是很难很难的，这也体现出作者的品位和格局，有气象的人无论尺幅的大小，而这里所生成的画面，无论是天空堪蓝，还是大地沉厚，无论是草原牧歌，还是牛羊自在，那里的云朵、山峦，可以是蓝，可以是灰，可以是澄，可以是黑，也许是点是画，是染是泼，是大笔一挥，成就自我，从无到有，是节奏旋律，是画境诗韵，是意外……观者能从中体会到一种新的开拓性的图像之美，笔法之美。其艺术的气质，从整体上看这些画作能代表彭先生的个人艺术精神，也同时让观者从中领悟到一个艺术家在创作中的快乐和喜悦，这里的形色不是为形色去勾勒，而是一种个人气质的真感与直感，表现出一股浓浓的意象。要知道，这些作品本身就体现出一个时代的印迹，一个时代的审美，是一种精神气质的印证。纵观彭先诚先生的山水画，第一感觉是新鲜，富有节奏韵律，含有书写之美、意境之美，其形色与构图之美，让我们对彭先生笔下的艺术价值有所感怀。我理解，从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程式中蜕变出来很难，难在于先贤们笔下的意境营造，那些树木禅林，丘壑溪水，那些勾、染、施、点、泼、积、皴等玩味出来的画境诗意太多太多，那些造型笔墨之间的内容，也是非常丰厚。而彭先生用个人的智慧，造心中之山川江河、云海大漠，造空濛悠然之境，造出了一片又一片高地来，值得欣赏。也许仅用文字是很难读懂彭先生的画境，也很难知晓他创作时的那份情绪，那份思变的能量。这些山水画作为彭先生的人生探索，呈现出来的意韵品相，以及画面那无穷的想象空间，是有价值的。正所谓“艺无止境，诚者为尊”，彭先生在80高龄之际，在长沙有这么一次全方位的艺术画展，自然也成为他玩性再出发的动力。他在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创作上的拓展和突破，自然也成为当下艺术界的引领者。可以感觉出在他的笔下，我们还会欣赏到更多更为精彩的艺术创作，会让更多有缘人欣喜，让我们对未来有了期待。试想，一切都是天意！他的勤奋，他的思变，他的艺术特点也都值得关注。![]()
……观展·首届湖南公共艺术季·徐冰的《木林森计划：长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