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友·北京龙兴堂杨珺
文摘
文化
2024-07-12 19:3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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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龙兴堂很多次，总不知道如何在文字上去写老友杨珺，来来回回，总想着那个大的奥森公园，这么好的环境，每次去都是享受了，却又不知从何下笔，一直延至近日。记得上回去龙兴堂，还是因为敦煌画院院长宋灵来京时，刚好约上一起在奥森公园造访龙兴堂。去了也只聊点其他的事情，许多私房话也没聊，单写环境恐怕也会不够味，所以计划另寻个时间单访才对。这不，近日准备去望京看友人画展，我就想先约着到龙兴堂走一趟，正好杨珺白天不出门，他这种养成的好习惯，我很欣赏。没有事他也不会去凑热闹，喜欢独处，想着，那偌大的奥森公园，美好到他已熟视无睹了，因为享受的时间太长了，感觉很自在。试想，每逢春夏秋冬，他都在这里经历，风霜雪雨，花开花落，了不得，让人羡慕！去之前，我先约好，以免有变化，还好，一切顺利。认识杨珺很多年，记得也是在一次望京画展的活动上，近二十年了。我知道，平常杨珺的生活习惯喜欢早起，可以从他的微信朋友圈里能看到他发的早课，多数是书法，看时间是在早上六点前后，许多人还在梦里，他有早起的习惯，所以那天，我约在上午去，就显得比较正常。那天（6月23）上午，到园子里的时候都快10：30了，杨珺的早课也差不多了，从早上六点到九点，甚至更早，从没间断过，这是很难的一件事。当时，见了面，彼此也很欢喜，龙兴堂在奥森公园的东侧，离公园东北门近，周围植被丰盛，有水塘，柳岸土坡，田园之地，比较幽静，独门独院，恰若陶渊明笔下的田园风景，有木制门廊，廊檐下挂着他导师田黎明先生给他题的“龙兴堂”三个字，是木制匾额，有古意，进去是一个不太宽敞的过道，两侧竹叶茂密，与画室入口十来米距离，进到玻璃门内，才算入了画室，玻璃门两侧挂着杨珺写的一幅红笺春联：“上联——虎躍龍腾建功九万里，下联——莺歌燕舞造福两千年，横批——龍年吉祥”，进到画室先是玄关，玄关正面墙下方摆了木案几，案几上又摆放了两只天秋瓷瓶，是杨珺自己画的，中间有一块珊瑚石，显得非常有质感。上方挂有一幅花卉作品，很见喜气。往右边转身墙边背面是大画案，属于龙兴堂室内第一空间，画案靠玄关的墙挂有花卉精品一件，值得关注，许多来客都喜欢这类画作，我也是每次来都要多看两眼，这第一空间是画画和喝茶的地方，左侧墙面是铝合金玻璃隔墙，墙外是水面荷塘，满塘荷气，正值夏日荷花盛开，绿油油，打开窗帘，真好看。再看画案上的陈设，主要有一台苹果电脑，包括一些画画的工具，调色盘，水洗以及各种颜料、毛笔。我去时他正准备写字，说是用于今年中央美术学院国画学院毕业生活动的奖品，写了一幅《渐入佳境》四个字，谁获了此奖，便能心想事成，这也是作为师长辈给莘莘学子的某种愿景，读书不容易。画案靠里的空间是茶台，可以一次性容纳六位，主位是一件古中式的硬木椅子，很见气象，材料不错，墙面背后摆件是一尊太湖石，黑色的，在一个圆的空窗内展出，显得非常的有意境，上方还有意留了一小片窗，窗外的藤蔓和树枝像一幅手卷花卉，当时看此，让我想到了徐渭的写意画，有点欣喜。从此处往右侧看，进入第二空间，其中左侧有一面墙是贴上毛毯的画墙，还有中间位置可以用来写生的空间，此刻画架上有一幅画他老乡的写生稿，旁边置有一台按摩椅，靠正面第一层半隔墙是书柜做成，书柜里能读到一些熟悉书，比如我们编的《中国艺术家年鉴》系列丛书中的《刘庆和》《武艺》《林容生》《张谷旻》《范扬》《刘明波》《周京新》《林海钟》《姚鸣京》《赵跃鹏》《杨珺》等卷；其他有《卢沉、周思聪画集》《蒋兆和作品全集》《八大山人书法全集》《敦煌如是绘》《北斋决定版》《青山问道》《李可染书画全集》《田黎明》《大吉祥》《水墨国度》《穿行》《前行笔记》《颜真卿》《庄子》《朴质藏珍》《大师遗墨》《翰墨荟萃》《游心大玄》……以及《船山遗迹》和大量的书法日课，包括一些手饰箱、瓷品等，很是丰富。第二空间相比第一空间要大许多，方正一些，可以作为接待使用，平日里没人，他都在第一空间待着，如果画写生和大幅画作品时就在墙上摆弄，如今还能看到一幅未完成的大作贴在毛毡墙上，六尺整张三张一组，墙对面是一组中蓝色的软皮沙发，上方挂有一幅小条幅的组画，显得很洋气，顺着左边是酒柜，诸多的洋酒《響》《山崎》《MACALLAN》等和国内白酒名品。据说，他早晨起床后，先倒上一杯酒，常常是早课做好了，酒也都喝完了，这种喝酒的习惯，一直在坚持，为了提高精神气，这是一种方法，他自己说的。酒柜旁边是厨房卫生间的入口，右边门是卧房，再往左侧是第二空间正面墙，置有一张罗汉床，旁边也有堆杂物的地方，正面墙中间挂有沈周的《庐山高》复制品，两边有杨珺自己写的《求般若，得真如》的对联，显得氛围极好。如此一观，整个画室（龙兴堂）充满一股艺术的氛围，简单的布置中很有味道，有些中式家具和现代器具搭配上体现出杨珺的生活习惯和审美品位。他好锻炼，早起床，精神状态挺阳光的，有精神头。我从他的书法作品中也读到了一些韵致，当然，他还有其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让我慢慢道来！相识杨珺，记得也是在2004年的某一天的下午，中央美术学院有一次展览活动，同为湘人的书法家肖文飞介绍说，杨珺是田黎明先生的学生，画国画，当年肖文飞也在中央美术学院进修，准备考王镛先生博士，不久也如了愿，顺利读上博士，我当时也跟着易英先生学习西方美术史，遇到杨珺这位湖南老乡，感觉亲切，随后就时常见面。后来我也参与《中国画艺术年鉴》工作，相互交往就多了起来，有时也会被邀请到美院旁边的方舟苑小区他家里去喝酒，那些年，彼此不少喝，多数是半醉半醒啊，他的酒量惊人，我怕与他喝酒，弄不过啊！他是湖南湘阴人，是晚清名臣左宗棠老家的人，杨珺从小就知道左公的事迹，发奋读书，20世纪90年代，他从湖南考到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读本科，后又往广西艺术学院工作数年，再后来又到考上中央美术学院硕士，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一切算是顺风顺水，他艺术上主要是受到卢沉、周思聪等多位先生前辈们的艺术思想的影响，包括他的导师田黎明先生这一代画家们对他的影响，主张创建个人绘画语言，主张立品立格，养大雅堂正之精神，这是他一种个人的艺术理想。我知道，近十年余来，他留任中央美术学院做教学工作，也是更加努力地修身养性，虽然有一些不易，但却也从生活的磨砺中，打磨出一种自信心和韧性来，而且，生活上也比较低调、简单。据他自己讲，他从小喜欢书法，读大学时开始研究八大山人的书法，而后知道八大山人学习是宋人黄庭坚的书法，发现了宋人中黄庭坚更合自己秉性，才觉悟到最初在老家湘阴上书店买得一册书法就是黄庭坚的，多少年以后用上了，这或许是天意吧！他还说，黄庭坚的字相比苏东坡的字，形式章法和笔法的变化更自在些。那么，他如今明白了这些，当然知道为什么选择了黄庭坚，对于黄庭坚书法的理解，或者是对于宋人尚意的精神的喜欢，也比较贴切，他说，他的性格非常像黄庭坚，也有诸多事情感同身受，虽然不是一个时代，但同样能觉得书法和绘画的关联。那个年代，正是苏东坡倡导书画同体观念的时期，也是倡导中国士大夫艺术价值的时期。所以说，杨珺通过这十年的早课，有了积累，也上了品位。据他自己讲，除了书法之外，他也喜欢篮球，从最开始喜欢看NBA篮球比赛，对球星乔丹的着迷，以及对姚明、王治郅等中国篮球运动员的关注，到后来学习篮球，参与打篮球，以三分篮为主攻方向，近些年也有了极好的进展。他说，如今是可以组局参加每周两次的球赛，一方面是在身体上得到了极好的锻炼，也是对于篮球的那份情谊，那份感觉是不可言说的，就如同他在书法上的理解，一说就错，一说就不明白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为有篮球，他也交上了很多艺术圈以外的朋友们，通过与他们的交往，感观他们的生活和生活品质，也影响到他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和对艺术的相关性，往往在许多场景里，篮球也带给他自信，他非常能投三分球，命中率也挺高，所以，许多球友都刮目相看。记得，有一回我去美国出差，刚好遇到有一家篮球运动服装店，我便想到杨珺会打篮球，就给他捎来一件10号篮球服，他那时候非常喜欢，当然，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说，有空可以邀我去看他打一次篮球，说最近可能有比赛，可以约上，我说好。上午的时间一直在聊，在品酒，午餐简单吃，午餐中，他播放了一曲录制的歌曲《女人花》，他问我，让我猜这人唱的如何？我说，唱得还很高亢，气很足啊！他说，是他唱的，当时有点惊讶啊！你几时踏进演艺圈了？这么牛嘛？跨界玩了一把，哈哈，他坏笑，我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对啊！玩，才是中国艺术家的最高境界！说到酒，我想每次见面，我俩最兴奋的就是小酌一下，哪怕只有一碟花生米加一碟拍黄瓜，也就可以借此一叙，相互也谈着有意思的话题，借酒消愁也不是，这些年，杨珺的酒量也堪比许多艺术界的大咖们，也放倒过他们许多回，还有一些艺术界以外的友人们，也都因为他能喝酒，为人豪爽，性格也开朗，天下太多不同职业的朋友都愿意与他交往。我觉得，见到杨珺时，没有酒恐怕是过不去的，朋友们相聚，哪能没酒呢？他说。他现在喝点洋酒，慢慢地，有点意思了。我说，你讲究了啊！讲究有品质，他有点典型性的湖南人的性情，我问过他，你怎么看待湖南人的精神？你身上湖南人的精神有几分了呢？他说，满满的精神，满满不怕输的精神；我问，是不是受左公的影响，他说，会有的。但最重要的还是家庭的培养，父母是老师，从小就知道读书的价值，考学是真理，他说，在他们家有读书的这个氛围，要感谢家庭给予的能量，我说，对呀！家庭可是没法选择的，但时代也是没法选择，假设，如果我们遇到战争年月，恐怕也会奔赴前线，这一定是，是这样子的，因为我们是湖南人啊！或许，如果要讲湖南人的精神，这近200年来，还真是了不得啊。我问杨珺，在中国艺术史上，比如中国画领域里面湖南人，像齐白石、黄永玉、王憨山、陈白一这些前辈，是不是也为我们后学，为湖南人的年轻一代艺术家树立了最好的楷模。他说，当然啊！百年树人，自有后来人！我说，你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中国画？他说，选择中国画，或许是一种命运的安排；我想，如今中国画也逐渐边缘化，在思维上，许多中国画家的人文精神缺失，对于中国画的发展是有损伤的。这一点，杨珺也自然会有所领会，我理解，如今社会的发展，尤其科技发展和社会变革，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高铁、科技、人工智能等等，面对这些新事物，面对当代中国画艺术发展和传承的老问题，自然也成为当下艺术家关心的话题，包括对社会的关注，对人性的思考和艺术语言的拓展等问题，也是需要有智慧的人群去探究和实践的，那么，杨珺也好，我也好，都在其中。其实，每个人的每一次选择，或许就是注定的，杨珺早些年就以人物画家创造为主要方式，主要是因为他就读的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之前许多年来，有太多优秀的人物画家在这里工作教学，也为每个时代铸就了新的楷模。而杨珺从硕士毕业之后，渐而研究起花卉题材，一步一趋，画出了一些灿烂的风采，在形式与色彩的融合中，为当下画坛提供了一种艺术的样式和个人的风貌，而近期，由于工作岗位又一次的调换，他又要开始对人物写生，尤其现实人物造型的探索，以书写为主的绘画模式加研究。在上课期间，也能带着在校本科学生，找个地方，一起写生，去寻找一些有特点的人物，去造型和进行深入的实践。在我与他闲聊的过程里，他还正式邀请我，让我做一回他笔下的模特，他来画我一次，我说：“好啊！”这样子就可以，我看他，他看我了。画现场写生，观察一定要细，恰如文学创作一样，细节决定成败，那么画画何尝不是呢？历来艺术家的创作才是艺术家的命根子，杨珺这些年在艺术上的努力，越发地让人感觉其生活综合能力的沉厚，相比同时代的画家们，或许是因为生活中的许多磨砺，还有他本身个人在艺术上追求的方式，不追逐潮流，而是潜心来，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这样以来，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验证。我问他，在这个奥林公园里生活了十余年，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讲，还是在养精神，在养一种气，这种气，自然是因为这个环境和得到的。对啊！人的价值和意义不就是为了气，为了精神。为此，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如今的写生与中国画的变革之间的关系，很重要，或许在很长时间内要继续进行，那些唱衰中国画的言论已有很多年了，也有很多次，这些言论也多数不能改变中国画文脉内在的传承，而源自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文脉里，其间出现过比如艺术大咖李可染先生、叶浅予先生、梁树年先生、李苦禅先生、卢沉先生、周思聪先生、李少文先生、朱振庚先生、杨刚先生、田黎明先生、王彦萍先生、刘庆和先生、姚鸣京先生、武艺先生等等，这一路下来，自然是有一种中央美术学院文脉传承和艺术创新并举的一种价值观，我觉得杨珺的未来，一定是要走这条路的：“追求自我、贴近文脉、正本清源、开拓创新”，上朔更早期的徐、蒋艺术体系和艺术大师齐白在的艺术精神，也就是说叫“守正创新，开创未来。”这样才好，也一定不会偏！他的许多作品中的品位和特色，正如他的师叔武艺在看过杨珺画室里所挂的这几幅花卉作品时发表的感慨：“这些画还真好！耐看！”这种评价，我也是非常有同感！好画就是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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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展·“有窗户的画室——肖惠祥艺术展”［北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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