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展·“有窗户的画室——肖惠祥艺术展”[北京(中)]
文摘
文化
2024-06-22 19:46
北京
在看展览前,我并属不熟悉这位湖南籍的艺术前辈,但从她的履历上看,是一位在艺术界很有名望,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毕业的画家,她与蒋采苹先生是同学,只是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刚好,我与她彼此错过了。她的艺术语言多样化,晚期的人物画法和观念也很洋派,加上它涉及的领域比较宽广,在艺术界的功量不可小觑,只是近20多年来未能遇上,有些遗憾。我们从她的速写稿就能看得出,肖惠祥先生画功了得,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好画家,从这点上看,值得推荐。
4月17日上午到达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看到她的展区与周思聪先生的展品在同一展厅。入口便是她画的许多名人画稿,第一眼就能读出她笔下的这些我熟悉的名人,不用细看,就能知道,这位是吴冠中、张仃、冰心、常书鸿、叶浅予、刘骁纯,还有演艺界的张艺谋、巩俐、姜文、马三立、姜昆等,识别度都很高,也很亲切,几乎可以传神,能做到这样子,那真是非凡了得,十分厉害。此次展出的内容是能够了解到肖惠祥先生相对完整的艺术人生的。展区中有三个展示板块:第一“自在的线条”展示了她非凡的速写造型功力。她先接受学院派素描训练,后又非常注重传统绘画中的线描画法。其导言讲到:“跨度约60年之久的速写和线描作品,集中呈现了其实肖惠祥艺术生涯的造型观,即‘我’眼中的现实。从湘西写生到新疆写生,再到肯尼亚写生,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以生动而克制的线条表现了溢于纸表的风土人情。另一方面,简略传神的名人速写与婀娜多姿的人体写生则反映了肖惠祥强对形式美的追求,在艺术语言上透露着马蒂斯的流畅与席勒的放旷。这样‘真挚的描写’既源于客观的实在,亦忠实于自身感觉,附着了艺术家本人的审美观念与艺术意志。”这里说得非常精准,从名人速写上看,她确实以简约的用笔来完成,对于对象的神态,需要新心、手、眼的融汇,手是造神的神器,而对象的特质,如果一味写实也很难上品味和高雅,只有写其精神,并能让人识别,这是功夫,也是画画人最重要的天赋。这里的四十二帧中有不少名人,不能第一眼识得,但可能细细琢磨之下,静下来品味,才会觉得更妙不可言,比如像李可染、残雪、冯友兰、郁风、靳尚谊、新凤霞、庞薰琹、卢沉、广军等艺术界的大咖们,确实要用心去欣赏,才有好的结果。除了名人速写之外,还有20世纪80年代以来,许多的写生稿也都是精彩绝伦,尤其湘西写生、伊犁写,这里的人物用最简略的笔头造出了一种气质,多一笔不可以,少一笔也好像不对,真是有点绝色。还有《内罗毕莫河伊卡小学学生》,1955年5月,其画稿也很简约,几笔勾得,轻松自如写得。
当然,还有一些少数民族的速写稿,以及其他不同时间里的稿子都很精彩。从里面能够读出现实社会和地域文化的美感,那也是一种时代的缩影。那个阶段,她刚好在湖南工作,与当时以陈白一为首的湖南工笔画群体在一在,成就了一个时代。那个时候的湖南用现代工笔画,画少数民族现实题材为主的作品,涌现出一大批画家,在全国形成了一种“湖南工笔画现象”,我想,肖惠祥先生在长沙,也是其中的重要成员,这里的造型手法,也都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因为只有了改变,艺术才有活力。20世纪80年代中期,肖惠祥先生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随后,产生了她第二个阶段的作品,既有壁画,也有其他陶瓷材料的作品,强调了实用性和时代性,显示出多样的发展状态。正所谓与时俱进,与时代共进,许多陶瓷绘画,很是精妙装饰,壁画也成为他这一时期最重要的表现手法,正如导言写道:“在速写和写生的艺术实践里之余,肖惠祥持续进行着对于光影和色彩的探索。基于在湘西写生,新疆写生洗练的造型的骨骼,肖惠祥在写生效果的色彩人象中,以鲜明凝定的色斑肌理呈现了光影相随的多层次空间,以瞬间的艺术直觉切中当下的光影定帧。这样的艺术实践包含着媒材、技法和艺术表现的给合碰撞,恰似亦有别于野兽派的色彩派对和印象派的光影盛宴,自在随性的粗扩轮廓与自行其道的光影相得益彰,在“有趣的视觉游戏”中塑造出线条和色彩浑然一体的艺术形象。沉思的少女(左); 戴黄头巾的少女(中);五月的黄昏(右)这一期间,她的许多装饰壁画也得到了业界的认可,包括他与袁运辅先生在首都机场创作的壁作,很有影响力,还有她独自完成的《啊!肯尼亚》壁画作品,是专门为肯尼亚体育场创作,壁画里的人物造型很有特点,以色彩和线条变型夸张为调性,具有装饰意味,又能体现肯尼亚民族特性的服饰作为创作的主体,颇具有现代气质,艺术感很强。还有诸多的陶瓷作品,包括佛像作品,她绘制的装饰图案也很受到当时专家和观者的喜欢,包括《泯众生》《礼佛》《戴黄头巾的少女》等等,她在材料上有所突破,很有特点。我理解,艺术家的艺术创作,一定与环境相关,也与艺术家观察和思考相关。自20世纪80年代末,肖惠祥先生赴美国定居,然后,就有了20余年的海外生活历活,其中也影响到她艺术上创作。她在许多领域的探索,进入了更自如实践里,无论是人物画,还是一些抽象艺术性的表达,都成为艺术探索的结果。比如作品《花蝴蝶》是三幅一组,在一种色彩的节奏里,可以读到快乐、自在的精神,那些人物的具体五官已被弱化,是韵律节奏,是色彩的魔幻,是特别的形式,是一种内心波动的结果,在这里,每一笔每一色的变化是无法确定的,随心而动,随手拈来,形与色的融合成就了一种艺术的个人气质,一种独立的绘画语言方式,那些红、黄、蓝、灰、白、绿任意运用,那些人体、光影、幻觉别致意外,又幻影无比。作品《舞动的炫彩》,以人体为对象,用色彩的变化,造出神出鬼没的感觉,这里的色彩更理性,形色更为有融合度,似幻似奇的动态中,形质的灵动明显要比《花蝴蝶》系列有虚灵感,气质也有品位,画面更耐看。人物的外轮廓像是非洲的木雕艺术一样有棱角或者富有立体感,或似受到了毕加索立体主义观念的影响,那些笔触上的点颇有节奏,显得动感十足,在一种色与色的交融上,寻找到了自我,很不容易。不难看出这种色彩在纸上运动的作品,显示出一股艺术活力。以热情、激动、强烈的生活感,借用了舞者来表达对世界的爱,对生命的尊重,让观者有了共鸣,其“舞动的色彩”中的导言写到:“肖惠祥的色彩人体系列俨然脱出现实主义创作的囹圄,以熟成的技法和纯粹而热烈的色彩揭示着跨越理性的真实,综合的呈现了人性题材的魅力和抽象语言的感染力,散发着超越时代、超越世俗的永恒魅力。仿若沉浸于迷恋音乐的女子人体形象,徜徉于光怪陆离的炫彩世界,寻求着精神的慰藉和情感的释放,生命冲动与自然表现在此交织。这些富于韵律感和符号化的图像所造就的,不仅仅是奔放不羁的欲望花园,而且至情至性的精神空间,容纳着无处安放的美好灵魂。”还有一幅《双人构成——帝与后》作品,此作已是以幻想来构建画面,那些笔法有些另类,线条极具变化,通过不同的时间里的曲线呈现,穿插而成,既具有装饰图案的特点,又让形色变化无穷,使得这一主题镶嵌其中,富于想象,意味深长。从整个展览的结构看,肖惠祥的三个展区相互关联,又独立成章,证明了艺术的多样性和可能性一直在变化中,又合情合理。我想,只有变化才是艺术的生命力。她作为一名不断在艺术上精进的艺术家,无疑是完整而独立的,她笔下的许多画面生动融合赋予情感,无论是本乡本土的题材,还是西洋色彩和对人物内在的刻画,都显得自如自在,只有探索前行,才能够表现出艺术创作的动力。肖惠祥先生与周思聪、潘玉良两位女性艺术家属于同一时代的精英和翘楚,她既不同于周思聪的深沉与灵透;又不同于潘玉良艺术作品中所表现的那种沧桑和理性,但却含存着对自我意识的表达,有一种轻松感,是在寻求快乐中完成精神和价值的艺术之旅,这是很难得的。可以说,她的作品既具有文化内涵,又显示出有时代的开放精神。从起点回到原点,艺评家崔彦伟、张京生、赵华整理撰写的《艺术是真正的净化——肖惠祥先生访谈录》,是肖惠祥先生最后在媒体上露面,之后的三年,可想而知。观展·“有窗户的画室——周思聪艺术作品展”[北京(上)]